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牢之匙?”皇乍见大生此刻手持之物,不禁双目放光。
“不错,你果然是识货之人,这根正是你百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血牢之匙!”
但见大生手上握着的,是一根闪闪发亮的铁匙,这根匙首未两端竟然一金一银,赫然是一根两头匙,亦是十殿阎罢的后人李涣在濒死前交给大生的“血牢之匙!”
当年十殿阎罗李幻曾依照法海所布的局,把自己研制所得的千种奇门火药武器存放在血牢之内,并装置一道机关,仅得血牢之匙才可开启,否则若有人强行硬闯,血牢之内的千种火药武器,以及血牢下埋着的万石火药,便会即时爆炸。这时候,不单血牢化为乌有,就连第十殿与听海涯大部份的冰川地带,亦会付诸一炬,所有人和物……
玉石俱焚!
皇看着大生,瞳孔益发收缩,俨如一头猛虎在看着到口的猎物:
“白喃珏,我很高与你能以血牢之匙来换取他们的残命,但血牢之匙如斯重要,你这宗交易可是出于真心?”
大生冷笑:
“人命关天,你以为轻缘等人对我毫不重要?”
“本皇固然明白他们对你的重要性,不过你可有想过,你这样轻易便在我面前掏出血牢之匙,本皇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它抢过来?”
大生答:“你得到它也没用,这是一条两头匙,只有一端方能真正可以开启血牢,另外一端,只会把那万石火药引爆;上如今只有我,才知道那一端方是开启血牢之匙……”
是的!只有大生才知道,因为他曾看过法海的局,也是他亲手撕毁法海所写的局!
法海这一着真是绝中之绝!在场的古云、轻缘。尊母,甚至法渊听罢,亦不约而同由心赞叹,法海,当真是一个具有大智的仁者;而法渊,更是若扔所思……
可是皇听罢却一脸铁青,回应:
“嘿嘿,既是如此,本皇怎能相信,你一定会告诉我那一端方是真正的窍门?也许正如本皇先前所料,法海其实早已有一套完整的计划消灭本皇,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要你诱我前往血牢,再引爆那万石火药,与我同归于尽?”
啊!好聪明绝顶的皇!他竟然连法海的精密心思也猜到了!难怪适才法渊向皇询问大生等人所逃的去向,皇竟满怀自信,却原来,法海的局也逃不出皇的法眼!他,早已猜到法海想以大生诱他往血牢同归于尽!
大生闻言微微动容,皇打量着他的脸,似乎已看出了背后真相的端倪,他笑:
“果然不错,本皇从你的表情,已能看出你是遵法海的局,想诱我往血牢同归于尽,白喃珏!本皇真是益发佩服你了,你真伟大,哈哈……”
大生眉头轻皱,问:“既然你已自以为猜透我的心意与法海的局,那我们这宗交易是告吹了?”
皇一笑摇首:
“那也未必!因为本皇已想出一个可以令你替本皇开启血牢,又保证你下会妄自引爆血牢的方法?”
“甚么方法?”
皇嘴角轻翘,忽地双目向正伤重倒地的轻缘、古云、尊母一横,一面朗声道:“就是这个方法!”
红,本来是一种令人感到欢欣雀跃的颜色,然而此际眼前的红,反而令人感到无比沉重。
四周一片血红,红得就像是烧着熊熊烈火的阿鼻地狱……
红得化不开!
谁又会料到,在听海涯白茫茫的雪海下,某个极尽隐蔽之处,会建有一座红如烈火的第十殿?
一个时辰后,大生已徐徐走在第十殿内一条向下延伸的血红甬道之中,身后跟着的,还有——
皇!
不独是皇,古云、轻缘、尊母,甚至法渊与大明,亦尾随在大生身后。
但见轻缘三人步履极为蹒跚,似是身上某些重要穴位给重重封住,难道,这就是皇威胁大生开启血牢之门的方法?
对了!这正是皇的方法!皇一边在大生身后小心翼翼的向前直行,一边道:“白喃珏,本皇实在十分高兴你能够与我忠诚合作,不过一会在开启血牢之间时你若有甚么异样的话,别忘记你的女人……”
“你的娘亲、你的义弟甚至你的师弟也在这里,即使你决心杀身成仁,却总不想这一于曾对你情之已尽的人,与你一同在送性命吧?”
啊!原来皇适才所说的方法竟是如此!他先以目对了古云三人的大穴,令他们无法再连用功力,再把他们一起带进第十殿:若大生真的要履行法海的局与皇同归于尽,那轻缘等人便会惨被殃及,皇这一着,真可说是万无一失!
他已觑准了大生的弱点,他深信,大生绝不想让轻缘他们为自己的决定而牺牲!七人一直向前走,约再走了一盏茶的时分,终步至这条甬道尽头,亦即那道血牢之门所在的地方……
到底血牢之门是怎样的?
