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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案 《人生终点站》 一站到位

纹身神探 莫争 3822 2021-05-02 12:58

  本文根据真实新闻事件改编

  本案先后出场人物

  莫之鸣:男,纹身神探,青年

  刘书恒:男,上班族,青年

  温碧莲:女,化妆品销售员

  唐烈:男,烈火刑警,青年

  老伯:男,卖报纸的,老年

  小女孩:女,乞讨者

  民工:男,爆炸男,青年

  各位朋友如果有点记性,一定会记得200X年炎热的夏天,在这座沿海城市发生的那起惨痛不堪的人间悲剧。

  故事该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楼下的公交车站说起吧。那一年,刘书恒和温碧莲刚刚大学毕业,这对青年情侣在莫氏侦探社的隔壁租了一套公寓。

  刘书恒在火车站工作,温碧莲在东街口的一家化妆品专柜上班。早上的时候,俩人平时一起出门,搭同一路车上班,温小姐在中途下车,而刘先生一直坐到终点站。有去有回,俩人的下班时间稍有出入,不可能刚好搭一路车回家。但小俩口无论谁先下班,都会在楼下的公交车站等着另外一人,然后碰头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

  傍晚,当莫之鸣忙完一天的侦探事务,去车站的书报亭买晚报时,就经常看到他们中的一位在车站翘首以待。说实话,莫之鸣这个年轻的单身汉十分羡慕他们的爱情。

  在公交车站等人绝不是愉快的事情,上下班时不仅人流匆匆,让你无立足之地,更有无德的乘客在车子来临之际互相推搡,争先恐后,制造混乱,十分不雅。

  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偶尔有一只脏兮兮的手,戳戳你的后背,你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却发现是无家可归,浑身发抖的老乞丐。当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口袋里的钱包不翼而飞,这也是家常便饭。

  有一种学龄期的流浪小孩子,在车站的空地用粉笔写一段凄惨的身世,比如父母双亡、因病辍学、浪迹异乡、请好人捐钱帮忙之类的。小孩子蓬头垢面地跪在粉笔字后面,甚至有裸着上身,露出皮包骨的弱小躯体。

  刚开始,莫之鸣像其他人一样出于好心,会施舍一点。但时间一久,城中的公交车站随处可见如此可悲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乞讨,大家的同情心也就淡而薄之了,只能在心中大骂在背后操纵小孩的不良头目和某些尸餐素位的无能家伙了。

  一天晚上,莫之鸣去外面应酬,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的士送到公交车站下车,他醉醺醺地下车,竟然撞见深夜之中,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低头跪着,正在乞讨。她穿着布料似廉价塑料的红色上衣,穿一双脏兮兮的破帆布鞋,她如此卑微地匍匐着,乃至看不清她幼小的容貌。

  莫之鸣对文字相当敏感,他怀着醉意,往地上的粉笔字扫了一眼。这个孩子的身世格外凄惨:她妈妈在鞭炮厂工作,因为意外被炸死,她爸爸下煤矿时,矿山崩塌压死,而她为了抚养弟弟,去加油站工作,加油站却突然失火……剩下的字迹有点模糊不清了。

  莫之鸣看过不少乞讨孩子的悲惨自诉,但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有创意的悲剧家庭。出于同情或者说对文笔的欣赏,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十块钱的港币,他其实蛮舍不得,因为它是一个香港小姐送给他的纪念信物。哎!露水般淡薄的缘分。

  莫之鸣迷糊地摸了摸那枚硬币,还是蹲下身,朝小女孩丢了过去。谁知硬币刚滚到地上,就产生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像是雷电在地上蔓延一样,发出闪烁莹蓝的光芒。

  就在这时,那小女孩听到声音,慢慢地抬起头来,哦不!天啊!——

  她根本就没有头!

  “救,救命啊!”莫之鸣失魂丢魄地喊。

  他昏了过去。

  他醉了。

  当莫之鸣的警校同学,正规军——唐烈警官刚好在附近巡逻,好心将莫之鸣送回侦探社,给他灌了一大牙杯的温开水后,莫之鸣才渐渐从那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他的眼前依然不停地闪烁着那蓝色的火花。

  “老唐!你真的没看见那个乞讨的小女孩?”莫之鸣问。

  “老莫,没那个酒量,就别逞强。好好休息吧,你一定是喝醉了。”唐信带着嘲讽,叮嘱了莫之鸣几句,就开着警车离开了。

  莫之鸣头痛欲裂,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勉强起床,回想起昨夜恐惧惊魂的一幕,他的理智让他无论如何不相信那只是可怕的幻觉。

  莫之鸣打起精神,晃晃悠悠地走到那个公交车站,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站得远远的,后来看见等车的人很多,就怀着戒备,慢慢地走近了。

  他仔细观察,公车站的地面十分干净,一点也没有写过粉笔的痕迹。莫之鸣的疑心更重了,难道真的是看花眼了?难道他真的醉到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老伯,最近这车站附近有没有一个乞讨的小女孩?”莫之鸣问卖报纸的老伯。

  “谁知道呢!这个社会吃不饱的人多了,谁会去注意那些小乞丐呢?”老伯张罗着报摊,沉重地叹了口气。

  莫之鸣的心情十分沉重,在车站附近溜达了许久,有看到几个乞讨的小孩,但绝对不是昨天的那个小女孩。直到天色发黑,他才昏昏沉沉地回家。

  开门的时候,莫之鸣听见身后的地板上传来了硬币“哗啦哗啦”滚动的声音。他心里猛然一惊:不好!难道它跟来了!

