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的感觉没有错!莫北南你终于来了!”
“我可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今次!终于是等到你了啊!”
突兀一阵邪气从古邪身后的房子中传来,周围的牲畜尽皆吓坏。
那正是邪云剑法之邪!
天下至邪之剑法!
一部让人邪恶的剑法!
“嘿,老伙计你也兴奋起来吗?是该好好高兴一番。我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痛饮刀狂客之血!”
说这话之时,古邪眼中闪过莫名红光,而古邪身后黝黑的房子中也闪烁着一点红光。
两者相映,诡异惊人!
或许此刻的古邪已经不是纯粹的他了。
佛膝顶之上,如今仅余莫予与古云两个小孩。
两道身影孤独而无助。
涛涛江声,放肆呼啸的风声,这一切都彰显着此处将要发生的不同寻常。
莫予紧紧目送老父逐渐消失的背影,双眉皱得差点便要连成一线,好像此一去他父亲就再也回不来一般。
这一走仿佛就是一辈子。
古云今年刚满八岁,稚气未褪,幼稚仍在。
虽有前世灵魂,但终究并未全部复苏,心性任与孩童无异。
是以见莫予如此忧心忡忡,顽皮念头涌起,心想:“他轻功虽佳,可比成名大侠,却并不代表他武功也同样高啊!或许只是他轻功天赋高而已。好!先让我试你一试。”
一念及此,古云信手从地上捡起一根三尺左右枯枝,蹑手蹑足,悄悄溜到莫予身后半丈内。
正要举起枯枝攻其背门,心忖莫予纵然再不济中招,也只是背痛而已。
对他身体伤害却是不大。
殊不知还未攻出,莫予头不回,身未动,也没什动作。
突然就说:“你这招‘风急驰掣’本是好招,但对使用者灵活逸动要求较高。可惜你下盘虚浮,气息纯而不清,力道弱而无力。破绽太多。却是对我无用。”
古云当时一愕,这跟他父亲教导他的相差无二,道:“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明明看也没看我一眼,怎么……怎么会知道的?”
莫予扭过头淡淡道:“听出来的。”
古云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听……听出来的?这是什么盖世神功?我怎么从来未听说过?听声辩位?我倒是知道,但你这?”
莫予缓缓回神,凝眸瞧着古云,温然一笑,霎是迷人,道:“这并不是什么盖世武功,仅是我自三岁起便开始研习的道家法决明镜止水之心,有云:清心明目,洞若观火!而且此决乃是家传,是以从未有人知道。”
古云瞧见一直忧悒的莫予此刻居然微笑,而且这笑容当真是如同冰山雪融一般,有着莫名的感染力。
自己也不禁地笑起来,道:“哈!清心明目,洞若观火!这可真是奇了去了,既非武功又如此神妙莫测,当真是高深难觅!”
至此,两个小孩这一笑,彼此间的距离顿时拉近。
莫予很是高兴,因他忽然发觉过去数年自己从未一笑,可今日竟尔又再次笑了起来,可能是给古云并不怎么好笑的话语给逗乐了,也可能是因为古云同属小孩,易较沟通吧?
突然,从佛膝处冒出一大批张牙舞爪之人。
里面赫然正有之前那个死胖子湖三!
“臭小子,你个有爹生,没娘教的狗杂种敢戏耍本少爷!老子找唐门七豺的人弄死你!”
“狗杂种?!你他妈的找死!”
古云自幼无母,年少懵懂,但也知道生他的是他母亲,辱她不得!
他听到此语,心下怒火难平,立刻出手!
“古云在此,要找死就过来吧!”
古云旋即一跃,高高跳起,一脚踢中一人,那人霎时落地,扑街。
古云两世为人武功修为本来就不弱于常人,甚至是一般的武林中人还不见得是古云对手。
再加上刚才他受莫北南气势所逼,功力大增,甚至是领悟出了自己的气!
内外交感,得到天地之力的加持。
现在他一拳一脚皆有莫大威力!
“哼,剑邪尊的儿子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好,臭小子果然厉害。接下来老子来收拾你!”
说话者正是为首之人,七豺之首拳豺!
拳豺平日于天山作恶,恃技横行犹以一股奇异拳劲称雄,曾有一拳碎两人心脉的彪悍战绩。
“教你尝尝老子沙包大的拳的厉害!”
“呸,看我古家剑法!”
古云并未恐惧半分,以枯枝对敌,以枯枝为剑,一抖三影,直捣金拳。
可惜,招式虽巧,奈何枯枝太朽。
与拳硬扛,自然是枯枝尽毁。
古云看势不稳,立刻弃枝,借拳劲逃离,连翻几个跟斗才卸去劲力。
心道:好刚猛的拳劲!
这一套操作本是武学当中上乘的卸力之法。
但在外人眼里自然是古云被一拳打的个踉跄。
周围人尽皆为拳豺叫好。
而又有一人想要对莫予出手,古云自是不允。
又是一个跟斗将其踢翻在地。
而那人正是七豺中的老三,鹰嘴。
古云看到一旁仍然淡然相处的莫予不禁说道:“喂!好痛快不过。咱俩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吧!”