他们终于看见了血牢之门,尽管皇是绝世智者,第一眼瞥见血牢之门时亦不禁双眉一蹙;大生之前也没见过此门,亦是眉头一皱,轻缘、尊母、法渊的惊愕且不在话下,古云,更已忍不住冲口而出,道:“甚么?这就是——”
“血牢之门?”
众人何以乍见血牢之门,竟会如斯惊愕,即命名连皇亦无法幸免?
只因为,与其说血牢之门是一道门,不若说它是一道锁。
一道拥有无数匙孔的大锁!
触目所见,赫见血牢之门竟是一道约为丈高的坚实铁门,本来平平无奇,最奇之处,却是此门之上竟胡乱排满着无数匙孔:总数居然有逾百之多,一时蔚为其观!
这道血牢之门最强的防守力,并非在于铁门的坚厚程度,因为无论多么坚厚,遇上绝世高手亦根本招架不了;它最致命的地方,反而是它的精密机关,它宛似个守正不诃的判官,一旦有人不得其匙硬闯而入,誓不容情,立即爆炸,玉石俱焚!
看着这道血牢之门,皇不由坚指一赞:
“嘿嘿,这道铁门倒真别出心裁!门上逾百匙孔,任本皇是孔明再世,也根本无法猜中那个才是真正开启此门的窍门,法海你这秃驱,当年本皇实在是太低估本皇的才智了,幸而……”皇说着回首斜瞟大生,问:“本皇根本不用猜下去,白喃珏,你说是不是?”
皇的意思,大生是明白的;他当然不用再猜下去,因为他深信大生一定会为了轻缘等人的安危,替他开启这道血牢之门。
大生静静的站在门前,手握着那条血牢之匙,一脸木然;看来他已知道,只要他按着法海所写的开门之法开启血牢,轻缘、古云、尊母三人或会幸免于皇的毒手,因为皇也许会困自负是皇而守诺,虽然最后大生仍难逃被皇侵占身躯的命运……
只是若给皇得到那批奇门火药武器,那苍生何辜?
大生就这样站在门前,似极度犹豫不决,更徐徐回首一瞥轻缘,古云,尊母……
轻缘清澈的眸子此刻竟蒙上一片灰,她偶然的瞄着大生,柔声的道:“大生,你和我皆曾从死亡中再活过来,这条命可以说是捡回来的,此生……我能与你度过那段日子,一死已无……遗憾,死,又何妨?”
古云亦洒脱一笑:
“不错,死又何妨?大生,我只希望你别再忘记我这个师弟便好了……”
大生听罢二人所言,不期然深深一阵叹息,道:“我怎会忘记你们?你俩和尊母、大明,是大生今生最亲最亲的人……”
大生说罢回望尊母,一直默然不语的尊母此时却道:“孩子,依着你的良知办事吧,娘亲即使死,也希望能有一个不会令娘亲失望的儿子……”
如何才可以令自己的娘亲不会失望?令爱自己的女人不会失望,令敬佩自己的师弟不会失望,大生太了解了,就在此时此刻,他心中地闪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一个致命的决定……
好!既然如此,他们四人,惟有令皇失望了!
语声未歇,猝不及防,大生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手腕一送,便要把血牢之匙金色一端插进门上最左方的第一个匙孔,他为何要这样急着把匙插进那个匙孔?是因为他恐防皇会突然出手阻止?
那他为何又会恐防皇会出手阻止?是否因为他如今要插进的匙孔,以及那匙的金色一端,都是错的?都是会对皇极端不利?故他才想以闪电般的手法尽快完成这个任务?好与皇同归于尽?
可是,大生未免大低估皇的智慧了;皇怎会想不到这一点?就在大生手中的匙快要插进那个孔之际,皇已霍地出手!
“噗”的一声!皇已轻而易举地及时扣着大生正要把匙插进匙孔的手,同一时间,皇的另一手已夺过血牢之匙,接着再轻轻一掌,连消带打,便把大生震开!
天!举手投足之间竟然连血牢之匙亦落在皇的手上,九州难道已经绝望?
皇悠悠的看着手中的血牢之匙,笑道:“真是关键性的一条匙,这条匙可以令本皇成功,也可令本皇失败。”
大生手中之匙被夺,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他只是盯着皇。道:“忘记知道如何开启血牢之门的人只有我,即使你抢过这条匙也属徒然。”
“是吗?”皇冷嘲:
“你但可知道,本皇比你所想你还要聪明盖世?适才本皇乍见这道血牢之门,己隐隐感到门上的逾百匙孔,似根据‘易学卦象’排列,直至你要以血牢之匙插进最左方的那个匙孔,本皇更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最左的匙孔,无疑便是开启血牢的匙孔,也是引爆血牢的关键……”
大生一边听,面色已愈来愈青,皇真的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