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女孩，似乎对远东，并没有那层意思。
“妈，慕暖她是好女孩，我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当晚，付远东听了母亲的意思后，就反驳了她。
可是付母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回——
“可我看不出她快乐，也没看出，她对你的感情。”
慕暖来付家也有段时间了，除去平日里照顾他之外，就是安静的待在付家给她准备的客房里，从不与旁人接触。
付母也察觉到了，这个女孩，可能有自闭症。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儿媳，有这样的病症。
“慕暖她是孤儿，从小被收养，所以缺少很多关爱。我喜欢她，希望她能在这里获得快乐。妈，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而且是越来越喜欢了……”
站在门外的慕暖，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眸光颤了颤，那左心房的位置，莫名的划过一抹暖意。
少年的告白，不需要浮华的措辞，也不需要感人的言语，单纯直白，却又那么的让人憧憬美好。
经年后，她还能在记忆中响起这道声音，这某个时刻里，缱绻温暖。
付母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儿子这份执着的喜欢，真是无可奈何。
余光瞥了眼门外的那道倩影，说道：
“进来吧。”
付远东随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推开门，站在那里的人儿。
少年的瞳孔一怔，对上女孩盈眸中若有若无的涟漪，蓦地有些不自然起来。
刚才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这才明白，母亲的安排。
“慕暖，你来付家也有半个月了，应该清楚老爷子的想法。但我是远东的母亲，自然希望以后陪伴我儿子的人，也是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的。你若是没有那心思，就跟他直说了，付家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女孩子。”
付家本就是书香门第，付母更是有名的画家，也不势力迂腐，只想着为自己的儿子找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远东现在一个心都在慕暖身上，付母只是怕……以后，他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慕暖动了动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付母该说的也都说了，至于那些感情的事情，谁也不能为难谁，强迫别人接受。
言尽于此，慕暖是聪明的女孩，自然都懂。
见母亲离开后，付远东才出声解释，言语中有些急促，怕女孩误会这是他的意思：
“慕暖，我没有想要……”
逼你，这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见对方嘴角淡着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
少年缓缓走近女孩，内心深处都是波澜，他怕这就是拒绝，是她的答案。
“……我没有那个资格。”
良久，慕暖才说出这句话，思索再三，似乎这应该是最好的理由了。
没有，资格。
她甚至，连喜欢到底是什么，都摸不清楚。
更何况是，选择的权利呢？她的人生，空白枯燥，好像除了慕夜白之外，就再无其他。
直到一个叫做付远东的少年突然出现了，他身上带着从未接触过的温暖与阳光，既让她想要逃避，却又忍不住靠近。
但有一点，慕暖不会忘记。
她的人生，十年前就被别人给主宰了。
付远东皱眉不解，却又怕她会多想，在女孩转身要离开时，才迫切出声——
“我可以等！”
等……
女孩脚步微微止住，却突然没有那个勇气回头看他了。
付远东，你知不知道，以前的慕暖，从来不敢有所求，有所念。
但因为你，因为你的喜欢，因为你的执着，让那个从来不奢望明天的女孩，竟然有了一丝一刻的期冀。
……
是夜，月色朦胧。
乔嫤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男人，完美比例的身材是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类型，穿着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更显肆然。
她勾着笑容，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声音妩媚——
“夜白……”
女人柔软的身子顺势挽上他的腰身，红唇之间都是妖娆，吻上男人的喉结，房间内的氛围越发暧昧。
乔嫤知道怎么样讨好一个男人，懂得分寸。
可今晚，她却察觉到了男人的冷意。慕夜白并没有理会主动攀附过来的女人，而是啖了口红酒，摇晃着手中的玻璃酒杯，菲薄的唇勾起深沉肆意的弧度。
半个月，十五天。
那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一通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想必是，在新的环境下，过得怡然自得。
乔嫤柔软的手有意撩拨的探入男人的浴袍之中，然，那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有些狠。
