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受够了。
转身就走向那辆红色的车子，打开车门，乔安坐上车。
那青白色的烟散去，男人看清了那车上女人的侧颜，仅仅只是一个侧脸，却也让他凝了眸光。
叶乔安开着车离开了夜未央这样的夜场，而薄言琛则暗了眸色，开动了车子。
“喂，帅哥……”
那点烟的醉酒女，差点给车子甩飞了，跌坐在地上，就看到那莱克劳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
手机一直在响，叶乔安最后关机了。
她开着车，饶了这个繁华的帝都半圈，夜里本来就没有多少车，遇到红灯停下来时，这十字路口，也没个车辆经过。
直到，一辆黑色的莱克劳斯车停在她右边行驶道。
薄言琛吐了口烟圈，落了车窗，眯眼看着左边车里的女人。
这个侧颜，竟然找不到丝毫瑕疵，简直一样。
大概是，他又出现幻觉了，今晚注射的药剂，是进口的昂贵毒品，据说注射一次，就能让人陷入臆想十多个小时。
挺好的，这样挺好。
这个红灯未免等的时间太久了，叶乔安本来就心烦意乱，感觉到有什么目光在看着她。
她缓缓侧过头，看到了那手中夹着烟，深瞳看着她的男人。
薄言琛现在看清了女人的整张容颜，原来不只是侧颜相同，简直是一模一样。
比以往的幻觉，还要真实一些。
叶乔安蹙眉，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诡异啊。
可是，却又……
有些熟悉。
绿灯亮了时，叶乔安收回自己的视线，踩下油门，加了车速。
她想，大晚上还是不要这样看着一个可能是醉酒驾驶的男人。
看样子，都觉得像是磕了药。
却是这一路上，她看着倒车镜，那男人的车，还在跟着她。
这下，就不是糟糕的心情，而是紧张不由得惊慌了。
她该不会，是遇到跟踪狂了吧？
叶乔安现在是住在酒店里，抵达酒店时，那男人也停了车。
她心慌慌的抓起包就下了车，进了酒店。
到了房间，回头看了眼酒店走廊，没有人了。
那个男的，应该没有跟上来。
用房卡开了门，她打开房间里的灯，转过身要关门时——
那有力的大掌按住了房间的门，叶乔安猛的抬头，就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不正是刚才那个……
“你是谁？！”
这下，想不慌都不可能了。
却是男人推开房门，像是个根本不讲道理的地主那样，带着的压迫感，让叶乔安后退了好几步。
她想大声叫人，可是却晚了。
那人捧住她的脸颊，贴近的男性气息，让她止了呼吸。
“像，你是最像的。”
像……
像什么。
“小小，我的小小。”
那铺天盖地的酒气带着男人特有的男性气息覆上她的红唇时，叶乔安瞠目，震惊了。
这吻，深长而又短暂。
叶乔安，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不该第一时间推开，然后求救么？
那么，你愣着不动，站在这里任由这个男人对你……
叶乔安想，她刚才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可等她脑回路正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身子被抛向那柔软的大床之上，他根本不会给她出声的机会，再度疯狂而又缱绻的吻，封了她的声音，堵回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凌驾于女人之上，还是个可能喝醉了的男人，那女人只有自认倒霉的份了。
“混蛋，你要告你！”
那侵入的疼痛，叶乔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晚竟然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而身上的男人，捧着她的脸，一遍遍吻着她的眉目——
“小小……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小小，黄泉的路，是否因为我的执念，让你不得安生，所以你回来了，回来要我赔偿呢。
好，我赔。
你要什么，我都赔给你。
哪怕只是一晚的幻觉，也足够了。
……
医院里。
“默默，你怕吗？”
今天她带着默默来安城的医大看医生，唐西泽去停车了，据说这个专家很有名，治愈过很多先天性失声的儿童。
希望，这次对默默，也能幸运一次吧。
“到时候，医生问你什么，你就比划给他，他都能看懂，不要害怕，好吗？”
默默点点头，可紧紧握着展颜的小手还是渗出了细汗。
其实默默也很怕来医院的，每次去医院，不是打针就是开药，就是打了那些针水，吃了再多的药，还是没有用，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渐渐地，也就对来医院，有了心中的抵触。
裴听风刚巡了病房，来到医院大堂时，就看到坐在休息椅上的人，重瞳一暗，缓缓走过去。
“慕暖……”
听到这两个字，展颜身子一怔，这声音……
她知道是谁。
也是，这里是医院，总会遇到的。
