D-去找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啊……”
陆嫁嫁问:“那回到中土之后,我们先去哪里?”
宁长久道:“我们先回古灵宗看看小龄,然后小黎留下来照看宗门,嫁嫁去寻雪瓷,我去一趟南溟,若无大事发生,我会尽快来与你会和的。”
陆嫁嫁倒是没什么异议,道:“缥缈楼濒临南溟,楼主俞晴曾觊觎过幽冥古国的力量,你遇见了要小心些。”
“嗯,放心就好。”宁长久道:“天榜排名,她也只比柳珺卓高了一名,等到神国建成,她绝非我的对手。”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陆嫁嫁轻柔道。
邵小黎看着宁长久,似有些迟疑。
宁长久注意到了少女的异样,问:“小黎,怎么了?”
邵小黎乖巧地跪坐在宁长久的身边,道:“我知道师父很担心师祖,也很担心我们,但你也不要太过操心呀。”
宁长久淡淡道:“放心,为师向来遇大事有静气,从容不迫的。”
邵小黎与陆嫁嫁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陆嫁嫁开口了:
“那……夫君大人既然这般冷静从容,泰然自若,为何……会穿错我的衣裳?”
宁长久彻底回过了神。
他看着陆嫁嫁与邵小黎直勾勾的视线,缓慢地低下了头,注视着披在身上的白裳。
“……”
他先前感觉衣襟有些宽松,还以为是自己因思劳而清瘦……
“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卷了卷衣袖,有些丢人。
一边,邵小黎与陆嫁嫁终于忍不住了,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听着她们的笑声,宁长久沉重的心情倒是缓解了些,他起身回到洞窟里换了衣裳,回来之后邵小黎犹在笑着,道:“师父今夜真是格外漂亮呀。”
陆嫁嫁也捏着嗓音,英气飞扬道:“宁姑娘真是倾国倾城,有没有兴趣入赘我们陆家呀?”
“你们……哎……”
宁长久被嘲笑着,他本着欺软怕硬的原则,将邵小黎抓来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正了正师门规矩。
夜风吹过山崖,三人贴靠着坐在悬崖边缘,望着天上的星星,一同小憩了会。
半个时辰后,他们将再度踏上赶往中土的路。
……
与之一同眺望星空的还有五师兄。
五师兄也明白了月亮被遮蔽的来龙去脉。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
若是师尊他们还在观中,他们应该能通过不可观去影响月囚,然后将遮蔽月囚的尘埃驱散,但……
五师兄看着自己天碑的文稿,看着沉眠的村庄和自己的两袖清风,只能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接着,五师兄意识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当初白藏的所有作为都被师尊计算得死死的,最后于鹓扶神国一锤定音,但换个角度想,这有没有可能是暗主以白藏为饵,骗师尊三清归一,君临鹓扶国,然后他再将鹓扶星毁去,以其半数尘埃蔽月,再以半数砸入北冥,救下他的傀儡柯问舟……
所以当初师尊设计杀死鹓扶之后,暗主有所察觉,却无动于衷。
难道说,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智慧,它实则是在进行更大的谋划么?
五师兄心思寒冷,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五师兄独自立在不可观门口,孤独难言,他眺望着黑月,最后咬着牙转身,拎了把扫帚出来。
比起天碑计划,显然是月亮更重要一些。
“师尊啊,你当初就不该救我,你把愚公那老爷子救活,估计也能比我有用些。”
他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刚起扫帚,为了不可观今后还能正常运行,独自一人前去清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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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月行人间多清辉
曾经被视为禁地的南荒如今不过是崎岖些的山野林地。
月黑风高的夜晚,宁长久听着风过丛林的呼啸,眼前是山川湖水婆娑摇动的影。
及至一片青草地时,宁长久停下了身形,转而拐入了一条小巷里。
他察觉到了熟悉的剑意。
“是要去寻剑阁那几位弟子吗?”陆嫁嫁问。
“嗯,她们应在这。”宁长久点点头,凭借着剑意的直觉走入巷弄。
明明已是夜深,但巷弄却还有些热闹,许多人向着窗外的夜空张望,拴着的狗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也叫个不停。
邵小黎仰起头,好奇地张望了一番。
宁长久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这间屋子窗还是微微挑开的,里面却已不见了人影。
“都走了么……”宁长久喃喃自语。
他走入了空空如也的屋中,四下环视,于桌案下边寻到了一把小剑,他将剑摸索出来,从剑意中剥离出来了一封书信。宁长久抖开纸张扫视一遍,信是很简单的:
“有剑自长空而来,剑圣号令已发,众弟子游散数月,当归阁中。
“怎么了?”陆嫁嫁来到了他的身后。
宁长久将剑书递给了她,道:“剑圣的号令已经下达了,所有剑阁弟子,凡是见到剑令的,都要即刻启程,回到剑阁之中。”
“号令下达?”陆嫁嫁捏着书信,更为疑惑,剑阁弟子皆在天南海北,剑圣又在北冥,他究竟如何发号施令?
