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带着过于强烈的感彩!”威廉在霍夫曼话音未落,便起身反对。
“反对无效,鉴于本案情况复杂,我们审判员酌情考虑,需要问到关于案子的动机和细节。”法官没做多少思考便说出了让威廉和朴京透心凉的话。
如果是在从前未接触到西方国家法庭之前或者刚接触西方法庭的时候,一定会因为这种过于具体,涉及的提问而变得愤愤然,不过,自从他了解了西方的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的特点之后,他认为在法治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有这种极为具体、极为人性化的辩论过程。
所以他对于这种有些像是人身攻击的问题,也没有多么在意了,倒是旁听席上的李冰听得面露愤愤然。
朴京用眼神告诉李冰别生气之后,平静的说:“lx的工业芯片性能很稳定,这一点是我们考虑其作为我们智能物流包装生产线的唯一因素,至于其负责人和我之前有没有纠葛,有没有恩怨,那都是次要的,而且我知道lx这样的大企业是集团内部商量着来的,并不是一言堂,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我们公司最高负责人朱沪也就向lx下订单了,当然,我已经知道lx集团芯片公司的负责人是刘兴,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朴京捂嘴咳嗽了一声后又接着说:“德国和美国在二战期间打得如此激烈都还在做生意,我们这样仅仅是有些小过节,就不能做生意吗?况且刘兴在知道是我们公司订购他们的芯片之后,非但没有停止合作,后来还搞出了芯片强联网更新,黑客攻击、窃取我公司拥有专利的代码和底层框架设计,这是否是居心不良和故意设陷阱陷害?”
朴京针锋相对的讽刺让霍夫曼一愣,而拓疆方面在朴京精彩的回击之下都面露喜悦,而李冰则几乎鼓掌。
“我向法庭申请让劳森出来就间谍案陈述一下,否则我认为就我和控方证人在这里执口舌之争,似乎没多大意义。”霍夫曼脸上突然露出一种诡异的微笑。
在朴京看来,这种诡异的微笑似乎是在告诉朴京,接下来有你好看的了。
朴京看到之前面色惨白的劳森突然变得愤愤然,心头一紧,突然意识到,霍夫曼他们,似乎搞定了劳森,而刚才在问那些无意义问题,应该是在拖延时间,朴京不得不感叹,这种对时间掌控到如此精确的,恐怕也只有霍夫曼这样经验老道的律师能够做到了。
当霍夫曼再次向法庭申请要让劳森出来对证的时候,威廉讽刺道:“真是讽刺,辩方律师竟然让一个控方的人来作证?”
“那要看劳森到底愿不愿意了?作为一个控方提到的关键证人,请问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出庭作证?就像控方证人朴京说的那样,新增计划之外的这么多的控方证人来作证,虽然对辩方不利既维护了法律的公正,我们还是愿意守护法律和法庭的公正。”诡异的微笑依旧挂在霍夫曼嘴边。
在霍夫曼的提议之下,法庭特许威廉和拓疆方面的人到休息室商量是否上劳森出庭作证,当然劳森现在已经被警方控制,不能再到休息室了。
终于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时候威廉提议和劳森进行交涉,不过朴京拒绝了。
威廉有些不理解,便问:“劳森始终是拓疆的员工,在拓疆有这么好的待遇,现在和他商量,或许他会帮我们。”
朴京摇摇头说“别天真了,自从我在法庭上指证他,我看他的申请已经决定和我们决裂了,朱沪刚才告诉我,劳森的手机一直在收到短消息震动,我想他不可能再去指证刘兴或者lx了,确切来说,劳森现在是对手的人。”
“那你还准备让他出庭作证?”朱沪还是忍不住问,在进休息室之前,朱沪还在不停的跟朴京道歉。
“他们要玩火,就让他们玩个够。”
“到了现在你还向我隐瞒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他们要玩火就让他们玩个够?”
“如果让劳森出庭,那这家伙必然会疯狂的攻击我们公司的所有东西,但这恰恰对我们是有利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说出真相。”对于朱沪的质问,朴京平静的说。
“让一个叛徒说出真相?”李冰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是的,劳森一定会说出真相的。”
法官给出的时间极其短暂,大家只能按照朴京的决定,同意lx方面让劳森出庭作证。
或许是因为这个决定太过奇怪和荒谬,主法官又问了一遍威廉:“是否同意让劳森出庭作证?”
