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开始变得沉默,仿佛是被这无情的现实所逼迫,但我知道我只是在忍耐,或者说是等待,等待下一次爆发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她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出现一点细微的变化,不在像之前的呆滞,有时她会朝着某个方向微笑,我顺着她看得方向看过去,那里除了漫漫黄沙,并没有其他区别。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脸上的微笑开始加深,独自坐在水塘边,时不时就会露出一个傻笑,我以为她是在这里待久了所以犯傻,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她脸上那份傻笑随着日子的增加,越来越多,而刚开始遇见她时,她脸上那份期待又重现了,我看着她期待的面孔,有些奇怪,莫不是还有什么人能来救她出这里。
这份疑惑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才得到解答。我站在水塘边,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如同上一次一般,带着她走出这片绿洲,又看着他们在走出不远的距离后,被火球砸中,看着她抱着白衣人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切都仿佛是排练好一般,时间,地点,连偏离都没有。
她静静地待在吗,直到白衣人消散在空中,同样是一声呐喊,然后又恢复平静,回到他日常喜欢坐的地方,看着水塘一言不发。
这一次我并没有冲上去阻止,因为一切都太相似,显得那么的诡异,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现在这是什么回事。
我想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不回答,不知是不想回答我,还是真的听不见我说的话。对于她的沉默我有点暴躁,但也没有任何办法,摸不到她,我就只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后日子就在我日复一日的询问,她的沉默中慢慢过去。这一次的时间过得更快,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一幕又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情,白衣人倒地的位置似乎都是用直尺量好的,一点没有变。
一次两次可能还会说心里震撼,到了第三次,我就有些麻木了。如此重复,那个场景就一直在我和她的日子里继续。让我很奇怪的是,她明明能走出这片绿洲,不像我,被束缚在这里。尽管如此,她却从未表现出有要走的意图。
不仅不想走,每一次在那个白衣人快要到来的日子,她都表现得很期待,我不明白她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这样日日等待的。
我以为这样戏剧化的日子会这么无止尽的过下去,直到这个女人放弃,但是显然我错了。那一次,白衣人如同前几次一般准时出现,她也跟着他走到了远方,火球照样砸下来,只是砸中这对苦命鸳鸯,我以为紧接着就是那白衣人消散,然后她在失魂落魄的回来。
但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白衣人并没有因为砸中的火球而晕过去,而是睁着眼睛,漆黑的眼睛里装满了情绪,她缓缓开口道:“灵儿。”
她见他开口说话,脸色同我一般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紧紧的抱住那白衣人,她回答着,“我在!我在!”
白衣人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微笑道:“终于……终于……可以带你出去了。”
她按住他的手,不停的点头,道:“我知道的,知道的。”
听见她的回答,白衣人脸上的笑容更甚,只是伴随着那份笑容而来的,还有他嘴角溢出来的红色液体。两人仿佛都没看到那液体般,只是痴痴的看着对方。
他们相视着说了很多话,我因为离得远了,有的话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都是些情话,我想着也许他们这次就不会再分开了,可惜老天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就像是顶在头上的太阳,正在慢慢的缩小,随着它的缩小的速度加快,整个大地也开始微微震动。远方的两任也感受到了震动,同时抬头看向天空。那白衣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就像疯了一样,紧紧抱着他。
那白衣人被她紧紧抱着,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笑着说了句,“灵儿,你可以走了!”
他说这句话时连正对着我的方向,眼睛也看着这边,仿佛那句话是对我说的一样,一个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那人并不是对我说的。只是方向正好对着我罢了。
那个人听了这句话,不停地摇头,喊道:“不要!不可以!”
孩子般重复着那两句话,头也反反复复的摇着。此时那太阳已经变得与往常见过的一般大,升到半空中,看起来像是黄昏时分的景色。
我的注意力被太阳拉走,反倒没注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等我回过头来,才发现那白衣人正缓缓站起来,然后朝着太阳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她坐在沙上,也没有站起来追,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人的背影。
白衣人走得极快,不到一会,就离我们有了好些距离。这时候的她才站起身来,朝着那边大喊,“回来!回来!你回来!”
白衣人并没有反应,继续朝前走。她想要追上去,刚踏出一步,就没动了,似乎有什么拦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就像那日里我想要阻止他们被火球砸到一样。
那太阳已经降下来,夜色也暗了下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日子,虽然暗下来,但还是能看到很大的月亮。现在的天色暗下来,就像一片黑色的屏障朝我们盖过来,连星星都看不见。
几乎是同时,白衣人和那太阳,消失在山丘的那一面。她还站在那里,在照耀着这片大地的最后一缕消失的同时,跌坐在地上。
束缚着我的力量消失了,朝着她的方向慢慢走去,整个黑暗的大地,只有她身上散发着点点荧光,照亮着周围的景色。
走得近了,我才发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泪水不断地流出来,当真是泉涌。我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如此神伤的样子,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