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爱并痛着]

　　第4节第4章比武夺冠

　　肖兰收阅这封信，已是五天之后的事了。那天，白明在擂台上。从七十年代初起，每年公历的这一天——十二月二十六日，一个特殊的日子，当地由公社组织武术擂台赛，决出个人与团体前三名并予以重奖。

　　八阿公是白家庄当然的领队，五名队员：白明，白梅，五叔，六叔及八阿公的孙子白健。老一辈一般是不参赛的，一来彼此知根知底，二来输不起，谁也不希望多年的威名一朝扫地。

　　为了让全公社的群众都能看上比赛，公社宣布放假一天。于是，除了守家的，庄上百十号人浩浩荡荡跟随着八阿公他们，去观看比赛。

　　一路上，八阿公反复叮嘱几个队员：一要注意稳中求胜，二要相机争取速战速决，三要防备有人不守规则来阴的。

　　进场时，八阿公和五叔碰上几个熟人，大家停下脚步寒暄。有人打趣道，八阿公若是不出手，白家庄今年恐怕又是“陪黄牯晒太阳”！五叔道：“今年我们就是冲着那五百块来的！说不定还要弄个两百块回去呢！”八阿公瞪了五叔一眼，随后拉着白明来到无人处，说：“这擂台赛没什么好谦让的，既然你五叔说了大话，就看你的了！团体第一名呢是五百块奖金，个人第一名就是两百块，你只管把绝招使出来。成者为王败者寇！得奖金在其次，在这十乡八里，说话的分量就看你的拳头骨！夺了冠军就有人服你，人也立马高三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敢于出场的个个都不是马虎角色，要把兔子当老虫打！在台上，既要集中精力，又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说罢紧盯着白明的眼睛，直到他很肯定地点点头，才拉着他往场内走。

　　场边人山人海，连周边的菜地里田埂上，都站满了人。——这才是真正的群众性体育运动！白明跟着八阿公进场时，引起一阵骚动，姑娘们故意高声喧哗以期引起他的注意，小伙子们则满是好奇的议论。梅子她们在场边等着他俩，便一起走到划定的区域去，找了两条长凳坐下。

　　比赛前三轮是淘汰赛，主裁判郑重其事地领着大家学习了两遍比赛规则后，让选手们上台去抽签。全公社七十多个自然村，每村五名选手，黑压压地挤到前边去，煞是壮观。抽完签，就依序到各自的场地上去捉对比试。

　　白明第一轮的对手是一个毛头小伙，只一个照面，就被他一招“老君推鼎”打翻在地，他还在那儿等着小伙子爬起来再战，裁判宣布他取胜。他只好走出场地，去看梅子对敌。

　　这淘汰赛有很大的机遇性。梅子摊上的是位中年男子，功夫不弱，擅长扫堂腿。梅子学的“七十二扣手”不能示人，只能使母亲传的功夫，好在那天她见过白明对付扫堂腿的绝招“拍案惊奇”，又暗暗练过，一番闪避之后，她瞅准时机，使出那招，一记侧踢将那个中年人踹出场外。观场的男女老少见了，一个劲地鼓掌。

　　以往梅子都败在这种扫堂腿下，现在赢了，自然兴奋，跑出场来扑入白明怀里。这对金童玉女立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八阿公赶紧过来招呼他俩到场下去休息。众人见他们都是八阿公的人，兴趣更浓了。

　　不一会儿五叔他们也战胜了各自的对手，回到场下来。八阿公便指点他们看场上那些选手的招式和路数。几个人一一记在心里，边探讨应对之法。只要有谁胜出，场下便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白明心想，八阿公也许是对的，在这些尚武的山民面前，今后要想做出点什么大事，说得起话，今天恐怕是非赢不可！想到白云读书也需要不少钱，他不禁雄心勃发。

　　三轮淘汰赛下来，白家庄五名选手全部胜出。夏志强也胜出了，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老白，过一会台上相遇，只管使出真功夫，要是相让的话就是瞧不起我！”白明正要答话，五叔抢着说，放心，没有谁会让出五百元的呢。白明尴尬地笑笑，扭头看场上。

