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家,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老天爷。”
童管事两手紧握,府里竟然还有贼人在。
他拍拍胸脯咬牙切齿道:
“交给我办就好,放心吧!”
阿小咧咧嘴安慰他道:
“别让人看出来,其实坏人动向我们都掌握着呢,别担心。”
“娄大人。”
有人在不远处向阿小招手,阿小也挥动手臂回应着,就来。
庞立、小图带着几个北司衙的年轻人在巷口倚马等着阿小。
“各位都比我年长,我应该叫哥哥的,以后大家也不要喊我大人,就叫阿小便是。”
阿小与众人见礼之后,开门见山道。
众人看他说得诚恳,自己又愿意与他结交,也都答应以名字互称即可。
众人打马缓缓走在街上,阿小环顾众人不由惊讶道:
“怎没见张世三一起过来?”
他啊。
大家哈哈一笑不答话,但彼此心照不宣。
众人不屑与张世三为伍,今日来约阿小出门,更是刻意避开与张世三同行的。
有一人干笑几声,打趣试探阿小:
“阿小,你对张世三很是关照啊,自打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有这感觉。”
他们才不会相信是卫府的人要攀附张平那个老太监。
新帝刚登基时,卫承晔曾因张平对皇帝无礼愤而拔刀刺伤张平,那件事在全京都传遍了。
阿小神色平静,似是对他言语中的试探丝毫不察。
“大家都在一个衙门做事,张世三是张公公侄子,又是外乡人,他爱玩,京中有什么好玩的大家一定要带上他同乐才是。”
呃,这句话,不大好懂呢……
小图下意识地看庞立一眼,这句话什么意思,应该不是字面意思吧?
庞立一脸了然地眨眨眼,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你以为的意思!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庞立对旁边的年轻人招招手,“快去把世三兄也叫来。”
阿小看着两个年轻人策马的背影叹了口气。
“世三兄独在异乡,身单影孤,这种滋味跟我当初刚到京都的时候一模一样。他那么爱玩,哥哥们一定要多让着他,捧着他。”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众人皆是心领神会,争相附和。
“你放心,说起玩乐,恐怕京都子弟中的翘楚都在咱们当中了。”
“世三兄跟着哥哥们,保管让他乐不思蜀。”
小图眉头微皱,再度看向庞立。
捧着张世三这种蠢东西,能做成什么事?
庞立这次并没有回应他,总之是玩乐,跟他们从前的生活没有任何区别,哪怕将来张世三有了什么事,也只能怪自己贪玩腐朽,跟他们可扯不上关系。
眼风瞥见前方人影一闪,他赶忙勒紧缰绳,扭头一看,见阿小已经拦在最前,众人都在他身旁和身后停住了马。
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脚下虎虎生风逃命似地跑了,其后不远处有几个粗壮大汉向他们挥着拳头喝骂威胁,但并没有抬脚追上来。
阿小身旁也有几个年轻人颇为恼火,忍不住冲着四散跑开的几个乞丐喝骂几句。
“找死啊,小爷的马可是不认人的。”
“下回再这么走路不长眼,小爷可不管了,死活不论。”
其中有一个戴着破毡帽的乞丐尤为惊恐,他跑得最快,一边跑一边喊娘,好似还哭了起来。
他娘的,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
这么年轻当乞丐,人还这么怂。
原本吓唬乞丐的几个大汉都揣手坐在胡同口,阿小一眼扫过去,心下不由疑惑,这几个帮闲身手都是非同寻常的,竟然沦落到在大街上吓唬乞丐了?
他有意往前去探看个究竟,双腿略微一夹马腹,身下坐骑缓缓往前走去。
此时胡同口一家的大门开了,一个管家领着一队小厮气势汹汹地冲出来。
“哈?吓唬几个乞丐也值当出来这么多人!”