莫予淡然摇摇头:“对不起,我不喜与陌生人争斗。”
“哼,大丈夫生于世界,当快意恩仇仗剑天涯才是。用得着做事如此畏畏缩缩的?”
说话间,拳风扑面,金拳已至。
古云立刻躲闪,看重对方胸前空隙,以指代剑,不假思索使出一招‘羽翼中天’,赫然正是邪云剑法第三招!
剑法炽热激烈,如正午之烈日,鲲鹏翱翔于天际,使人难以招架。
更何况是如此的空隙,一剑过去,这一剑携带着古云才领悟的势!
拳豺直接飞了出去,胸前一片血迹。
而古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他虽然成功命中敌手,但是自己也中了一拳。
身体倒飞出去,如落雁一般。
而一旁的小混混见状,立刻涌了上来,其中的七豺之四则追上了莫予,夺走了他手里的莫狂刀。
一刀挥向飞出去的古云。
而古云在空中却也躲闪不及。
“我爹的刀是不能动的!”
莫予暴怒一声。
身影随即消失,以腿对敌,一招‘迅驰闪烁’便将刀夺回,顺便又是一腿将敌人踢飞。
莫予身形一扭,又是长腿连续踢出,小混混尽皆倒地。
而一旁的古云早已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想尽办法冒着重伤,才解决一人。
莫予甫一出手便将七人尽都解决。
这之间的差距当真不是一点半点。
原来莫予自小便随父亲练功,大江南北的东奔西走,不知不觉间内力身法早已远超常人。
今日一试,威力之大竟是出乎意料。
只不过莫予武功虽强,但却比不过在他父亲压力下领悟气势的古云。
古云两世而立,灵魂力量远超常人,悟性又极高,学什么都快,再加上他父亲除却邪云剑法,总是传授高深武功,却忽略了武学最基础的-根基。
因此古云武学基础较弱。
而莫予从小和父亲奔走,底子踏实的不能再踏实,再加上他家传明镜止水奇效,是以轻松看出古云破绽。
兼之刚才的拳凶才是六七豺中唯一武功高强之人,一手金拳足以在天山此地称霸。
至于其他人却是小喽喽一般。
若是古云真心与莫予一战,擂台之战点到即止,或许赢的是莫予,但生死战,不出几个回合,死的一定是莫予!
不过古云本人却不知晓这些,他只知道莫予武功应该比他高很多很多才是。
是以小少年的心中有了一个除却他父亲之外,另一个佩服之人,而这人与他同为少年。
“莫予,你还真是厉害。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他们。你们还不快滚,本少年这次再饶你一次,如若在犯!定取汝等狗命!”
“是是是,我们快走!”
威震天山的六七豺就这样被两个小孩子打的没脾气,自此六七豺收敛许多,天山百姓也终于有一些安生日子可过。
“哪里,只是运气好而已。”
莫予淡淡道,眼神离不开他手中刀,在他心中这柄刀却比那些家伙更加重要。
就在此时,莫予脸色陡地一变。
而同样的古云也似乎感觉到什么。
两世为人,他的感知远超常人。
他们二人感到四周弥漫着一股是怪异的感觉。这般感觉是……
说不出来……
打个比方说世间万物,各有其象。
总会给人不同的感觉。
譬如雪,给人的感觉是冰冻;火,给人的感觉是灼热,日光给人的感觉是温暖。
野兽,给人的感觉是凶猛;家畜给人的感觉却是温顺。
推而及人,婢仆,给人的感觉是下贱;才子,给人的感觉是温雅;武夫,给人的感觉鲁莽。
霸王,给人的感觉是无敌!
然而无论是何感觉,皆不及此刻弥漫于莫予和古云四周的那股感觉复杂。
那是一股极其悲哀的感觉。
这般感觉根本毫无生趣,仿佛不愿再活下去,可是却又被逼着活下去似的,整个人生被人推动着前进。
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被迫生存于这个世界。
那种疲惫感,令人感到非常悲哀、绝望,绝不希望接近这种人。
古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觉得拥有这种感觉的人,跟他一样也是个可怜人。
生来便肩负着莫大的责任,只是这种感觉的拥有者的责任更多的是悲壮。
古云觉得或许有可能和这种人很合的来,因为注定这种人会孤身一人,能够与他相伴的必定是能够懂得他心中痛处之人。
而古云和他是同类!
而古云自问,他会懂!
这是一种缘!
古云感觉突然看到莫予,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呀。
痛苦不甘,同情愤怒?!
就为了这个让人产生这种感觉的人?
突然古云明白了,比起自己这种人,这样的人更需要的是莫予这样的性情温然恬淡、清润如水可以带给所有人温暖的人。
因为一个孤独者身边不需要另一个孤独者的陪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温暖他们内心的人。
而莫予毫无疑问是这样的人,他可以走进每一个人的内心,去关心他爱护他。
或许世间所有人都会讨厌带给他人这般感觉的人,但只有莫予不会,莫予会把自己最温暖的一面带给这个人。
古云怔怔的看着莫予。
同样的,莫予也被这股悲哀的感觉深深吸引,他连忙收摄心神,迳使“明镜止水”静心感应,终于发现这股感觉的出处。
是在佛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