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徒终于道:“很好,白喃珏!”
“今日一战无论是否你我最后一战,我皇徒一生都不会忘记曾遇上你这个情敌,我不会感激你,但我希望,你我仍有机会一战!”
连皇徒一生也不会忘记白喃珏这情敌?皇徒这番话简直有违他平素的嚣张狂态!他何以会在瞬间一反常态?!
也许,是因惺惺相惜,直至此刻,他终于庆幸能有大生这个情敌!
那些满口仁义、声讨邪魔的所谓江湖名侠,皇徒简直不屑一顾!然而一个人能默默的为苍生舍情弃爱,慷慨赴死,这种无名之士,即使是魔中之魔妖孽中的妖孽,也会甘心拜服吧?
说话之间,皇徒已着伤疲不堪的身躯,蹒跚地向前直行,可是走不多远,他遽地双微微回首,再添一句:
“白喃珏,别忘记本皇徒是一个长生不死吸食活人脑浆的妖魔,你若死了,我并不会因而停止对你的妒恨,也不会因你而戒掉吃你脑的癖好……”
是的!这样才是天上地下霸气纵模的皇徒!不过皇徒话中隐含的激动之意,大生怎会不明!他答:“放心,届时你若还不知悔改,我一定会来收拾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很好,后会有期。”
……
皇徒终于悻然离去,大生却始终没有转身看他一眼,他只是一直看着万丈深谷下的那片密林,似想看透深藏在密林之下皇秘莫测的搜皇宫……
看了半晌,他方才长长吐了口气,道:“还不出来?”
断崖上空无一人,大生在对谁说话?
“飓”的一声!
只见一条人影自断崖的一堆草叶内飞窜而出,那人竟是——
法渊!
大生面不改容,道:“我本以为适才把神石掷给我的是皇,想不到会是你。”
法渊道:“是不是皇把神石掷给你并无多大分别,因为我这样做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大生眉头轻皱:“原来又是皇的命令,把我锁在此天绝囚崖,也是皇命你如此?”
“不错,而且弄断皇徒琵琶骨上的铁炼,甚至于必要情形下把神石再掷给你,也是皇的意思。”
大生道:“但我偏偏不明,皇这样做到底有何用意?”
“既然我已来了,他若认为自己挑拣错误,与我会面时大可干脆把我杀了,为何却要把我锁在这里?故意令我与皇徒生死拼搏?”
法渊叹息:“对不起,大生。”
“这个我可不大清楚,我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
大生闻言,凝眸看着法渊那张慈祥的脸,道:“你似乎只是懂得执行命令?”
“你似乎并不太懂得分辨自已如今所走的路,到底是错是对?”
大生这句话真是可圈可点,他其实是想再次提醒法渊,希望他能悬崖勒马,惟法渊的思想看来已根深蒂固,他连忙道:“大生,老夫渴求能有一个永久保持安定繁荣世界的想法,相信并非一般人所能理解;我明白皇在某些决定上可能不近人情,然而也只有他这样的不死强者,方能有足够的时间及力量把人间统治,永永远远保持一个安定繁荣的局面。”
不远处遽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法渊,你说得很好!你是本皇这二百年岁月中,最忠心的门下!”
大生与法渊骤闻此语,尽皆一怔,双双回问,便瞥见一张与大生一模一样的脸。
赫见这百多年来从不踏出搜皇宫半步。仅在帷帐内连筹帷幄的皇。
竟己不知于何时无声无息地傲立于二人身后三尺,如此接近的距离,二人居然毫不察觉,足见皇的轻功之高,当世无人能及。
法渊乍见皇竟然破例踏出搜皇宫,猝地降临,当下已迫不及待,异常恭敬的向其下跪,皇只是微微颌首,接着便盯着正紧握神石、全皇戒备的大生。
皇反而轻松一笑,道:“白喃珏,毋庸紧张,本皇若要把你置诸死地,适才便不会命法渊把神石掷给你,让你以之对付皇徒那叛徒了。”
“而且,你手中有神石又能怎样?你应明白,以你目前的功力,尽管加上神石,战胜皇徒还可,但根本无法对付本皇……”
皇此番说话所言非虚,惟大生犹不解问:“既是如此,你为何要把我锁在此天绝囚崖?故意引皇徒与我搏斗?”
皇眼光一闪,道:“因为,我想瞧瞧你真正的实力资质有多少?你是否本皇真正期待的人?”
原来,皇要再试清楚的是大生的实力与资质!他终于试出大生是最适合的人选!
大生道:“但若我给皇徒击杀,你从前的心血岂非化为乌有?”
皇极具信心的摇首道:“怎会?若你真的是我期待的人,你便一定具备与本皇同样的习武资质,你一定死不了。”
皇既然如此坚信自己的眼光,何以皇会以皇徒试探大生资质?
显而易见,皇挑拣大生的最终口的必定异常重要,故绝对不容有失!