阅过了信,陆嫁嫁心中的疑问虽得到了解答,秀眉却蹙得更紧。
剑自长空来?
这句话何解呢?
这时,邵小黎推门而入,神秘兮兮地说:“师父师娘,我刚刚问了个婶婶,她说最近这两夜的晚上,每夜都有流星雨,我们也去等等看吧,我从断界城出来,还没见过流星雨呢。”
“流星雨……”宁长久立刻明白,这长空一剑指的是什么了。
竟是坠落的鹓扶星。
先前他们在南州以南,没有见到鹓扶星划破夜空的一幕,此处的居民倒是有幸见到了那横贯长空的火光。
剑穿云空,十四剑归阁……
宁长久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陆嫁嫁也逐渐理清了黑月的缘由,陨星坠落,应有许多落到了北冥。雪瓷等人与剑圣战于北冥……
陆嫁嫁暂时摒去了这些无用的担忧,她看着宁长久,轻声安慰道:“不要担心,一切都等回去了再说。”
“嗯,师尊应该也在等我们。”宁长久道。
邵小黎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她也没有多问,默默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推门而出之时,邵小黎仰望星空,幽暗的夜空中,忽有一道道细长的光焰地划了过去。
睡柳依依的街道上,宁长久与陆嫁嫁也抬头望去。
流星雨划过夜空,像是一尾尾水中窜过的鱼,转眼消失不见。
“许个愿吧。”宁长久忽然说。
“可这些流星不是……”陆嫁嫁欲言又止。
宁长久轻笑道:“哪怕是敌人的东西,也要充分利用起来,讨个彩头也好。”
“嗯!师父真是什么都不放过……”邵小黎也笑了起来。
陆嫁嫁闻言,心弦也放松了些,道:“也好,那就许个愿望吧。”
她立得娉婷笔直,纤秀的十指交错相握,下颌微扬,对着夜空中刹那划过的星火,心中默默许下愿望。
宁长久也如她一般闭眼,他心中正想着愿望,忽感柔软之物印上脸颊,宁长久轻轻睁眼,侧头望去,却见邵小黎低垂着脑袋,佯作许愿,抿紧的红唇带着笑意。
宁长久揉了揉她的发。
此刻,夜空下有无数人许下了这样那样的愿望,只是流星转瞬即逝,不知将他们的心意听去了多少。
三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
“好了,希望愿望能灵验呀。”陆嫁嫁说。
“师娘许了什么愿?”邵小黎问。
陆嫁嫁反问道:“小黎许了什么?”
邵小黎俏脸微红,支支吾吾不说话。
宁长久在一旁帮忙打了个圆场,“愿望怎么能说呢?说出来就不灵了。”
邵小黎立刻点头,“对!秘密是不能说的。”
陆嫁嫁总觉得他们是在对什么暗号。
三人离开了街巷。
此处距离南州的渡口不远,涉过无运之海就是中土了。长夜将要过去,他们从现在开始驭剑,明日正午之前便可真正抵达中土。
回去的路上,陆嫁嫁时不时抬起头,望向无月的天空,清眸间忧色难掩。
宁长久看在眼中。
他知道,过去师尊是他们最大的精神支柱,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白藏亲临,师尊也能将其一步步算死。
但如今,亘古不变的月却消失了。
宁长久安慰道:“暗主虽然遮蔽了月亮,但它遮蔽的也只是月亮。月亮反射的是日光,它无法遮蔽太阳的光。太阳每日依旧会如常地起落,这是强如暗主也无法改变的事。”
陆嫁嫁轻轻点头。
邵小黎虽觉心头温热,却也疑惑,道:“可太阳高悬天空,暗主哪怕遮不住它,它又能帮助我们什么呢?”