阿小身后一个年轻人戏谑一笑,这家人看起来门户也不大,如今小门小户的人家真够可以的,竟然比他们还要蛮横霸道。
那管家和小厮却没有如他们所料追着乞丐跑,而是将门口那几个帮闲围住了。
这就更有意思了,阿小还未动,身旁已经先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纵马上前嬉笑着凑热闹。
“嘿,要打架了嘿。”
他们咋咋呼呼怪叫道。
其中更是有一个人拍着手掌高声喊:
“小子们都打起精神来,让爷们看看谁的拳脚厉害,不见血爷可是不乐意。”
阿小的眉头轻轻一挑,掩饰掉心头涌上来的憎恶。
这些恶少们平日里神憎鬼厌的事一定是做成习惯了,遇到什么事都要恶意掺和一把。
胡同口的管家和小厮们很有眼力劲儿,听了这几个华服公子的话丝毫不敢表露愤怒,只做未闻一般,而是瞪红了双眼向着眼前的几个闲坐的帮闲。
这几个帮闲似乎完全忽视了围上来看热闹的公子哥,神情一如既往的悠闲。
“你们都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管家一开口就带了十分的怒气,攥着拳头冲几个帮闲咆哮。
几个看戏的公子哥显然有些意外,随口嬉笑赞他有气势。
而几个帮闲仍然神色不便,对管家的咆哮也充耳不闻。
管家更是气愤,吹着胡子跺脚喝骂:
“你们这些闲汉,天天坐在家门口生事,给钱不走,打骂不走,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还不是你胆子小下手不够重,几个公子哥看看那管家,再打量那几个帮闲,面上不由几分寥落。
不打架啊,不好玩。
管家看着眼前这几尊一动不动的罗汉,彻底傻眼了。
活了这么久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家里来了客人就围上来看,前日老夫人做善事给乞丐施粥这些人竟然把乞丐打跑了。
他们可是积善之家,莫名来了一群恶人守在门口算是什么事啊。
“既然几位执意要惹事,咱们虽是积善之家,也不是能随意由人拿捏的。”
管家袖子一摔,向身后大喊,“把人绑了丢到城外去!”
几个小厮大声应是,掏出背后的绳子,咬牙切齿地冲着几个闲汉走去。
这一下几个看热闹的公子哥都屏气凝神准备看好戏出场,这下你还不打?
“啊!”
“哎呀!”
期待的好戏并没有出现,几个帮闲仍然是一幅悠然自得的神色,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甚至连拳头都没动,他们用十分笨拙难看的姿势,将凑近身边的小厮推倒在地。
“唉”,一个公子哥气急败坏,用鞭子指着坐倒在地的小厮,“你们一个个真够怂的!”
庞立眼睛一闪,手上的黑玉长笛翻飞几转,拦在那公子哥身前。
“哥几个别败了兴致,走了走了吃酒去了。”
眼前黑影掠过,少年黑袍青带眉目雪亮,站定在一个略微年长的闲汉身前。
“大叔,你们到底为什么拦着人家见人呢?”
阿小眉头轻皱,面上几分天真。
“我觉得,他们要绑你们也没错啊。”
一边说着,探出手去拿那闲汉的一只手腕。
阿小眉毛一挑,目光中隐有嘲讽,看你还不出手?
果然,那汉子手腕一沉暗暗发力,只待他上手之后作势一带摔他出去。
不料阿小探出的手却立时翻转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面门而去。
变生肘腋之间,加之这一拳来势汹汹裹挟着十足的力道,那汉子情知遇到了高手,只得打出十二分精神应对。
身子向后一仰堪堪避过他一拳,左臂就势向外格挡,同时右手握拳向他肋下而去。
“啊……当心!”
庞立等几个旁观的公子哥忍不住惊叫,却只见黑影闪动,他们话音未落,阿小已退到两步开外。
倒是那汉子因方才那一拳出了全力却打空了,身形往前一歪,被同伴扶住。
“啊,大叔你功夫这么好!”
阿小瞪大双眼毫不掩饰惊讶之色,随即伸手指向众公子哥,“殴打官差,会被抓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
众公子哥一阵哄笑,“阿小你揍他啊,怎么不还手?”
那汉子看了几个同伴一眼,忽地一脸惊恐,跪下身去颤声道:
“哎呀官爷,我们是刚到京城干活的,什么也不懂,这才冲撞了这家贵人,您行行好饶了小人们的贱命吧!”