回过头，她看着如今已经是院长级别的裴听风，最终还是淡了淡笑意：
“裴院长。”
曾经的裴叔叔，到后来的裴听风，再到如今的裴院长。
关系，也就疏远淡漠了。
“……”裴听风对于这个称呼还是迟疑了片刻，颌了颌首：
“你来医院做什么？”
末了，余光看到她身后的小女孩，微微蹙眉，这孩子的年纪看着也就三四岁大。
难道……
“颜颜，我们可以过去了。”
唐西泽找到展颜母女时，就看到她正和一个医师说话，不免有些好奇，难道还能在这里遇到以前认识的人不成？
展颜本就还没有打算让唐西泽知道关于她过去的一切，所以这个时候，她只能拉着默默的手，朝裴听风礼貌性的点点头——
“我和丈夫先带孩子去看儿科了。”
丈夫……
裴听风看着女人抱着孩子走向那不远处的男人，蓦地皱眉，她结婚了？
那，慕夜白知道么。
“所以张医生你的意思是，要让默默发声，不是不可能的事？”
展颜在听到这个医生说了默默的情况，检查了都说默默现在声道各方面都恢复的不错，但一直不能出声，大概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或许，某个时刻受到外界事物的刺激，会让她突然发声。
“我们可以看出，孩子生下来时，声道受损，导致不能说话。但这些年，已经渐渐愈合了，所以现在你们家人要做的，就是让她试着去克服自己的恐惧。”
克服？
默默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说话的契机，但什么时候会到来，什么时候默默能像正常孩子那样说话，一切都还是未知。
——妈妈，默默可以不吃药，不打针么？
默默扯着展颜的衣角，缩在她身后。
她以为，又要打针吃药了，委屈的憋着嘴。
“我们明白了，谢谢医生。”
唐西泽想，这对于默默而言，是好事。
至少，现在默默说话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或者外界事物的刺激。
展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欣喜还是落寞了。
也许她不应该这么着急的，这样倒会让默默更加恐惧去尝试开口说话发声。
或许唐西泽说的是对的，这种事情急不得。
“我去取车。”
“嗯。”
展颜拉着默默的手，站在医院大门那里等唐西泽，想着的还是医生刚才的话。
她蹲下身子，与默默持平，抚了抚默默的头发：
“默默啊，你以后都可以不用再打针吃药了。”
默默听到妈妈这么说了后，那双小眼睛亮了亮，不敢置信。
——真的吗？默默真的可以不用打痛痛的针，吃苦苦的药了？
“是真的……以后呢默默可以不用手去比划，想说什么，就用嘴巴说。哪怕没有声音，妈妈也能看懂你的唇形的。”
展颜想，如果要让默默试着去接受，去尝试说话。
就要让她先摆脱手语的帮助，先试着用唇语来说，时间久了，也许默默就会慢慢的发出声音来的。
可明显，默默有些迷茫，点了点头。
“慕暖……”
裴听风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展颜斜眼，就看到那男人穿着白衣大褂，朝她和孩子走来。
“裴医师还有事吗？”
刚才，该打的招呼也都打过了，还有别的话，要跟她说么。
展颜以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裴听风这一次没有犹豫，他想，四年前有些事情，慕暖不知道的事情，他需要告诉她。
从刚才见到她，到看着她抱着孩子，与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时。
他本想着，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现在有孩子，也有了丈夫，不该再有人去打扰。
可每每想到，四年前那个男人清醒过来说的那句话，就觉得慕暖现在所谓的幸福一家三口，有些可笑。
“四年前，慕夜白醒来那天……”
听到裴听风提到这句话时，展颜嘴角的淡笑僵住，她现在根本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四年前的那些痛苦回忆。
却是不明白，这人现在为何又要重提。
“裴医师，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她出声打断，那声音中莫名染着的颤意，就连展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泛起波澜的情绪。
牵着默默的手，女人转身要走，却是身后男人接着说下去的话，让她止了脚步，颤了眸。
——“那天，我和薄言琛去慕家，不是要赶你走，而是要带你去见他！”
那天，她决定离开慕家的那天。
也是她，狠心断指的日子。
因为邱静宁说的话，让当时的慕暖寒了心，当看到裴听风和薄言琛来的时候，就一度以为，那人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
所以，她断了指，换一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