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满堂现在在哪里?”唐烈指着身份证问。白满堂四方脸,黑黑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但是两道眉毛间藏着一股戾气。
“在金属工业大学开了一个小卖部。”陈美姝通过户籍系统和网络信息找到了白满堂的下落。
“立刻施行逮捕!”唐烈下了军令状。
唐烈亲自带队,率领一队人马,前往金属工业大学。
下午出发,烈日当空,快到金属工业大学的时候,天空莫名地飘来一阵乌云,老天爷都阴沉起了脸。
那是在篮球场附近的一个小卖部,外表是可乐公司赞助装修的,红红火火的样子。
球场上,精力充沛的大学生正在打篮球,叫喊连连,篮球砰砰的响。也好像是背景音乐里的战鼓一样。
陈美姝扎了两条辫子,穿了一件粉嫩的学生装,三叶草的滑板鞋,拎着贴满亮片的苹果手机,装作去买汽水。
陈美姝掀开了泛黄的塑料帘子,心脏噗通噗通地跳,比篮球还要响亮。
嫌疑犯白满堂背对着她,他正在整理货架。
根据身份证信息,他今年已经56岁了,他的身高有一米八三左右,体重接近一百公斤,年轻的时候肯定非常强壮,肩膀非常宽阔,但是现在有点像过度发酵的馒头,有点松松垮垮的,身上穿了一件大大的麻布凉衫,黑色裤子,一双老款凉鞋,脚趾像鹰爪一样,看起来以前很能跑。
“老板,我要买汽水。”陈美姝挤出一个笑容说。
“哦?”白满堂转过身来,看到年轻貌美的陈美姝,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但是被陈美姝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是一种色心萌发的凶光。
“喏,汽水在冰柜里。”白满堂指着陈美姝的背后。
他眼睛不眨地看着陈美姝,陈美姝竟然不敢转身去拿汽水,害怕一转身,就会被白满堂用棍子敲晕。
“哦,我先买个面包。”陈美姝挪步,走到了货柜里头。
“我帮你拿汽水吧。”白满堂走了出来,打开了冰柜。突然,他从冰柜的反光面看到了后面的陈美姝在害怕地偷看着他。
白满堂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取出汽水,下意识地取出了一瓶冰得冒汗的啤酒,攥在大手里。
白满堂朝陈美姝走了过去。
陈美姝双手揣在口袋里,里头是枪,但是忘记上膛了,她马上去摸索着,想打开保险,但是一紧张,竟然摸不准枪口到底对着外面还是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呼地吹了进来,哗啦一声,门帘再次被掀开了。
强壮的肌肉男金超虎穿着背心短裤,踩着乔丹高帮篮球鞋,和穿着夹克,一条便裤,踩着一双皮鞋的唐烈同时抢了进来。
“有烟卖吗?”唐烈板着脸问。
“没,没有,这里是学校……”白满堂就像蜈蚣见到铁公鸡,颤抖地把啤酒瓶往背后一藏,被金超虎和唐烈的气势吓到了。
金超虎还吊儿郎当,戴着耳机,穿得像个说唱歌手,正在低头看零食。
唐烈抓贼抓得多了,身上自带一股杀气,目光非常锐利,怎么装学生或者老师都不像。
白满堂躲了二十多年,本以为风平浪静,谁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唇干舌燥,身形踉跄,扶着玻璃桌板,拿起了账台上的开水瓶。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学生们刚好下课,都成群结队,嘻嘻哈哈地朝小卖部走来。
唐烈一看,再拖下去,就容易有意外出现,挟持人质什么的夜长梦多。
小卖部里,气氛十分紧张,就像一个要爆炸的高压锅。
唐烈朝捧着汽水的陈美姝做了个眼色,金超虎也马上懂了,摘下耳机,拿着一包辣条走过来。
“老板,你这辣条怎么过期了?”金超虎装傻地问,准备瞪白满堂一低头看生产日期,马上按住他的头,用手铐铐起来。
那辣条是白满堂昨天刚进货的,他心中有数,看到猛男金超虎走了过来,唐烈目露凶光,那陈美姝明显是个托,白满堂也曾经杀人放火,阅人无数,姜还是老的辣,他怎么会发现不了。
白满堂被三人夹击,眼看要束手就擒,他实在没办法了,竟然抓起手中滚烫地开水壶,朝金超虎一洒,瞬间又抓起啤酒瓶,朝唐烈的脑袋一敲。
白满堂已经发福的身体居然像一头长臂猿一样,异常敏捷地从账台上翻了过去,撞倒了拿着面包,站在门口准备结账的陈美姝,朝外面拔腿就跑!