那几个同伴神色各异地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下跪求告。
“是啊官爷饶命啊!”
阿小双眼清亮,咧嘴一笑天真无邪。
“是这样啊,那大叔你们快走吧!”
几个闲汉深一脚浅一脚过了街钻入另一个巷子。
庞立拨转马头靠近阿小悄悄问道:
“你觉得这伙人不大对劲?”
“嗯。”阿小点头。
“要暗中跟着去查探一下吗?”
阿小挠挠头,又摇头,“我想不明白,就别管了吧!”
哈?
庞立失笑,这小子。
“走吧走吧,樊白楼上不醉不归啊!”
庞立打马向前,黑玉长笛在手指间一绕,向众人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第146章 玉官
砰地一声响。
镂刻着宝相缠枝莲图案的房门被打开。
内里半边身子倚在胡达臂弯,正向他口中喂酒的女子一声尖叫,拉起肩头滑落的衫子捂脸跑出门外,仓促之间仍然留下一截烟霞紫染芙蓉春睡图案的长长披帛,柔软无声委顿在地。
“呵”,龙首面具人摊摊手,“竟做了扰人雅兴的错事!”
口里虽然这么说,仍然旁若无人地在榻前主座上坐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狼头面具的黑衣男子,此时他也不说话,只恭敬站在房中。
龙首面具人身子歪在一边扶手上,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明着不方便阻拦,就暗着阻拦嘛,你们的身手,想躲起来他们能发现得了?”
黑衣男子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面行礼一面连连称是。
“还有卫家那个小护卫,逼着我们的人动了手。”
黑衣男子伸出手掌在身前劈过,“这小子,要不要除掉?”
“他就算看出异常,也只是怀疑你们的身份,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的。”
龙首面具人语调沉沉,“时候未到,京都眼线太多,千万不要多事引人注意。”
他向黑衣男子摆摆手,“快去吧。”
房内空气一时凝固起来,胡达不知何时已戴上了麒麟面具站在榻旁,两手揣在身前反复交握,看来十分紧张。
龙首面具人轻轻叹口气,蹲下身一点点收拢起方才那女子遗落的披帛。
将披帛小心捧在手上端详片刻,转身拉起胡达的手,将披帛塞到他怀里。
“胡大人眼光不俗。”
胡达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待要下跪,龙首面具人托住双臂将他扶起温言道:
“某说过,在这玉带旧游,你要什么给什么。”
他指指窗外树冠上的一片青绿,“春光如醉,应当及时行乐。”
他大笑着转身,甩着袖子出门。
房门在他身后被再度合上,房内站着的胡达抬起头,交握不安的双手垂下,又渐渐紧攥成拳。
龙首面具人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处的房门后,他拉开格架,摸索着推开墙门,走过黑暗里狭长的夹道进入暗阁。
黑暗尽处出现光亮,龙首面具人沉声道:
“叫玉官儿来。”
黑暗之中并无人应答,只有一声哗啦木门响。
片刻之后,又是哗啦一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火折在来人手中点亮,映着一张美妇人的脸。
“出事了?”
女声柔媚又清冷,手中火折陆续将壁上的风灯点亮。
“没事”,龙首面具人抬步走到她身后,“就是来看看你。”
此时房中已被灯火照亮,能看清玉官儿身段玲珑韵致,纤腰一握摆动间若细柳扶风,乌发如云绾成堕马髻,却有一束青丝从一边鬓上垂落,拂过如玉面颊,恰到好处地落在胸前。
风流天成,柔媚入骨,让人猜不透她的年龄。
听到对方的话,玉官儿烟波横转嗔道,“说吧,什么事?”
龙首面具人挥起衣袖向身后指了指,“胡达,还老实吗?”
玉官儿不解,“他出不去……不是说要什么给什么吗?”
“这些日子他都见过什么人?”
“还是那些人啊”,玉官儿面上笑意微荡,“还有女人。”
“哪里的女人?”
“这楼里的啊,当然不会让外人接触他。”
玉官儿话中带了薄怒,龙首面具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