　　有资格参加擂台赛的共有四十人，两人因伤退出，还剩下三十八人，见人数太多，组委会便临时决定分为两组，抽签对杀，胜者方有资格进入决赛。

　　这一轮白明抽到的对手是肖家庄的。他正要上场，八阿公叫住他，悄声告诉他说那家伙比赛时常用下三滥手段，骂娘吐口水踢下档，叫他小心，若是那家伙使下三烂的手段，就狠狠批他两个耳光！白明想了想似觉不妥，就笑着走上台。

　　果然，白明刚进场，那家伙就骂了一句娘。这令他勃然生怒，决定教训教训那家伙，一个照面就使出绝招砍了那家伙的右肩一掌，那家伙噗地一口浓痰吐出，跟着又骂了一连串脏话。大石冲和夏家庄的乡亲，都是认识白明的，又是亲戚，见了自然不平，就大声嚷：“白明，打他嘴巴！”其他观众也看不惯，就跟着嚷。只见白明侧身一躲，虚晃一掌，跟着一招“兄弟同心”，狠狠批了那家伙两记耳光！场上顿时掌声雷动。

　　在赛场上，打耳光并不在禁止之列，裁判心里也看不惯那家伙的做派，就不动声色。那家伙脸上立刻现出几道印痕，脸随即红肿起来。白明见状愣了片刻，闪到一旁。那家伙暴跳如雷，突然一记连环腿往他下档踢去，他往旁边一个侧滑，一招“顺水推舟”，顺势抓住那家伙的一条腿往前一送，接下来又是一招“老君推鼎”，将那家伙狠狠地掼出场外，一直跌到观众跟前。小孩子们随即使劲朝那家伙吐口水，大人喝也喝止不住！

　　胜者十九人，白家庄队只剩下白明，梅子和六叔。组委会临时决定：继续分组对杀，谁抽中十九号，谁就自动进入优胜组，参与争夺第一到第九名；负者争夺第十至第十八名。八阿公觉得不对，说若各庄的选手内部对杀，不是对团体有失公平？八阿公德高望重，说话自然有分量，公社书记便召集组委会的成员和裁判们商量。结果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好对八阿公说，下一届再考虑周全的方案。

　　梅子真是幸运，伸手便抽到第十九号签，笑嘻嘻地交给记录员。白明抽中夏志强，一号对十号。夏志强笑着说：“老大和老十一的区别呢，老白，不要手软！”说话间好像这场子里就数他和白明最厉害。

　　夏志强不愧是当过炮兵的，力大无比，使的又是夏家庄的秘传武功，与白明外祖父传的武功风格迥异，如果没得到八阿公的秘授，没练过截拳道，恐怕就胜负难料。几招下来，两人都知对方厉害，出手便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味。观众可不干了，一个劲地起哄。夏志强道：“老白，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说完招式就变了。两个人打起精神，各自使出平生所学，观众才又喝起彩来。

　　白明天赋过人，能随机将各种招式组合起来，常常一招没使完，就接上了另一招威力最大的部分，加上他练过截拳道，对其中的移动与换位颇有心得，很快就克服了力气不如夏志强的弱点，掌控了局面。夏志强明白自己已处下风，继续下去对后边的比赛不利，就故意露出破绽，被白明一掌打中右肩，跌出场外。

　　白明赶上去要扶他，夏志强笑道：“老白，别像个大娘好不好？”说着一跃而起，拉着白明的手走下场来。

　　按照规定，白明当优胜组的擂主，其他八人去打擂。有了前边的经历，白明对自己的功夫自信多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立时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手。一轮下来，他守擂成功，轻松地获得了这一届比赛的第一名。夏志强则获得第十一名。观众一窝蜂围上来，祝贺这位新面孔的年轻冠军。维持秩序的民兵，好不容易才将人群疏散，以便下边的比赛正常进行。

　　接下来，梅子获得第五名，六叔获得第十二名。团体第一稳拿。八阿公乐不可支，道：“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夏家庄和大石冲的亲戚们，都拥过来道贺。梅子乐不可支，虽然自己没有得奖金，但白明和白家庄都夺得了第一！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白明忽然一阵痛楚袭上心头，他竟然想道：“要是肖兰也在这里，那该多好！”泪，似乎就要掉下来。

　　梅子趁发奖前的间隙去供销社查问，取到了父母的回信，看后一路欢喜地去报告八阿公。她父母听说两人感情很好，也赞成他们尽早订婚，表示支持八阿公和五叔做主打理。

　　回到白家庄，八阿公在祠堂里摆酒庆贺，全庄上下欢天喜地，一直闹到后半夜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