  可是回头一看,除了自己的影子,后面什么也没有。莫之鸣的头脑一片空白,赶紧开门,回到房间,紧紧锁门。

  那硬币滚动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莫之鸣听清楚了,是在隔壁的房间!这么晚了,隔壁的年轻情侣在玩什么硬币游戏?似乎还掺杂着一些高声尖叫,含糊不清的说话。

  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房间里也有一股类似硫磺的味道。他捧着从庙里请回的《金刚经》,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夜。

  第三天中午,莫之鸣始终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于是亲自跑到了东街口,找到了在化妆品柜台工作的温碧莲小姐。

  寒暄了几句后,莫之鸣问,“温小姐,昨天你家里很热闹呀,朋友聚会?”

  “不好意思,吵到您了。昨天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车站乞讨,十分可怜,我就把她带回家吃了一顿饭。”

  “小女孩?”莫之鸣激动地问,“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帆布鞋,红色衣服的小女孩!”

  “是呀,您怎么知道?”温小姐客气地问,“对了,那小女孩还说也认识你,说你给了她一个钢笔?她还说谢谢你呢!”

  “不是钢笔,是港币!”莫之鸣的脑海里一片眩晕,紧张地说,“温小姐,你以后千万不要和那个小女孩来往了。”

  “为什么?”

  “温小姐,我怕说出来,会吓坏你。你别逼我好不好!”莫之鸣十分慌张,因为他全身的纹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

  “莫先生,你稍等会,我马上下班,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温小姐可能看出莫之鸣脸色有异,怕会出状况,就坚持和他一起回家。

  他们一起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说也凑巧,刘书恒那天也早退,刚好坐上了同一辆班车。他们感情很好,所以并没有误会莫之鸣要挖墙脚。

  下班高峰期,车上十分拥挤,人的压缩能力真是不亚于鳊鱼。沉闷的空气压得莫之鸣无法呼吸。不少公车流氓倒是可以趁机浑水摸鱼。莫之鸣还在车上奇怪地闻到了那种类似硫磺的味道。

  下一站,挤上来一个乘客,四五十岁,头发蓬乱,双目浮肿,身材嶙峋,典型的中国落魄民工的模样。他无精打采,病恹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用布盖着的红色塑料桶。不知为何,莫之鸣身上的纹身像活了过来,刺痛地浮徒起来。危险!莫之鸣敏锐地关住到了这个民工,他的水桶正在冒着白气!

  “这打工仔真逗,居然抱一个马桶就上车了。”小刘笑着说。

  温小姐也咯咯一笑,“晚上我们吃什么好呢?”

  “不是马桶,不是马桶……”忽然有人拉了拉温小姐的衣角。

  “怎么是你!”温小姐低头,发现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莫之鸣一看,顿时整个人从头凉到脚。这个小女孩就是那晚他看见的小乞丐。她的头发十分长,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怎么也坐车呀?这里不许乞讨哦。”温小姐笑着说。

  “姐姐快下车,快下车……”小女孩不停地拽着温小姐。

  “我们还没到站呢!”小刘开玩笑地说,“小妹妹,你还没买票吧?”

  “下车!下车!要不就来不及了……”小女孩一手拽着温小姐,一手拽着莫之鸣,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哥哥,你也下车……”

  “你……”小女孩的手像冰棒一样散着凛冽的寒气,莫之鸣全身的冷汗涔涔直下。

  而身边的乘客已经对着那个抱着塑料桶的民工乘客大发牢骚了。“桶里放什么啊,怎么这么臭!快下车去!”

  “还在冒烟啊!”

  “你快下车!没事找挤么?”

  “嘿嘿,没事,没事,不会有什么的……”他抬起原本低垂的头,僵硬愁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扭曲表情。莫之鸣敢肯定,那一刻他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也很恶心。

  莫之鸣心中涌出一种躲都来不及的感觉,这男人身上邪恶的味道太臭了!太臭了!

  “嘎吱!”女司机终于把车停在了车站。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请客,一起吃饭吧。这里有家饭店很好吃的!”温小姐建议道。

  身后有几个乘客已经忍受不住那病态乘客的怪水桶,开始拼命地往后门冲,莫之鸣,温小姐和小刘也被疯狂的人潮推了下来。

  有人在混乱中踩掉了小刘的皮鞋。他不由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车上传来。

  相信看过新闻报道的朋友都知道后来的事了。车上所有的窗户都碎了,一个女士的肠子挂在了座位上,一个男士的断腿飞上了天窗,整辆公交车被炸得只剩下钢架,连路旁商店的一排广告牌都被强烈的气浪掀飞了……

  据官方报道,这起特大公交爆炸案的嫌疑犯是一个肺癌晚期的病人,出于报复社会的病态心理,自带土制炸药,特地走了六个小时的山路,辗转坐车到了热闹的省城,拉上许多无辜的人当垫背……

  统一的口径是当场死了一人,后来又追加了两人,多人重伤,司机截肢……但网上的消息似乎更悲惨一些,也似乎更接近真实……

  其他的话就不说了。

  公交车大爆炸后,莫之鸣等三人身上沾满了无数无辜的斑斑鲜血。

  一片哀鸿遍野中,他愣怔了大半天,才傻傻地问了一句话,“那,那个小女孩呢?”

  谁都没有答案。

  但以后每次路过公交车站,看到有乞讨的小孩子,莫之鸣都会下意识地掏出一些零钱给他们。

  在这个日趋炎凉的世界上,我们能帮到的人或许不多,但只要付出真心的善意,总会有一些——慈悲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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