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庞龙也死了。
雪山那具尸体就是庞龙的，孙警官等人以为庞龙失踪了，因为从监控里发现，他在昨天下午离开后，就没有回来。
在魏丽娜出事后，警方曾试图通过手机联系他，却一直处于未接通状态。
直到后面传来雪山又有人死了，支队前去调查，发现死的人竟然就是庞龙。
狄小夜得知后，第一时间就是让孙警官问一下那边的警员：“尸体的情况怎么样。”
那边不知道狄小夜问这话的用意，只是说了死亡时间大概在五点多，现场留有巨大的不知名脚印。
应该是猛兽留下的！
庞龙身上有多处被利爪抓破的痕迹，但他身上的致命伤却并不是咬痕，而是胸口被利刃插入十七刀导致血液流干而亡。
因为温度低，流出的血冻在他身上形成红雪红冰的景象。
可是他的面部却被刮得血肉模糊，要不是因为他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有他的证件，大概不太能认得出来。
在场的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雪怪’，是出没的雪怪将他袭击后，又将冰柱不停得刺入他的身体，但是雪怪口味很挑，觉得这个人并不合它的口味，也就没有吃掉。
玉龙山脚下一直流传有雪怪的传说，之前几个月就有游客被袭过，脸还被抓伤了，幸好有一队人路过，集体围攻它，这才被救。
但大家也着实被吓了一跳，那雪怪体格魁梧，足有两个成年人大小，全身白毛，手中却常握一把冰刃。
它见到落单人就发起袭击，先是一爪将人拍到地上，而后拿冰刃将人心脏刺穿。
血液新鲜，它便用冰刃将尸体分食，若是觉得味道不好，便会径直离去。
所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成群结队进山，以免遇到雪怪。
他们觉得，袭击庞龙跟袭击魏丽娜的可能是同一个东西，那就是雪怪，不然为什么病房也会有雪怪的脚印呢？
这雪怪既然是怪，那自然悄无声息，监控也拍不到。
狄小夜听到这一番猜测，跟顾天明面面相觑。
雪怪害人？闻所未闻。
可警方刚刚提供的照片倒是很有用处，恰好照应了那句：“雪歇晨光十几峰，半山绿白半山红。”
从魏丽娜的死状来看，除了案发环境吻合外，她的死也暗合诗句，那庞龙的呢？
半山绿白半山红，这真的是指他的血跟周遭环境交相辉映吗？
可单看其他地方的景色也可以构成这句诗，雪山脚下本就有成片的红木。
这时，顾天明动了动薄唇：“晨光，可能是指死亡时间。”
“可是，五点多并不是辰时啊，七点到九点才是辰时，那时候尸体已经被发现了。”狄小夜有些疑惑，可是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向顾天明，两人异口同声：“晨光不是指辰时，而是指早晨第一缕阳光出现时，也就是说日出时间，那么就是五点多，庞龙的死亡时间。”
那雪歇晨光，是指雪怪出现在晨光日出时刻，将其杀死，染成半山绿白半山红，是吗？
狄小夜忽的笑了，如果这案发环境是碰巧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指代受害者的死，那是说明什么？
说明受害者死之前就已经有预兆了，是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
所以他们都按照自己随口吟出的古诗，来死……
顺序还是一样，为什么不让段笙他们先死，因为还轮不到他们。
可如果说，下手的雪怪是有文化的呢？所以专门按照他们的诗来杀人，那么也就是说，在当时那辆大巴上，雪怪也就是凶手，就在上面。
还听到了魏丽娜跟庞龙吟的诗……
现在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如果是按照诗句杀人，那么下一个就是白黎。
她的死亡方式会是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凶手为什么会杀当时吟诗的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它针对的到底是这支登山队，还是索道巴士上吟诗的人。
狄小夜觉得脑子有点乱，魏长生还下落不明。
会是他杀的人吗？
动机是什么？
仿佛有一团迷雾笼罩过来，狄小夜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然而就在这时，隔壁病房突然传来剧烈的惨叫声：“啊！走开，走开……”
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求救的声音。
狄小夜他们迅速冲过去，然而事实让他们失望了，病房里并没有什么施害的凶手。
是白黎醒了。
她抱着自己的头大喊大叫，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不停得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啊，阿笙……
明明段笙就躺在她身边，她却一直都在求救。
这个样子，怕是疯了吧？
医生也很快赶过来，可是他们根本近不了身，疯了的白黎一个劲儿的喊叫，甚至用双手来回挥舞，好像眼前的都是敌人。
这样子吵下去，怕是昏迷的段笙不被吵醒，也要被吵没了半条命。
狄小夜跟孙警官他们联合在一起才制住了白黎，医生上前给她打了个镇定剂。
却听到白黎一直在念叨着：“白毛怪，好可怕，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说完就晕了过去。
医生被认作雪怪，并不是白黎眼神不好，而是受到什么刺激，接受不了一身白大褂的人靠前，本能下觉得对方想要伤害她。
好不容易醒了一个人，还疯了。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而由于白黎刚才的那番表演，关于雪怪的事儿大概会借由医生跟护士的嘴传出去。
这也难怪，本来魏丽娜的尸体就是被他们发现的，现场还有几个非人类的野兽脚印。
怀疑，是正常的。
可是顾天明却反而由于白黎的醒，眉头皱得更深。
狄小夜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也没在病房里面说，而是出去后问他：“你觉得白黎有问题？”
“倒不是觉得她有问题，就是……”
顾天明顿了顿，好看的眉眼眯了起来：“我记得之前她手里是有根钢笔的，现在没有了。”
两个人一个是心理医生，一个是警察，职业习惯上就是对人观察入微的。
这会提到钢笔这个，狄小夜立马有了印象。
之前魏长生衬衫的上衣口袋，外面就夹了一根钢笔。
“是同一根吗？”狄小夜问。
顾天明沉了沉眸子，过了半晌才回应：“很像，当时没来得及拨白黎的手，没完全确认是不是一模一样，但应该有八成可能。”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行人，如果是整支队伍都有同种钢笔的话，也不奇怪。”
狄小夜的话遭到了顾天明的否定：“不！当时吃火锅的时候，只有魏长生一个人带了那根笔，别的人没带。说明什么，习惯不同，既然他们吃饭的时候没带，那么登山也必定不会带。”
所以钢笔就只有一根，就只有魏长生随身携带的那根。
可是魏长生的钢笔为什么会到了白黎手里，而在昨晚过后，钢笔就不见了。
说明什么……
“魏长生来过？”
狄小夜有些不可思议得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他来是取钢笔的，结果错杀了躺在一张床上的魏丽娜？”
可是说完，她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没开灯，就算天再黑，一个人也不应该认错女儿才对。
更何况，他如果是想取笔，为什么取完笔没有杀害白黎呢？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点，为什么不灭口，难道他提前预知了白黎会疯，不会将他揭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