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震惊令大生差点儿窒息的当场,惟总算他尚能克制自己,瞬间已勉强从极度震惊中回复镇定,他随即发现一件事——
何以这三人人会木无表情?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大生不期然步步为营的朝这三个“白喃珏”走去,方才察觉他们不但没有表情,也没有移动的能力,难道……他们仅是栩栩如生的蜡像而已?
大生又不由自主的伸手触措其中一个白喃珏的脸,但觉触手处是真实的肌肤,并非捏造,他们是真正的人,可是他们却非活人……
因为大生只觉触手的肌肤异常冰冷,这三个白喃珏原来早已死去多时……
大生回首一瞥正呆若木鸡的法渊,再瞥了瞥法渊身畔的皇,问:“他们与我俩一样,他们也是……白喃珏?”
真是愈来愈多白喃珏!大生亦愈来愈感到迷惘,白喃珏这三个字似乎已成为一群人的统称,而不是大生独有、曾有的名字。
幸而皇的答案并没令大生进一步吃惊,皇只是摇首道:“不,他们并非白喃珏,只有本皇与你才会是白喃珏……”
大生私下不禁松了口气,但仍追问下去:
“那他们为何又与我们一模一样,他们是谁?”
皇盯着大生,瞪眸不转,邪笑的巧问:“相像的人总有血脉相连的微妙关系,你猜他们会是谁?”血脉相连?大生听毕陡地心中一沉,凝皇细看那三人的脸,这三个人的容貌虽与大生十分相像,但看真一点,三人的年纪又与他稍微不同,三人外表较为成熟,看来刚逾四十……
一个令大生异常惊诧的念头突然在其脑海一闪而过,他蹙眉看着正气定皇闲的皇,问:“他们……不会是……”
大生并没有再说下去,只因为他的表情已代替他说出了他的揣测,只是皇仍是笑着确定大生所想说的答案;
“很好,我想你也已经猜到这三个人的身份……”
“他们三个,是你的祖先!”
“也是本皇的祖先!”
“本皇也是你的祖先!”
“我们们都是姓——”
“铁!”
隆!
皇这个答案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矗进大生耳内脑内心内,似要把他的脑与心重重矗个稀烂,寸心不留!
霎时之间,大生的心头充斥无数疑问,令本来冷静的他亦变得极度紊乱起来:
“为何这三个人会是我的祖先?他们真的是我的祖先?那他们怎会又是皇的祖先,难道……我与皇的关系真的如此密切?皇居然是我的祖宗!”
“若他们真的是我与皇的祖先,他们既然已死,为何尸身仍能栩栩如生地站在我们眼前,他们为何不老早腐烂?”
种种匪夷所思的问题,一时间在大生心头缠绕不去,恍如一个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网,把他困于其中,欲脱无从!
不过皇似乎十分乐意为大生解开心中所有疑问,他道:“我知道你如今一定极度震惊,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们三人确是我俩的祖先,而且,他们已死了很久了……”
大生问:“死了多久?”
皇喟然叹息:
“他们尽皆在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中死去,可说是英年早逝,最早死的一个,已经死了五百年,第二个亦已死了四百年,最后一个,也有三百年……”
五百年?四百年?三百年?
这些都并非小数目,更非短暂岁月,他们若真的死了那么久,一切血肉早该化为乌有,何解仍能栩栩如生的站在大生他们跟前,展示着他们三个数百年前的“色相”?
大生只感到事情愈来愈不简单,道:“他们既然早已死了,尸身为何仍不腐烂?”
皇道:“那只因为,他们不想自己腐烂。”
这句话听来令人感到遍体生寒,三条死尸,居然不想自己腐烂?
大生皱了皱他那两道横冷的一字眉:
“我不明白。”
皇道:“你不明白是情理中事,这当中的缘由与渊源,实非你能明白……”
一语至此,皇不由也顿了顿,看着那三个与大生相像的人,翘首轻叹:
“他们三个本来和你我一样,都有傲视尘世的绝佳练武天资。故他们三个在过去五百年来的武林,成就亦非同凡响,可以说已是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那他们是……”一旁的法渊终于忍不住插嘴,因为他见闻识广,也会阅及一些由江湖人所记下的武林野史,对于三至九百年前的武林大小轶事,法渊亦略有印象。
皇斜眼一瞟法渊:
“法渊,你阅历不浅,我知道你一定会猜中,不过这三个人的身份,还是让本皇亲自对白喃珏说吧……”
皇说着侧脸瞧着大生,道:“白喃珏,你可知道?此三人除了是你和我的祖先,有三个声名显赫的身份?”
