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搔着脑袋,似在不断追思,终于还是摇头晃脑地答:“是呀!客官问得真是对极了!究竟当初,是椎竟然那样清楚魔王的悲惨遭遇,把她灭门当晚的情况告诉我们的呢?这个人为何会这样清楚魔王的遭遇?这个问题真是无从考究了,我只知道,村民对她的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一代传一代,至于谁是第一个传她事迹的人,我们从没有想过呀!”
厚藏只是莞尔一笑,许多时候,群众就有这点可怕,他们总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递某些讯息,却从不知道消息来源,甚或真伪,便已经奉魔王为魔神了!
谣言,往往便是由此诞生。
不过关于这个魔王的传言,是真是假,此刻尚未能下断语,瞩以厚藏又问:“掌柜,你说魔王的传说已一代,那她的故事,究竟是多久以创的事?”
掌柜叹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魔王灭门那晚……”
“至少已是五十年前的事!”
“五十年前?”厚藏相当意外,白喃珏眉头轻皱,即使一直心不在焉的莫予,也有少许变色。
厚藏追问:“依你适才所说,魔王当时年仅十八,若她迄今未死,她岂非日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
掌柜点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在一年之前,我们村里来了两上江湖人,唤作什么‘悍匪双霸’,说要保护我们云云,目的又是捡财,用后还是逃不了被皇魔王宰掉的命运,那玫次,仍有不少村民在夜里目击他俩被魔王所杀,目击者也包括一些年老的村民,但他们所见的魔王,却是一个身材相当窈窕,眼睛年青漂亮的女印,虽然她依然戴着面具,但所有村民都可瞧出,她的年纪绝对不过二十!”
厚藏道:“既然她仍是戴着面具,或许,真正的魔王已经死了,一年前出现的她,只是她的传人或后人而已……”
“我们所有村民却不是这样的想,在魔王的灭门事件中,到了最后,那个黑雾里的声音曾对黑匠说,有一个可以助她报仇的方法,不过这方法曾令她万劫不复,再也没有肉体,而成为一具人形化身,所以我们相信,魔王能够保持年青,只因为她已不再是人,而是成为一具我们无法想象的——”
“魔王化身!”
厚藏轻轻摇头,似是叹息,他较予、云年长三、四岁,已是二十有岁,素来较成熟稳重,也较难接受这些无稽的话,此时其中一名帝天盟的头目却打趣道:“嘿!我真希望能亲眼见识识这位魔王,看看她究竟是人,抑或是一真魔王化身?还有,既然矢言报仇,这么多年了,可已报了大仇?”
掌柜蓦然想捉弄这个帝天盟头目,故作神秘兮兮的道:“你可以去碰碰运气,魔王的大屋就在本店一里外的荒郊,听说曾在某数个月圆之夜,一些路经那儿的村民,皆听荒废的大屋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狂叫。我要报仇,的说话,不过大家虽然把。奉为杀神,却不敢人内求证,一来是怕冒犯了她,二来,曾经死过很多人的地方,据说都很邪门……”
“而今夜,正好是——”“月圆之夜……”
“即使你们在那见不着魔王,也许,会发现另一些……”
“恐怖的东西……”
掌柜的嗓门愈说愈是低沉,鬼声鬼气似的,那十名天下头目尽管明知他故作神秘,十颗心还是难免发毛,浑身毛管直竖。厚藏但笑不语,只感到这个掌柜确是有趣得很,白喃珏则依阑沉默,似在沉思,却不知是否在沉思此事,而莫予……
一直神情恍惚的莫予,倏地脸色一变,道:“有……声……”
“声?予师弟,你听什么声音?”莫予的听觉,在他们三师兄弟之中,向来最为敏锐,厚藏并不应到奇怪。
莫予继续竖耳细听,道:“是……一些沙沙之声……”
“沙沙之声?”
“不错!就像……地狱里的饿鬼,身上的腐肉跌了一地,但他们仍拖着自己跌到地上的腐肉,一步一步……向这里……”
“接近的声音!”
此言一出,十名天下头目不禁面面相觑,更是毛骨悚然,就连厚藏亦是一愕,而白喃珏的目光,已比众人更侠,落到客栈门外。
因为莫予虽能以耳朵听出这个声音正在接近这间客栈,步创云却能以他冷静的直觉,感应一团物体正向客栈移近……
客栈内的所有人,也随着白喃珏的目光向栈门望去,他们终于看见莫予适才所听见的声音,究竟是谁发出的!
只是栈门之外,正站着一个人。
不!这怎能算是一个人?这……应该是一头鬼!
一头很恐怖的厉鬼!
说这个人是鬼,实在一点不足为过,只因他浑身披血,半边脸皮已被削去,露出脸下的白讫最恐怖的还是,他的脸部不知给什么异物破开,肠脏都跃了出来,其中一条断肠垂到地上,于他拖行之时,在地上划下了一条很迂回曲折的血路,崎另一截的断肠,却不知为何勒着他的脖子,似乎有人曾企图以他自己的肠,把他勒死“小五!是晚上打更的小五!”掌柜乍见门外血人,登时骇然惊呼,刚欲上前看个究竟,谁料有一条人影已快如疾予,一把扶着摇摇欲坠的小五,这个人正是——
莫予!
