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道:“然而,你看来并不像佛极那样嗜武成痴,你为何偏要求上,习成血元手”“为何”血元魔的声音似是苦笑之声,惟他雪下的嘴角却是僵硬的,一点笑意也没有,甚至于,他在说话时也无法张动嘴巴,他只是以气化声身丹田贯出,难怪他的声音如此低沉,低沉得如同一头白色的幽灵,痴心的幽灵。
“我急于要自创血元手,只因为一个人。”
“谁?”
血元魔满含唏嘘地答:“我这样做,全因为——”
“魔王!”
“我最爱的魔王!”
莫予微微错愕,因为上次血元魔在救他与白喃珏之时,早已暗暗流露一股对黑幢的特殊感情,这一回,他更毫不讳言地在莫予跟前道出心声,可知他对魔王的感情,已是……情难自制。
莫予有点不知所措的道:“纵使……你喜欢魔王,也不用这样傻,创这套什么血元手,令自己的脸变成……如此……”
血元魔苦苦发出笑声,嗟道:“可惜,当初的我,又怎会顾及后果?莫予,我现下呈示在你面前的脸,并不是我当初第一次生而为人的脸,你可知道,在五十多年之前,在真正的我仍未死去的时候:那时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莫予并不想猜,不过既然血元魔这样问,他相信真正的他,样子也好不到哪里!惟一个人血元魔的答案真如莫予所料,但听他徐徐的道:“那个时候,我的样子,甚至比此盖在冰雪之下的脸更糟上千倍万倍,那时候的我,其实是一个丑男子!”
“而且还是一个暗恋仍未被灭门的魔王的——”
“丑男子!”
此语一出,莫予当场为这一怔!
想不到,在魔王仍未灭门之时,血元魔已在暗恋她?他,已认识当时未变为魔女的她?正因这样,所以血元魔无论如何,亦会站在魔王身边?支持她直至永远?
原来,五十多年前的血元魔,在他还未成为人形化身之前,他本来唤作“修源”,是一个小和尚,居于天聆小村内的一间寺院——
智灵寺。
血元魔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皆因他是一名长得当丑弃婴,也许正因他丑,所以才会被父母遗弃。
后来,多亏智灵寺的老主持把他捡回来,抚养成人,然而因为他丑,智灵寺上下大多数和虽然没对他怎样,一些年轻的弟子,却对他诸多戏弄,不但经常取笑他,还不时乘老主持不在时,对他拳打脚踢。
后来老主持圆寂,新上任的主持对一切琐事又不大理会,于是,那些年青弟子对血元魔的肆虐,便更变本加厉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长大的!只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苦难中熬过,惟一可以安慰他的,只是那些对他那个年纪来说、“似是似非”的佛理!
有好几口,血元魔都想一走了之,惟天大地大,他了然一身,又不知该楼身何处?更何况他很自卑,以他那张丑脸,还可找到什么好的生计?只怕也会饿死街头!在寺内虽受尽凌辱,总较无处容身为佳!
然而。这样一个没有明天、没有希望的丑孩子,有一天忽然在心中诞生了希望。
全因为那一天,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一天,他又如常被同门毒打,打至口肿鼻歪,满脸伤痕,还给他们撵出寺去,一直的滚呀滚,滚到寺附近的小河边,就像他的一生,也将要到中,俺敝、完结!
然而老天爷并没厚待他,让他如斯轻易死去,他并没有滚到河中,只是在河畔昏死过去。
直至他逐渐醒过来后,他方才发觉,有一双温柔的手,正为他抹着冷汗。
他睁眼一看,发觉这双手的主人,居然是一个皇温柔无限,长得很漂亮无比的十八岁女孩,亦即是当时仍未被灭门——魔王!
原来是魔王刚好路地,才会救了他!
斯时血元魔已年约十九,被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悉心照料,不禁满面通红,一张早已给揍至口种鼻不歪的丑脸更丑上几分,可是,当时的魔王却一点也没畏惧,也没有厌恶之色,她只是柔声问他:
“你没事了?”
“小和尚,你为何会弄至这样的?”
血元魔其时根本不会说谎,在一个如美丽的恩人面前,更是不懂说谎,他唯有们呐地告诉魔王,关于他被同门虐打之事,魔王听罢,不由柳眉倒竖,道:“哼!想不到佛门之内,也有此等败类,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当年的魔王虽然温柔,唯隐隐然已有一种“女中豪杰”的气质。
不地当年的血元魔却真是窝囊透顶,他居然自怨自艾的道:“不!也……不能全怪他们!我……自己确是……长得很……丑,他们讨厌我,也是应该的……”他真的十分自卑,或应该说,他已习惯自卑。
魔王却有另一种不同的看法,她斜斜一瞥血元魔那张已肿得异常难看的脸,道:“是吗?”
