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不好么？”
男人不都喜欢，女的喝醉时的模样么。
就像慕夜白那样，而她……也可以麻痹自己的神经，怀里的人儿渐渐气息如兰，那呢喃的声音像是无形中的诱惑，让付远东的确动了心。
带她从酒吧出来，他本想送她回家，可是那人儿却拉住他的手臂，如孩子那般执着——
“不，不回去……”
她今晚，不想回去。
不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为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再做第二次这样的决定。
付远东以为她是怕自己喝醉了回去，会被慕先生斥责，可眼下这情况，他能带她去哪里呢？
……
卿姨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慕小姐还没有回来。
慕小姐从不会晚回来的，白天就说约了付少爷见面，卿姨没多问，但也知道，慕小姐并不喜欢和那个付少爷单独相处。
过了十一点时，卿姨听到了声音，是慕夜白回来了，陪同的还有乔谨。
乔谨晚上来慕家，代表什么，慕家人都清楚。
只是今晚……
“卿姨，给慕先生准备点茶，等会儿送上去。”
乔谨说着，就见慕夜白眸光落在楼上左边的房间。
黑着灯，她很少这么早睡。
“先生，慕小姐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男人重瞳蓦地一暗，而乔谨也察觉到了突然冷下的气氛，余光扫了眼墙上的时钟。
“她和谁一起出去的，有说去哪里吗？”
乔谨知道慕暖不正常，可这么晚了还没有准时回慕家，倒是第一次。
难不成，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和付少爷一起出去的，没说去做什么。”
就在卿姨说完这句话后，慕夜白薄唇轻抿，眸色凛然，站起身子，将那领带扯下，森冷的眸子里折射出冷暗。
……
酒店内。
付远东把女孩抱上床，她似乎睡着了，他给她盖上被子，看了眼时间，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想给慕家打个电话，却又担心，她会因此受责罚。
就在这时，那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握住了付远东的手臂。
那温暖触及他手臂时，付远东身子猛的一颤，而那两颊通红的女孩，支起身子，用迷离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为什么……”
为什么？
付远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慕暖，你喝醉了。”
“喝醉了，你不就能……”
她突然咧嘴笑了，那笑意染了苦涩。
像慕夜白对她那样，付远东也能这么做不是么。
“付远东，你不喜欢我吗？”
她突然这么问了一句，让付远东有片刻的失神，意识到她的想法，他蹙眉摇头——
“慕暖，你误会我了。”
误会？
是误会他，喜欢她么？还是误会他……
“我喜欢你，就是单纯的喜欢，并不是对你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龌龊的想法，大抵就是一个男人所谓之的欲望，对女人身体的欲念。
所以，付远东是想告诉她……
原来喜欢，并非是占有么。
“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奇怪。
难道不该是像慕夜白那样，要她每晚脱掉衣服，躺在他怀里，接受他所给予的……
慕暖以为，那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可是这一刻，她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开始迷茫了。
女孩垂头，眼中布满迷惘与无助，对于付远东所说的喜欢，她从未接触过。
通红的脸颊，细长的睫毛扇了扇，像是徘徊在十字路口迷路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接触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圈禁，占据，情欲？
好像，慕夜白给她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慕暖，我喜欢你，所以珍惜你。”
在付远东眼中，慕暖就像是那苍雪之上孤傲无暇的雪莲，独自盛放，无可比拟。
可慕暖却不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圣洁无瑕的雪莲？
不，她全身上下都是污垢。
这十年来，她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所谓的人生。
可突然之间，有个叫做付远东的少年出现在她生命之中，他喜欢她，珍惜她，而非——
伤害她，占据她，圈禁她。
“我会想要靠近你，想要看到你笑颜，想要了解你……”
笑颜？
这两个字，离她真的好远，好远。
有的时候，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伸手触及，就消失不见，化为烟云。
——展颜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展颜，展笑欢颜。
可又是谁，把她的笑颜夺走，让她成为如今这样……行尸走肉的傀儡呢？
“不，你不会懂的。”
慕暖只是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没有人会懂的，就算是懂又如何呢？
在安城，谁又能忤逆那个人呢？
“你不说，又怎么会知道，我不能帮你呢？”