威廉看了一眼朴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至今仍然觉得这个决定很荒谬,不过他还是对主法官说:“是的,让劳森出庭作证。”
第六百一十八章 疯狗乱咬之后找到突破口
朴京现在很想知道法庭之外究竟是天气晴朗,还是阴雨绵绵,现在法兰克福已经是秋末,天很容易阴,事实上,刚才他们来法院的路上还是阴天,看不到一点太阳。
大概是法兰克福的法庭为了私密性,防止狗仔队和居心不良的人偷拍不设窗子,所以在法庭里看不到外面的天气状况。
事实上,法兰克福已经延续了一个星期的阴天,阴天时间持续久了会让人心情变得像像阴天一样阴郁。
在开庭之前,朴京的心情时而高涨,时而阴郁,一点也不像秋末的法兰克福经常有的阴天,这是因为好消息和坏消息经常交替出现,所以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会让他有时候崩溃,他经常躲在厕所里默默的流眼泪,事实上自从他上初中以后,他就很少流泪了,之前流泪是因为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他觉得人生已经坠入了地狱,无法在从地狱里爬起来。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要做的是一个让人痛苦的决定,还有在和对手斗争时的巨大压力夹杂在其中,当时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用流泪来让这些难受的东西。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现在觉得男人有泪那就要尽快的流,否则从生理和心理上如果给自己巨大的压力,那会让人很快崩溃的。
现在他迫切的想知道窗外是晴天还是阴天,他根本没有注意听劳森在说什么,他知道劳森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公司的一些机密和对公司不利的东西说出来,不过那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这种时候只有让他敞开来说,法官和威廉一定能找到这个叛徒的破绽。
直到李冰和朱沪在自己身边愤愤的叹着气朴京才意识到,劳森说的话有多么刺耳。
劳森歪着嘴说:“我认为,我在拓疆公司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拓疆公司的管理模式秉承的是日本人的管理模式,在这种管理模式之下,我们员工几乎没有什么自由受到了压迫,我们完全就是工具完全回到了工业革命一开始的时候,压榨人的那种时代,我们就像机器人一样,如果要想自己工资变得更高,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和同事之间相互竞争……”
“反对!法官阁下,我认为证人说的话带有强烈的种族主义和攻击性,这是在侮辱这个法庭,现在劳森这种强烈的歧视性的言语,这真的就像在法庭上大便一样!”
霍夫曼起身对说道:“劳森作为证人,他当然有权利说出他的心声,这就好比一个压抑了太久时间的人想要寻找一个发泄渠道一样,我认为控方律师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法官迅速作出回应:“反对无效,鉴于本案的特殊性,审判团允许证人做一些具有感彩的陈述,当然这样的陈述不能太多,如果未来劳森在陈述的时候,再带有这样的过于强烈的感彩,将受到本庭的惩罚性警告。”
李冰有些坐不住了,愤愤的对着朴京低语:“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样的法庭有失偏颇呢?为什么我总感觉法官一直在帮助辩方呢,我们一直都在被法官压制,为什么威廉的反对有这么多次是无效的,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呀,带着一种感彩极为强烈的言语,还带有种族歧视,我认为这样的法庭和法官太荒谬了。”
“这只是一个习俗问题,事实上法官并没有任何的偏颇,只是欧美讲究的是人性化,法官都是经验丰富的法官,他们自然有相应的心中的天平,还有陪审团也知道,只不过法官为了表示公平,一会儿需要关注一下控方,一会儿需要帮助一下辩方,在我看来,他还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倾向性,只不过他是为了在控方证人作证时稍微把法律的天平摆正一些。”
“反正这样的法庭我是理解不了,只能入乡随俗的,我看着这场法庭审判简直像是看一个众人语无伦次,包括你也是,这完全是毫无逻辑的审判,我现在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我现在都很难相信这是我们的案子,我脑子全乱了。”李冰低声的说着,倒吸一口凉气。