“抓住他!”唐烈捂着头,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小卖部外面还有鹰眼等人持枪埋伏,但是这时候学生很多,根本不能鸣枪。
白满堂跑得非常快,像百米冲刺一样,一下子就跑到了篮球场。
“喂喂,干嘛呢老头!给我出去!”场上比分正难解难分,突然蹿进来一个小老头,裁判气得吹口哨。
“抓住他!”唐烈喊。
“砰!”一个篮球队员以为唐烈也是捣乱的,直接抓起球,扔到了唐烈的头上。
唐烈的皮鞋磕了一下,再次摔倒,这次抓捕真是接连不顺,看来中了大奖后就要小衰几次。
“警察!”唐烈在地上撑坐起来,掏出了证件,晃了一下。其实搞不好都掏成是驾驶证了。
学生们惊呆了,赶紧哈腰道歉,要过去搀扶唐烈。
“滚开!”唐烈火冒三丈,继续去追白满堂。
金超虎已经双臂加速,冲过唐烈,追在前头,白满堂率先冲过了篮球场,来到更多人来人往的足球场。
绿茵场上,一个前锋正在带球过人,帅气地连过三人,准备射门,却被白满堂撞了一下,前锋连人带球地摔倒了。
“我去你妈个肺,怎么回事啊?球迷?”那前锋是个小帅哥,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是要签名的粉丝。
“让开!让开!”白满堂像一头发狂的野猪奔跑着。
“站住!站住!”金超虎双手上下挥舞,眼看要追上白满堂了。
“出去!”守门员直接冲过来,鱼跃扑倒了金超虎。
“我是警察!给我让开!”金超虎喘着气喊。
“靠!我还是刘德华呢!演无间道啊!”守门员不相信金超虎的话。
“砰!”陈美姝跑到看台上,看到白满堂即将逃跑,没办法只能鸣枪了。
这下球场内大乱,球员们互相践踏,奔跑开来。更有一群围观的学生尖叫着,作鸟兽散。
陈美姝后悔不已。
白满堂头也不回地跑过了球门,来到了校门墙边,墙上都是高压铁丝网,防止外人爬入,但实际上可能并没有电压,就是吓唬吓唬。
白满堂个头很高,双脚一蹲,一下子跳上了墙,抓着墙边的爬山虎,双腿乱蹬,居然被他灵活地爬上了墙头,眼看就要被他成功逃走了。
唐烈,陈美姝,金超虎等人都望之莫及,后悔不已,眼睁睁地看着嫌疑犯要从眼皮子地下逃跑了!
“砰!”在那关键时刻,一个足球流星飞月地划破长空,就像爱国者导弹,精确无误地击中了墙头上白满堂的屁股。
白满堂像一头坐着跷跷板的猪,失去了重心,一头栽了下去。
刑警们愣了一下,顿时鼓噪起来,“好耶!抓住他!”
“还不快追!”唐烈跺脚,发一声喊。
“莫之鸣!”陈美姝转身望过去,刚才踢球的人居然是莫之鸣。
不知道为什么,神探莫之鸣今天刚好在大学里散步,也可能来大学图书馆看书,无意间撞到了刑警在抓人,那皮球又鬼使神差地滚到了莫之鸣的脚下。当然也可能是他从哪里提前得到了风声。
莫之鸣一脚猛射,成功阻扰了犯人逃跑,立下了大功。
莫之鸣朝陈美姝淡淡一笑,功成身退,翩然离家。
金超虎等一众干警飞奔着追出了校门,校外墙角下是厚厚的垃圾堆,苍蝇乱飞。
白满堂就满头都是菜叶饭渣地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已经动弹不得了。他哎哟哎哟地喊着:“你们追我干嘛?我没罪,我没罪……”
“你当然没醉,你还要喝几杯!”金超虎掏出手铐,成功将白满堂追捕到案!
全身清汤挂汁的白满堂立刻被带回了警局,一查指纹、DNA、鞋印等,果然和当年白金县那跨度二十多年,十几起的杀人案子现场留下的证据一模一样。
而且白满堂也是原籍白金人,但是当年在警方大搜捕的时候,他却去了内蒙古打工,所以没有比对指纹成功。后来经白满堂自己承认,他在内蒙古也犯下了个杀人案。
白满堂真是老奸巨猾,作恶多端,从作案时间,残忍手段,反侦察意识等来看,白满堂真是建国以来,一等一的连环凶手,穷凶极恶,罄竹难书,实属该杀!
唐烈本来以为白满堂还会狡辩硬撑,要花点时间,但实际上第一天被抓到拘留所,他的意志力就完全崩溃瓦解了。他逃了太久,已经累了,他甚至有点嘲笑警方,为什么过了这么就才抓住他。
警方虽然强烈封锁白满堂被抓获的消息,但还是走漏了风声,各大电视台、记者、杂志,港澳台,甚至日本,韩国,欧洲,美国等记者都远道而来,要采访这个赫赫有名的连环凶手。
甚至有网友给白满堂做了一个杀人网站,点击进去,阴森恐怖,一个页面都是一个犯罪现场,还惹来了许多粉丝来朝拜留言,甚至要捐钱给白满堂请律师,还有女的自愿要嫁给白满堂,也不知道脑子回路是什么构造的奇葩。
“二十多年了,不是说过了诉讼时间了,你们奈何不了我的。”白满堂坐在椅子上,插着双脚,舔着嘴巴,充满恶意地说。
“你倒是挺懂的嘛。”唐烈负着手,踱来踱去,嘲笑地说。
陈美姝想起了一个日本的悬疑电影,大概就是一个杀人犯过了诉讼日期后,还出来写作,写出详细杀人细节来当畅销书作家赚钱的。
白满堂居然还会背诵说,“根据刑法第八十七条规定,犯罪经过下列期限不再追诉。1、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经过五年;2、法定最高刑为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经过十年;3、法定最高刑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经过十五年;4、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经过二十年。哈哈,1988年我第一次作案,现在早就过了二十年了!”
“你错了,”唐烈晴天霹雳地说,“杀人后只有在司法机关没有立案的情况下,才适用这个追究时效。如果司法机关一旦立案,就不受这个追诉时效的限制,进行终生追诉!”
唐烈这一番话一说完,白满堂就像打了霜的茄子——彻底焉了。
在强大的证据和事实面前,他供认不讳,甚至说出了他在内蒙古的另外一宗命案,来渴望减刑,戴罪立功。
白满堂先被白金市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但为了安全起见,避开媒体注目等,实际被关押在白金市的上级,也就是东海市。
随后,经白金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对白满堂以涉嫌故意杀人、强亵渎罪批准逮捕,白满堂被白金市公安局正式逮捕。
然后根据法律程序,白金市人民检察院对被告人白满堂涉嫌抢劫罪、故意杀人罪、强亵渎罪、侮辱尸体罪一案向白金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十几条人命在身的杀人狂魔——白满堂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