帮她？如何帮。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狠狠踹开了。
踹门的是Lay，但他不过是，服从那人的指令。
付远东看清进来的男人是谁时，先是震惊，随后立刻解释今晚的事——
“慕先生……您别误会，我和慕暖……”
慕先生，女孩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本垂着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无可奈何，他还是来了。
抬眸，正对上那人深谙冷凛的黑眸，慕暖很确定，慕夜白现在，想必是……动怒了。
床上的人儿，脸颊因为酒精的因素变得绯红诱人，迷离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没有开口解释，甚至……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声音因为喝酒后有些沙哑难受，却透着无形的诱惑传来——
“好可惜。”
好可惜，这么快就被他找到了，这么快……她还什么事都没做呢。
“慕先生……”
就在付远东还想再继续解释什么时，就看到床上的人儿被男人拽住手臂，生生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慕暖重心不稳跌落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却是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声音。
再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被带出房间和酒店的，只知道，慕夜白金晚……
真的很生气。
“慕……”
付远东被lay拦下，只能看着女孩被那冷厉的男人强制扣在怀里带走，他看得出，慕暖很怕慕先生。
“付少爷，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慕暖她……”
不等他把话说完，lay已冷冷打断——
“慕小姐是先生的人，她会没事的。”
付远东瞳孔紧缩，慕小姐是先生的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乔谨看着时钟，已经很晚了。
也不知道慕暖今晚和那个付远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对于乔谨而言这不是坏事。
想必，慕暖也该知道了自己在慕家的地位了。
看似高贵无忧，实际上——
呵，不也沦为了物品么。
慕夜白那样的男人，从不需要所谓的爱，也没有心。
女人于他而言，不外乎是有用的和没用的之分。
“先生……”
听到卿姨的声音时，乔谨站起身子，只看到那进屋的男人，还有……
那膝盖上流着血，两颊通红身子有些摇晃的慕暖。
“这是，喝酒去了？”
乔谨的声音故意了一个调，嘴角的笑意带着讥诮之意，慕暖像是很难受想吐的样子，脚步都站不稳了。
而慕夜白，周身上下散发着的冷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乔谨这时候却做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冷眼睨着有些狼狈的女孩，说道：
“卿姨，给慕暖煮点醒酒汤吧，看这样子今晚陪付少爷喝了不少吧？”
陪……
这个字眼，以前只会用在乔谨身上。
而如今……
慕暖恶心这个字，那双眸子里染了凛然，看着眼前女主人姿态的乔谨。
乔谨从女孩目光中看出了冷意，但那又如何？
现在的慕暖就像是做错了事等着惩罚的孩子，不过这次可就错得有些离谱了，乔谨还等着看她被惩罚的可怜样呢。
然，慕夜白阴鸷的黑瞳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潭，他重瞳眯了眯，薄唇之间，溢出了一个字，却足以让乔谨从得意之中掉入卑微——
“滚。”
这个字，对不姓慕的人说的，对不属于这里的人说的。
乔谨笑意僵住，这一刻只觉冰寒，他让她，滚。
……
乔谨走了，慕家就安静下来了。
深夜的豪宅里，慕暖伸手去接醒酒的姜汤，可是那人比她快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臂，只听到碗掉落在地上碎开的声音。
“先生……”
卿姨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发这么大的火，拽着慕小姐就几乎是拖上楼的，期间女孩摔在楼梯上，他也阴厉的扯着她的手臂，不管不顾那膝盖上的伤口。
那房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已然能感觉到他今晚的暴戾了。
跪坐在地上的女孩，膝盖上的疼痛似乎已经麻痹了，那酒精的劲儿也过了。
抬眸，就对上慕夜白那阴鸷至极的眸子。
慕暖其实是，怕慕夜白的。
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动怒呢？
难道，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么。
从知道付远东对她有好感，到晚宴上的安排，还有后来的野营……
她站起身子，用手往后撑住桌子一边，才稳住自己。轻笑一声，声音轻细——
“慕叔，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不懂，今晚主动约付远东出去，不正是合了他的意思么。
慕夜白重瞳深了深，她在问他，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让我成为像乔谨那样的女人，能为你……带来利益的女人。”
慕暖以为，她这样有自知之明，他该奖励她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