她咬唇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刻，身子被男人毫无情面的推开。
“夜白……”
“回去吧。”
而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让乔嫤全身都陷入冰寒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他拒绝她，他竟然……
乔嫤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了解慕夜白的女人了，若是他这么说了，便就意味着——
他以后都不再需要她。
……
卿姨看着乔嫤离开了慕家，目光不由得看向时钟。
今晚，似乎不一样了。
乔嫤出了那道大门，才恍惚意识到自己——
失去了什么。
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慕夜白这个人，还是他的心呢？
以为他把慕暖送走了，自己就成了特殊。
可似乎，是她自作多情了。
……
推开那房间的门，屋里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
即便住在这里的人儿，已经离开半个月了，可每天佣人还是会像往日那样打扫整理。
房间里，任何关于她的东西，都放在原位，和她离开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慕夜白半倚在墙壁上，眯着眸子噙着肆意的笑，仿佛能看到，那乖巧的人儿，在他眼前轻声呢喃——慕叔。
十年，她习惯了他。
而他，也习惯了她。
目光落在那书桌之上，昏暗的灯光下，放在书本上的发夹，没了白日的耀眼光芒。
深黑色的瞳孔披上一层迷雾，似寒非寒。
看来他的暖暖，忘了带走什么。
没关系，很快她就会乖乖的，回来了。
……
付家。
慕暖还是睡不着，打开床边的台灯，她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了。
从来到这里后，她很难入睡。
这是客房，给客人准备的房间，即便屋里的布置，是女孩子喜欢的颜色，可是她还是……不习惯。
有时候总在想，来到付家是客人，住客房。
那么——
以前在慕家，她又是以什么身份呢？
住的房间，她的房间，原本又是给谁的呢？
蜷在床边的角落，她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手臂上，眼神迷惘却又无辜可怜。
那呢喃的话语，透着让人心疼的情绪——
“我想你了……”
第一次，离开他身边，那么长的时间。
那么长，不过十五天，可是却好像，度过了很长的时光。
从来不认为，这样依赖的习惯，在有一天，会变成这么纠缠的情绪，困扰着她。
慕暖还记得，被慕夜白带回慕家的那段时间，那个宅子里，只有他和她。
他似乎是为了让她形成依赖的意识，对他的依赖。
除了接触到他，其他人，都不行。
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了，整整三天。
卿姨说，慕先生是去谈生意了。可是那时候的慕暖，根本不懂大人的事。
她只知道，找不到他，她很怕，很怕。
他总有自己的办法，让她不得不沉沦于他一人之中，不得不习惯他是一切。
三天后，他回来了，自己又哭又笑，被慕夜白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眼泪，听着他一遍遍轻哄——
“暖暖，我的小暖暖……”
十二岁，她白天去学校会像普通女孩那样，穿内衣再套校服。
可是晚上，她从不穿那个，因为……他不许。
记得有一次，洗浴过后的她穿着睡裙，在他书房里写作业。
男人习惯性的将她抱在腿上，炙热的大掌抚过她的肌肤，冷了声音。
“脱了。”
那晚上，她破例穿了内衣，却不想惹他生气了。
回想起这十年的种种，她都不知道，慕夜白在她生命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监护人？
让她成为孤儿的人，亦或者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即便是她再如何不理解这个世道，也清楚，总有一日，她都会离开他的。
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留在付家，也不免是个出路。
……
第二天，阳光正好。
看到眼前的自行车，她自然是想到了上次付远东带她的情景。
那温暖的风拂在脸上，暖暖的，很美好。
慕暖喜欢那种跟随着风赛跑的感觉，可是——
“你的伤，可以骑吗？”
付远东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骑车会不会还不行呢。
穿着休闲白色衬衫的少年扬着笑意，说道：
“我不能骑，你可以啊。”
“……我不会。”
女孩摇头，慕夜白以前从不让她接触这些，说会擦伤碰伤，她无论去哪里，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的。
“我教你。”
付远东知道，她会喜欢学骑车的，以后啊，他每天都会教她一些，曾经不会的或是没有经历过的事，让她的生活也充实起来。
慕暖先是犹豫，余光看着那自行车，那种又想又怕的矛盾，让她陷入迷惘。
“放心，有我在。”
那个永远温笑着的少年，牵起她的手，不同于慕夜白给她的安全感，这次她觉得很踏实。
……
庭院里，女孩怯怯弱弱的抓紧自行车的刹车拉杆，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立刻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