宁长久看着邵小黎,温和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成为太阳。”
是时,晨光从天际泛起,太阳于地平线崭露头角,漫天璀璨的繁星皆被夺去了光,眼前,无运之海显现出了它的轮廓。
……
北冥的海畔。
司命坐在礁石上,看着潮起潮落,膝上横着一把黑色的剑。
她看着太阳升起,看着日光落上自己的脸颊,她像是北冥之海的女神,无意于岸上小憩,冰冷的眉目被海风吹得湿润而轻柔。
剑圣又逃了。
她知道,这次剑圣是彻底逃走了,她也懒得再去追逐,只感身心俱疲,想要休憩整顿之后,回到古灵宗等宁长久和陆嫁嫁回来,然后从长计议。
司命立起身子,正要离去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了喵喵喵的声音。
司命微怔,侧目望去,看到海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雪白的狸花猫,小猫四蹄踏雪,瞳孔宛若宝石,猫竖着毛绒绒的长尾巴,像是竖起的旗杆,只是那毛发微厚的脖颈间,却不和谐地绑着骨链。
“何方妖孽?”司命娥眉淡扫,警惕发问。
“喵喵喵!”白藏叫了几声,因为要咬着锁链的缘故,所以声音像是呜咽。
“嗯?是还没修炼成精么?”司命有些疑惑,既然未修炼成精,自己怎会没察觉到它的到来?是自己太分神了么?
白藏更怒了,心想几个月前,你可还是我的阶下囚呢!
“喵嗷!”白藏低低呜咽了一声,然后意识到不对劲,心想自己明明是老虎,怎么能像猫一样叫呢?都怪这些人贬低自己的身份,久而久之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猫了。
这样想着,白藏又威风凛凛地嗷呜了一声。
司命更觉莫名其妙,但她并未放下警惕,她走到了小白猫面前,看着它叼着锁链的样子,问:“你应是有主人的猫吧?你……是在找我么?”
“喵嗷……”白藏勉强点头,心想你才有主人。
司命又问:“是你主人让你来找我的?”
白藏不情愿地再次点头。
她仰起脑袋,将咬着锁链的嘴巴向着司命凑了凑,表示让她抓锁链。
司命犹豫着接过了白猫递来的锁链。
正当白藏要带着她去见叶婵宫时,白藏忽地呜咽了一声,她感觉自己被抓了起来,雪白的肚皮被翻开,耳畔还响起了女子若有所思的声音:“原来是只小母猫呀……”
白藏气得不轻,她凌空挠着爪子,表明自己强烈的挣扎意味。
司命轻轻揉着她的肚皮,红唇抿起笑意,她逗弄了一会儿猫咪后,忽地抓住了它的后颈,将它往北冥之海里一扔,悠悠道:“我可懒得去见你的主人,我家主人还在等我呢。”
白藏砸入北冥之海里,雪白的毛发一下子被咸涩的海水浸透了。
她听着司命不知廉耻的话语,哪怕有奴纹加身,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暴怒。
乓得一声里,海水炸开。
司命心中一凛,她早已做好了这白猫是敌人的准备,先前试探之后,白猫果然图穷匕见,她也不再犹豫,无鞘黑剑瞬间飞出,向着海水之中砸去。
在司命的认知里,此刻整个人间,哪怕是其余两楼的楼主亲至,也绝对拦不住自己。
但眼前的一幕出乎了她的预料。
这势若陨星坠海的一记黑剑,却在触及水面之前停了下来。
司命定睛之后,冰眸稍缩。
只见海面上的白猫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袭熔银长裙的绝美少女,少女纤发如雪,逆风而舞,冰雪似的脸颊写满了女君王独有的威严,她的身段虽然娇小,却是曼妙绝伦,此刻她赤着足立在北冥上,犹如寒冬劲风吹过,北冥覆冰,海潮平歇。
“白藏?!”
司命一下子认出了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