“我相信威廉他会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的,他会从劳森的证词中找到那把撕开口子的利刃的。”朴京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
“如此说来,你为了报复拓疆公司而采取的黑客攻击和间谍行为?还是你天生就心理变态?或者是有人在指使你,我觉得你作为一个薪资待遇很优厚的人,没有必要对一家对你有恩的公司采取这种行动,在我看来一定是有巨大的利益和诱惑或者仇恨让你这么做的。”威廉突然问劳森。
“我就是恨透了这家公司,我恨透了这种制度,我就是恨透了朴京!”劳森尽力拉高嗓音说道,不过众人从这些言语中听出了那种干瘪无力的谩骂。
效果终于达到了。朴京在心中默默感叹。
威廉也终于找到了那把撕开突破口的利刃,无休止的,站不住脚的谩骂,最终展示谩骂者的丑陋。
所以在证人提问的环节,霍夫曼一直脸色很难看,他本想上前制止,劳森这种无休止无下限不知廉耻的谩骂,可是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因为程序上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
脸色同样变得很难看的,还有刘兴,刘兴脸色不但很难看,而且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已经绝望了。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是拓疆公司的制度让你恨透了这家公司,而是这家公司某些地方得罪了你的个人私心,或者是其他人让你这么做的。”威廉继续问。
或许是劳森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在乱叫,他突然语塞了,然后有些无力的说:“我的父亲曾经在拓疆公司任职,但是他的工资还不错,不过自从公司改革之后我就不仅就被裁员了,我认为这对父亲不公平!”
威廉看着天花板倒吸一口气后说:“你可真是不知道感恩呀,对于你们拓江公司制度我很熟悉,你们公司已经把保险的范围延伸到你的妻子孩子还有你的父母这种范围,试问法兰克福有哪家公司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你父亲没有技术,文化程度也不够,在任何一家科技公司都是会被裁员的,不过你父亲虽然被裁员,但是公司一直在给他买保险,你父亲一直在领失业年金!”
第六百一十九章 你到底为谁作证
“你现在能不能告诉大家,你到底是为谁作证?”威廉平静的等劳森一通无理叫骂完拓疆之后,微笑着问。
这个问题再次让劳森语塞,这是一个简单的,却让劳森很难回答的问题。
威廉果然找到了那把利刃,这个问题及其关键,如果说现在劳森承认为lx方面作证,那就承认了自己是叛徒,就现在他的言论而言,他已经不可能说自己为拓疆方面作证了,他对拓疆的谩骂和指责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终于,拓疆也给lx下了一步死棋。
不过让朴京有些失望的是,霍夫曼并没有表现出放弃的意思。
难道劳森这条疯狗咬过头之后弄巧成拙之后,霍夫曼还有招?
在劳森准备开口说话之前,霍夫曼咳嗽了一声,劳森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法官阁下,我认为劳森这样的行为举止已经不具备作为证人。”霍夫曼静静的听着劳森说完之后,说道。
朴京心头一紧,他心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劳森这条疯狗的乱咬,已经让霍夫曼准备放弃他了?
朴京一想到这里,心就扑通扑通的狂跳,他扫视了一眼拓疆方面的人,大家都很紧张,朴京甚至看见朱沪正在做深呼吸。
拓疆方面唯一表现出失望的,是威廉和盖德,这两人在听到霍夫曼说这个之后,面色大变。
看到两个律师这种表情,朴京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霍夫曼走到威廉面前,伸出手准备和威廉握手,霍夫曼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说道:“我之所以作出如下判断的原因在于,他已经完全承认了控方所有的指控,那这就意味着所有事情都是他干的,所以,我恳请法官阁下判处劳森有罪,真相大白了,恭喜控方。”
威廉脸上的难色显露无疑,大家真的找到了那个有罪的人,这个人的确有罪,不过,他只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主使,现在却一脸轻松的微笑着坐在旁听席上。
朴京看了一眼由紧张,到崩溃,再到现在一脸轻松的刘兴,胸中的怒火开始燃烧起来。
威廉调整了呼吸之后,起身说道:“辩方律师现在下结论还过早,劳森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多事情?他一定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