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错就错在了一点，他竟然眼睛用了狄小夜的，他明明可以随便拿一个人的眼，这样依旧可以浑水摸鱼。
但他太大胆了，他觉得别人不会认出来。
跟他想的一样，狄小夜也没有认出来，可是顾天明是那个例外。
“天明，你是怎么认出来？”
狄小夜在顾天明的指导下，将一个个五官挡住分辨，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顾天明看着她，露出宠溺的笑：“因为，我永远会认出你。”
你的照片，我看了无数遍。
你的眼睛，我闭着眼都可以画出。
在国外的那些年，我一直是靠着想你，活下去的。
突然来的手机铃把狄小夜的注意力转移了，所以她没注意到顾天明后来一瞬间湿了的眼眶。
她接起电话，来自孙警官。
“江警官的手机没有打通，我联系到了医院那里，发现段笙跟白黎不见了！”
这下，原本还对狄小夜存疑的孙警官，也意识到了那两个人有问题：“你说，他们是被雪怪掳走了，还是跑了？”
其实说到雪怪这两个字，他也是有些不信的。
毕竟是警察，自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那张画像是拼凑的。”
狄小夜迅速告诉他那张画像有问题，以及原理是什么，并叫他赶紧联系支队的警员，进行封锁，势必要把段笙他们抓回来。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是，段笙他没有跑。
他在打晕江警官后，背着白黎出了医院，上了雪山。
云杉坪。
那是一处殉情的地方，他们自然是要来这里。
“阿笙，要到了吗？”
真不知道白黎是从哪里偷来的力气，为了乘坐索道，刚才硬是在工作人员面前，表现得与常人无异。
可是后来的路，她是真得走不动了。
段笙背着她，面上还是寡淡的样子，像是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可这背上的明明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哪怕，哪怕连背上的人都不知道。
“要到了。”
他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到这会心里再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办，从很早开始，他就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突然间，背上的姑娘有些用力得抓紧了他的背。
段笙继续朝前走，只是多了句：“你且撑撑，很快！”
白黎对他破天荒的多话，心满意足得笑了，蹭了蹭他的背。
她要的一直都不多，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
可是她真的好贪恋他的怀抱，好贪恋他的温暖。
“好舍不得。”
白黎说话越来越费力，就连张嘴都要提起全身的力气：“我真的、真的舍不得。”
你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从来没有这么抱过我。
每个字都像是在段笙心口捅刀子。
他想带着她到云杉坪的最中心，可是他害怕了，他真的怕了，他怕她走不到了。
所以，他把白黎放了下来说：“我们到了。”
白黎想对他笑，可是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她直直得看着他，一寸一寸，想要刻在心底最深处。
“这件事，你不应该插手的。”段笙抚摸着她的脸，冷漠的面庞难得出现温情，他的嗓音很轻很轻，像是怕稍微高一点点就惊扰了怀中的人儿。
白黎张口，她想说话，可是到嘴边却变成一个惨白的笑。她笑着摇摇头，怎么会不应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做的，我都可以帮你。
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恶人，是担了三条命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但是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她不在意别人，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能帮他报仇，杀光那些逼迫他的坏人，她很开心。
“能帮到你，我很开心！”白黎伸出手，段笙把那只素白的手接过来，放在自己脸上：“别难过，以后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你的才华抱负可以尽情施展，阿笙，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阿笙、阿笙。”
她一遍遍得念着他的名字，眼前却像是暗了下来。
暗到快要看不见他了……
“我在这里。”段笙抱着白黎，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白黎，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她的耳边就是自己的心跳。
一下，接着一下。
她看不到的，就全让心跳都告诉她。
白黎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
她闭上眸子，她想说，已经到了，我的梦已经圆了，你可以走了。
临死前，能做一做梦。
梦里有你有我，梦里你背着我一步一步，踏上云杉坪，象征爱人情比金坚的地方。
她以为，段笙是一直不爱她的，所以不咸不淡，不拒绝，也不接受。
其实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别人以为。
可是她真的很想成为他的爱人，哪怕无法占据内心，能跟他一起来这个爱情圣地，也是好的。
她爱得卑微，但这就是她的爱情。
她愿意。
死在这个殉情之地！
段笙抱着她，两只眼睛空洞洞得看着前方，这些年，他的心一直都是空的。
他不是不爱她，他只是不知道爱是什么，他爱不起，也不能爱。＾
但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时间说出来了。
“白黎……”
段笙正要说什么，远处奔来的脚步的打断了他们。
警方知道段笙他们有问题的时候，立马实施抓捕！景区那边的工作人员提供了他们的下落，而狄小夜他们本来就在景区，所以赶到云杉坪，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
白黎生出一股子力气，抓着段笙的手摇晃，可是内脏受损的她，却硬生生因为这急促而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喊着，哭着：“阿笙，阿笙，你快跑，你快跑呀。”
段笙没有动，而是敛了敛眸子，将白黎抱的更紧了。
赶来的狄小夜跟顾天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冷峻严酷的段笙抱着白黎，她口中吐出的鲜血，沾在两人身上，显得凄凉又脆弱。
“你们！”
狄小夜紧了紧拳头，心中满腹疑问：“为什么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