他本来一直皆心神恍榴,一直在惦念着一个人,不想再理会任何事,可是如今人命关天,他又不得不理,而且比任何人理得更快。
莫予闪电出手,“啪啪啪”的封了这个血人身上数个血如泉涌的大实,可惜这个被掌柜唤作小五的人,已经非常虚弱,奄奄一息。
他能支持到此时此地,实属难得,他紧紧的捉着莫予的双臂,拼尽最后一口气叫:
“魔王……故居……来了……一支……很可……怕……的……”
“鬼——”此语刚歇,他已即时气绝,倒毙地上。
变生时腋,莫予愣愣的看着他,看着小五死不瞑目的脸,他满目伶惜的以手在其双目轻轻一扫,小五终于瞑目。
栈门外吹着肃杀的夜予,予中,隐隐送来一阵令人欲呕的因区味,又仿佛送来一个魔异的心,似乎并不独小五遇害……
行凶者的手法确实是太残忍了,小五只是一个寻常更夫,没必要这样杀他,莫非……来的真的是一鬼?
莫予一头长发在予中飘飞,他的手有轻微的颤动,不知是否因为心中的怒……
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他,本来已不想再多管闲事,此刻却霍划回过头来,木无表情的问身后的厚藏与白喃珏:
“你们理不理?”
他这样问,其实是说,即使他俩不理,此事他也理定了,即使会迟了回去向帝九天复命,他亦在所不惜……
没料到三人仅是在此借宿一宵,却赫然发生了如此令人不敢想象的事……
厚藏不语,只是微微点头,继而再回望他身后的白喃珏。:
白喃珏却没有点头,碎地斗篷一转,他已比任何人更快作出决定,连人带蓬,遁着小五肠脏所染成的血路,飞驰而去!
他也会关心一个被残杀的寻常村民?抑是因为——
他对,“魔王故居有鬼”这六个字更感兴趣?
对另一个被世人唤作杀神的女人。
更感兴趣?
血雾迷离,血路比血雾更迷离!
不消片刻莫予白喃珏与厚藏,已遁着小五断肠划在地上的血路,一直驰至客栈一里外的荒郊,而那十名天下头目虽亦与三人一起搜寻,惟身手明显比他们三师兄弟为馒,远远落在后头。
逾近荒野,四周的血腥味便愈混浊,混浊得令人有点皇不守舍似的,周遭更像是弥漫着一片薄薄的血雾,尸如血红色的小雨点。
然而在血雾深处,莫予、厚藏及白喃珏终于发现了一座大屋,三人一望便知,这一定是魔王的故居,因为在大屋门外,正有无数新按上去的——血手印!
还有如河水般滔滔流出来的血!
“是这里了!”三人一马当先,“伏”的一声掠进屋内,未及站定,厚藏已“啊”的低听一声,莫予与白喃珏虽未致低呼,神色亦为之一变。
本来皇之说,信则有不信则元,濒死的小五说这座大屋有鬼,厚藏与莫予亦未有轻信,白喃珏当然更是怀疑,只是,如今在三人眼前出现的景象,却教他们师兄弟三人,及紧接追至的十名天下头目,开始存疑,到底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
只因为,眼前的景象,只有鬼,才会喜欢弄成如此!
赫见偌大的一认破屋,所有墙壁皆涂满了血,问中还夹杂着一些似是脑浆的浓稠物体,一清一滴的自墙壁流到地上,而地上,至少布满了一十多具村民的尸体。
最可怖的还是,这些村民尸体除了肠穿肚烂,他们的头,早已不知去向?
看着这五十多具无头死尸,那十名天下头目,已纷纷掩着嘴、鼻,不知是觉血腥味实在太重还是正在竭力制止自弓会忍不住呕吐出来?
这十名天下头目虽饱历江湖,惟这样血淋淋的场面,还是生平罕见,不过真是后生可畏,此刻仍能保持高度冷静的,反倒是年纪最轻的厚藏、莫予、及白喃珏!
然而厚藏及莫予的脸上已略呈忧色,白喃珏的脸更是逐渐变得铁青,三人早已察觉,那五十多具无头死尸的断头之位囚凸不平,并不像是给刀剑等兵器砍下来的,而是给人用爪,硬生生扯脱!
“如果行凶者是人,那其爪力便相当惊人,如果行凶者是鬼,那……”
秦颠覆蓦地瞄了莫予及白喃珏一眼,道:“白师弟,予师弟,那个小五说魔王的故居有鬼,你们可相信残杀这五十多个村民的人,是——鬼?”
白喃珏依旧不语,莫予却道:“即使有,这支鬼也绝不会是魔王。”
“为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从掌柜对魔王描述可知,她似乎只讨厌伪君子,断不会残杀无辜村民。”
莫予此语一出,白喃珏不由徐徐朝他一瞥,似在说,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