“我倒不那样认为。”她说着忽地拉着血元魔,道:“你且看看河中的自己。”
血元魔不明所以,便依照她的指示,看着河中自己的倒映,他的倒映依然十分丑陋,一点也没有改变,毕竟鸦终是鸦……
魔王蓦然问他:
“你,看不看见水中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血元魔闻言一愣,水中所倒映的不是他自己吗,为何她会问他看不看见自己?
就在他疑惑之间,魔王开始解释:
“傻子!你真是蠢得很呀!我问你看不看见水中的自己,其实是问你能不能在水中看见自已的心?”
“在水中……看见自己的心?这……怎么可以?”血元魔诧异。
“这就是了!”魔王温柔地笑:
“无论是照河水还是照镜子,我们都只能看见一个人的外表,而看不见一个人的心,这个世上实在有太多虚有其表的人,他们的心到底丑陋与否,我们根本无法看见,就像你,我并不认为你很丑啊!至少我还役发现你的心很丑……”
“你只是过于自卑而已!我相信,只要你能振作起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耐看的男人,无论男女,也不应用外表来决定一生。”
想不到当年年仅十八的魔王,已有此香意黠,血元魔闻言,募是如见观音菩萨一般,拜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亦因如此,便开始互相认识,行多时候,当魔王经过“智灵寺”时,都会顺道到寺后的小河边,见一见总会在河边打水的“血元魔”一雪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二人亦逐渐熟念起来,血元魔虽已知道,原来魔王是天怜小村一户富户之女的他亦自知配她不起,而且自己亦是个小和尚,可是当和尚并非其小时心愿,只是为势所逼,而且每次看不见她,他都感到患得患失似的,其实,他每天前往河边打水,并非职责所需,只是他自告奋勇代同门前去,这是他唯一可以到寺外,唯一可看见魔王路过的机会,为了见她,他乐于不辞劳苦,干尽任何事。
如是这样,血元魔每天都是如常地在河边苦苦的等,希望可以看见这个认为他不丑陋的女孩,痴痴地……
而魔王在每月之中,总是有十多天有意无意地在河边路过,也不知是有意?抑是无心?
或许,她对血元魔也……
只是,这段默默的感情亦好景不常,事情终于在那天发生了……
那一天,血元魔又如常到河边,名为打水,实为等她,幸运地,魔王终于出现了,然而不幸地,就在她和他有说有笑之间,平索欺负人的一群同门斗地出现,其中一人且还向他冷嘲热讽:
“嘿嘿!窟蛤蟀想吃天鹅肉!也不睁睁双眼照照镜子,活脱脱是一头秃顶的蛤馍,呵呵,好不要脸……”
众同门一起哄笑,旁若无人,血元魔本给魔王在这段日子重捡回来的自信,一下子已随着众人的耻笑而荡然无存,他登时非常自卑的低下头,不敢造声。
然而,魔王虽被众人喻为天鹅,本应万分高兴,但,更令她不高兴的,是她的好朋友,被取笑为“蛤镆”!他是她的好朋友呀!她登时还以颜色:
“哼!他若是癞蛤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统统都是没有头的王八,比蟋蟀更贱!更不如!”
好一个魔王!其时骂人的技巧已相当狠辣,但先撩者贱。“骂死”无怨!
那四、五名同门当场被触怒了,她骂他们是王八已是相当不敬,还骂他们比血元魔更贱更不如,才是怒火中烧处!所有人登时便要一挪而上,向她动粗。
谁科魔王那时尽管不懂武功,却居然比他们更勇更狠,一把执起血元魔用以挑水的竹稿,作势便要向那群和尚抽打。
这样和也尚也是不会武艺,更几曾见一个女儿家会如此勇猛,气热亦为之一摄,心想事情若弄大了必被主持怪责好男不与女斗,于是便一起悻然离开。
“哼!贱货!你走着瞧!”
众人走后,雪在魔方才如心初醒,连忙上前察看魔王,异常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椎知魔王一把便甩开他的手,神色异常失望的道:“不要碰我!”
“我今天实在很失望!满以为你是一个男人,谁知……谁知……”
“你竟然这样窝羹!你竟然要一个女流为你说话!”
她盯着他,满目满脸屈怨难平,恨恨的道:“我恨铁不成钢,玉不成器!你若不能振作起来,堂堂正正的当一个男人,我以后也不要见你!”
一语至此,魔王随即拂袖而去,就连头也不回!看来真的相当失望,然而,为何她会在乎?为何她会在乎他是否能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许只因为……
她在乎他!
可惜当年的血元魔完全无法明白,魔王何以离他而去,他只是感到心灰意冷……
满以为从此与魔王再无缘相见,谁料,当他回到寺内,经过主持房外这时,他赫然听见一件令他也忘了心灰意冷的事……
却原来那个新上任的主持正在房内与一群男人密谈,他们所谈的事,实在令血元魔相当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