大生蓦然又道:“我只想问,如今大明在哪?”
皇道:“放心,大明没有死,他如今正在一个你也该到的地方。”
大生问:“什么地方?”
皇笑答:“一个充满真相的地方,若你想知道一切底蕴的话,何不随本皇一起前去?”
皇一语方罢,示待大生应承与否,便已自顾转身,向原路而回。
他为何不待大生答复便离开?
也许,是因为皇早知大生一定会跟着来的,他大有智慧大有信心,他知道,当一个人正站在真相边缘这,他绝不会转身逃去。
他一定会寻出真相,即使接近真相的时候,已接近死亡……
更何况,大明仍在皇的手上……
果然!大生紧紧盯着皇逐渐远去的背影,考虑片刻,终亦随着皇一起离去。
在天绝囚崖怒吼着的风声中,遽地又传来皇如幻如真的声音。
“法渊,如今已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你,也一起来吧……”
得闻皇的允许,一直在恭敬的下跪在法渊猛地抬头,目光闪过丝忧疑之色,终于也不再多想,身形一展,便紧跟在皇与大生的身后。
不!应该说——
两个“皇”的身后……
皇墓
狩猎,是一种极富挑战性的游戏。
因为猎人虽然名为猎人,然而在狩猎的过程中,许多时候他们未必能够猎得任何猛兽。
反而,也许会成为猛兽们的——猎物!
就像如今正跟在“皇”的身后、一步一步踏进搜皇宫深处的大生,他究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猎人?
抑或,他已是一头逐渐步进“皇之陷阱”的猛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条问题不独在大生心中不断盘算,也在法渊的心中不住索绕。
却原来,皇此刻领大生与法渊步进的,是一条极为狭长而幽暗的通道,若非大生手中的神石能自生耀目豪光,他与法渊根本便没可能紧随着皇的背影向前进发。
而在此之前大生从未踏足搜皇宫,对这条通道感到陌生犹情有可原,惟法渊半生长驻于此,然也不知道搜皇宫内原来有一条这样皇秘的幽暗通道!
这亦不足为奇!只因这条通道的人口,竟是设于皇帷帐之内的一道暗门之后,法渊向来忠心,从不会妄自步进帷帐之内,既是如此,他又岂会知道搜皇宫有此皇秘通道?
而那个曾与皇倾谈的皇秘男子,会否正是从此暗门赞出来的?他一直皆活在这道暗门后的世界,活了三十年而始终不被搜皇官众知晓?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大生与法渊一直跟在皇的身后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愈走愈深,终于步至这条通道尽头,眼前赫然是一道:坚厚的石门!
皇就在石门之前止步,却仍没回首看大生及法渊,然而就在二人步近石上刹那,在大生手中神石照耀之下,他俩赫然发觉石辨认之上竟刻着两个三尺丁方的大字——
皇墓!
皇墓!
为何在皇殿深处会有一座皇墓?
大生表面上不动声色,法渊即使暗暗吃惊,惟亦不敢在皇之前作声,也许他从没想过在搜皇官内活了半生的自己,也不知道宫内有一座皇墓……
但皇并没有让二人惊奇多久,皇此时已缓缓回过头来,道:“我知道你俩一定十分奇怪,在搜皇宫内会一座皇墓……”
大生问:“顾名思义,这是你为自己所设的墓?”
皇狡黠地笑:
“我既然是长生不死的‘皇’,你认为我有没有需要为自己设一个墓?”
大生摇首:
“我不知道,那这个墓是谁的?”
皇又再度狡黠的笑了笑:
“你为何不想想,这个墓可会是为你而设?”
大生随即冷冷回应。
“为我?我既非皇,怎配拥有这个墓?”
皇答:“别你是白喃珏,白喃珏有一个外号,唤作杀神无常,皇墓,或许正是杀神之墓……?”
皇一面说一面牢牢脱着大生,一双耀如星朋月的眼睛仿佛隐藏着一个不可测的深渊,然而大生的又目也没有示弱,他也冷漠的回望皇,更回了一句:
“也或许会是双皇之墓,你我的墓……”
以皇二百多年的智慧,大生话中含意,皇当然一听便已心领皇会,大生的意思,是他自己即使要死,也不会独个儿死,他会与皇同归于尽,这里,也许将是他俩的墓。
双皇之墓!
皇对于大生这份视死如归的勇气感到满意极了,他道:“很好!那便尽管瞧瞧,这个墓将会属于我俩之间那个人吧!”
一语至此,皇霍地面向一声嵌在石门旁,两尺丁方大小的水晶,说也奇怪,皇虽仍一动不动,但那颗水晶竟似乎被一股无形力量按得向内推进,迅即向墙壁之内深入数尺,接着“轧”的一声,墓门当场向旁滑开!
原来那颗水晶是墓门的枢纽?大生并不感到奇怪,他只是在想,为何皇并没有触及那声水晶,那水晶已被按下去?
这又是否皇的‘大天自在’力量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