大生没有搭腔,他只是默默的在等皇说下去。
皇悠然浅笑,目光似也在为自己的祖先而引以为豪,他一字一字的道:“他们三个,正是老一辈的江湖人无不识的——”
“剑神!”
“刀神!”
“拳神!”
皇族
千古武林,仅流传着一句金科玉津: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句金科玉律不单阐明了江湖人“优胜劣败”的永恒真理,更说明了在江湖打滚的群雄必须具备真材实料,方能达至公认的尊贵地位。
而在武林之中,能被称为“皇”为“尊”为“圣”的大有人在,然而,难给天下英雄一致推崇为“皇神字辈的人中至杰又有几?
恐怕千万人中无一。
“剑神”、“刀神”,“拳神”,这三个活在不同年代。不同的武林的人中至杰,他们既然被尊为“神”,不问而知,三人在过去的武林中成就何等超群?地位何等尊贵?
反观今天时移热易,这三名已故强者的尸身虽犹在此昏暗的皇墓内历久不衰,三人往昔的霸气豪情虽仍在冰冷的死脸凝顿;可是这三个称号在大生耳中听来,只觉异常遥远而陌生……
大生惟一的讶异,只是这三个曾叱咤一时的皇居然会和他有相同的姓氏、相同的答貌,更是他的祖先。
大生惟一的问题,仅是他们的尸身在数百年后竟然仍没腐烂?他们何解没有腐烂?
这个在大生心中的问题,仍未得到解答,幸而此时此刻,“皇”己背负双手,为他细说重头……
这三个人中至杰的所有前因后果,原来是这样的……
前因后果,都在红尘里。
由五百年前的第一段尘开始……
“五百年前,武林出现一个剑中强者,习武的天资极高,他不单是芸芸剑术高手之中的第一人,且以其剑道修为,纵是不使剑而擅使其它武器及武艺的绝世高手,亦绝非其敌……”
“故而,此人已可说是无敌于天下,然而其天性却不重名利,只求在有生之年能持剑卫道便已心满意足,更厌恶被庸俗的江湖人争相巴结,因此他每次在江湖现身皆不留姓名,任是消息最灵通的江湖探子亦无法探得他的身世与真实名字……”
“后来,那些曾被其救过及受其恩惠的江湖人因有感于其恩德,且有感于其剑法举世无敌无双,大家遂私自尊称他为——剑神!”
原来“剑神”的称号因此而来!大生听至这里,不由亦对这个“剑神”油然生出一份尊敬之意,一个只求持剑卫道、不求名扬于天下的真正手,除了一个“皇”字,似已没有什么字更能配他!
何况以其惊世剑艺,“剑神”这个称号更是当之无愧……
大生道:“既然剑神不求名不求利,何以又要求尸身不化?”
皇道:“委简单!剑神虽然成就卓越,但心心中自知,自己一过四十,必死无疑!”
大生一愣,问:“哦?为何剑神能预知自己一过四十便气数将尽?这听来十分玄妙……”
皇截断他的话,道:“何玄之有?我们这一话姓‘铁’的男子,有一个可怕的悠久遗传,就是在我们快要接近四十岁的,便会逐渐心枯力竭,只要一到四十,死期更是不远……”
“我们的家庭,其实是——”
“九州皇族!”
皇族?大生闻言微微动容,天下间姓步的人虽然不多,惟亦不大乏人,何解在芸芸姓步的人当中,独他们一族会是皇族?也仅得他们这一族姓铁的男子会如斯短命?大生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一族姓铁的男子,全部活不过四十岁?”
皇点头道:“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虽然你已失忆,但你前身白喃珏的生父铁如奴,也是在寻找一声天下至奇寒铁的途中不幸染病长逝,享年仅三十九岁,可知皇如何在乎白喃珏了;或许,在白喃珏未诞生前,皇已开始虎视眈眈其生母玉愁所生的孩子,将会是男是女……”
皇的计划实在非常可怕、深远!
大生私下极度震惊,唯仍不动声色的道:“为何我们家族的男子全都不能活过四十?”
皇道:“谁知道!也许与我们这族铁家向来所出的男丁的资质有关,我们铁家所出的男子,不是练武奇才便是绝世的博学智者,各有所长,即使最糟的如你父铁如奴,少说也是一名一流的炼器大师……”
直至此刻,大生终于了解何以他们这一族会唤作“皇族”了,既然每一代皆有精英良才,兼且连剑神、刀神、拳神这些顶尖儿角色也是其族子孙,可说人才辈出,“皇族”二字,真是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