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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案《树婴》被祠堂拒绝的后代

纹身神探 莫争 5361 2021-05-02 12:58

  本案先后出场人物

  莫之鸣:男,纹身神探,青年

  夏荷:女,莫之鸣的助理,女,精通中医植物学

  王志强:男,莆田人,早年做建筑包工头,后开酒店,中年

  王妻:女,貌美,原来是前台小姐,和王志强孕有男孩,青年

  王长老:男,莆田王家祠堂,负责掷杯,老年

  达娃:女,西藏姑娘,青年

  诸葛紫瞳:女,纹身师,青年

  这是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纹身神探正在侦探社的院子里晒太阳,突然,有人敲门。

  莫之鸣的门没有装门铃,而就是古典的木门,这样他可以从客人敲门的轻重、频率、高低等判断出许多信息。

  “是个男的,身高一米七,熟人,性命相关的事。”莫之鸣判断说。

  莫之鸣的助理夏荷问,“从敲门的高度可以判断臂长身高,但是后面两个信息是怎么分析的?”

  “我们的门口有台阶,并且有门槛,听他脚步声,来的时候是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看都不看,到门前,他也不像陌生人一样顿了顿,找门铃或者通话装置,而是直接敲门,显然是来过。至于性命相关,从他敲门的用力和频率可以判断出他很焦急,当然,也未必是说直接和生死有关,也可能是一些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

  “比生死更重要?”夏荷怀疑地问,“人生在世,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更要紧的事呢?”

  “当然是有的,比如名誉,比如正义,比如爱情。”莫之鸣充满诗意地说。

  夏荷开了门,门口站了一个人,一个典型的南方人,个子一米七,十分瘦削,但不是病态的瘦,而是一种清瘦。这是因为南方饮食精细的原因,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烟味,衬衫上还沾染了一些新鲜的茶渍。

  这个时间才上午十点多,而早上就起来喝茶的,除了福建人,全中国是没有几个地方了。

  “王志强,是你,欢迎欢迎!”莫之鸣起身迎接。

  原来来的这个人果然是一个熟人,叫王志强,莆田人。

  莫之鸣早前去闽南破过一个案子,叫《螟蛉案》,这个案子涉及到一家全国连锁的美容医疗集团,谁都没想到四大家族的头把交椅,一代游医,传奇人物,龙头老爷甲老爷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男女性病,自己居然也无法生育,而甲家的掌门人甲院长居然是一个螟蛉子!

  而这个案子和另外一起《魔猴案》居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原来以前,不,一直到现在也专门有这样一拨恶人,专门拐卖儿童,进行贩卖。

  而这个王志强,就是莫之鸣在调查螟蛉案的时候,住的酒店里的老板。他为人不错,在案子结束后,彼此还有联络,但不知道这一次前来,是所为何事。

  “王老板,先喝茶,”莫之鸣叫夏荷泡茶。

  通常福建人的生意,多在喝茶时谈成,而不像北方人,多在酒桌上谈成。

  哪知道茶还没泡好,王志强几乎就崩溃了,整个人斜斜靠在椅子上,瘫软地说,“死了死了,我要死了,这次连祖宗都不待见我了。”

  “怎么回事?”莫之鸣问。

  “进不了祠堂啊!”王志强哭丧着脸说。

  “所谓死,有三种,第一种是你的肉身死了。第二种是你的后人,亲戚,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死了。第三种,是知道你的人,比如同事,朋友也都死了。”莫之鸣说,“这祠堂的事,实际上是第二种。”

  原来中国一直有很强大的宗祠文化,但是在商品房时代来临后,很多人住进了鸽子笼单元房,人和人的社会关系相对就孤立、单一、而疏远了。

  但是在南方,尤其是闽南一代,宗祠文化依然非常强大,很大事情甚至要入乡随俗,祠堂里的长老比法律还要尊大。而且南方的族谱文化似乎比北方也要做的好一些,很多可以直接追溯到一两千年前的始祖,这可能和宋朝南迁也有一定关系。广州有个陈家祠,那里头就有陈家密密麻麻的祖先。

  “为什么你进不了祠堂?”莫之鸣问。

  “我是进了,但是我的儿子没进去。”王志强哭丧着脸说。

  “你结婚了?”莫之鸣记得当初住在王志强酒店的时候,他还是个钻石王老五,天天和貌美如花的女服务员打情骂俏。

  “嗯,我是前年夏天结婚的,去年大年初一生了个儿子。”王志强说。

  “哦,婚后半年就生了个儿子,显然,这就是奉子成婚了。”莫之鸣笑着说。

  王志强点了点头。

  莫之鸣且听王志强细细说来。

  闽南那个地方至今还是有点重男轻女,有很浓重的祠堂文化。做过周岁后,王志强就把他儿子的名字(这名字是请算命先生算过的,五行生克一点不能错)写到一个红纸簿上,以长子的名义,要挂在一盏长寿灯里。

  如果你们有去寺院,就会看到有些人把家人的名字写在红纸,贴在长明灯里,这是一种传统风俗。有的说这样等于让人在这里修行,有的人说这样寺院的和尚念经,也能祝福到纸上的人,反正都是长寿平安的意思。比如梁朝梁武帝萧衍就很信佛,就把自己名字和佛经一起雕刻在佛钟上,这样据说敲一次钟,就等于念了一遍经文,自然是大大方便了。

  话说莆田王家那个祠堂,源远流长,十分气派,俨然一个宫殿一样,梁柱屋檩,森然有法。里头的牌位密密麻麻,都是红檀木造的,本来莆田一代也是中国最大的红木家具基地嘛。

  结果王志强把长子的长寿平安灯送在祠堂里,就被祖宗给退了出来。

  “怎么个退法呢?”夏荷听到这里,忍不住问。

  祖宗都是死掉的,难道还能说个“不”字?

  “是扶乩吗?”莫之鸣问。

  扶乩,其实是扶褉,是中国民间信仰的一种占卜方法,又称扶箕、抬箕、扶鸾、挥鸾、降笔、请仙、卜紫姑、架乩等等。在扶乩中,需要有人扮演被神明附身的角色,这种人被称为鸾生或乩身。神明会附身在鸾生身上,写出一些字迹,以传达神明的想法。信徒通过这种方式,与神灵沟通,以了解神灵的意思。

  扶乩要准备带有细沙的木盘,也有用米或者灰土代替。乩笔插在一个筲箕上,有的地区是用一个竹圈或铁圈,圈上固定一支乩笔。扶乩时乩人拿着乩笔不停地在沙盘上写字,口中念某某神灵附降在身。术士制丁字形木架,其直端顶部悬锥下垂。架放在沙盘上,由两人各以食指分扶横木两端,依法请神,木架的下垂部分即在沙上画成文字,作为神的启示,或与人唱和,或示人吉凶,或与人处方。在古代,甚至扶乩都可以吟诗作对呢。

  “不是扶乩,是掷筊。”王志强说。

  “掷筊?”夏荷听得一头雾水。

  “我们王家祠堂有一个一百多岁的长老,童颜鹤发,他专门负责在祖宗牌位面前掷筊。”王志强说。

  掷筊,需要用两个半月形的木片,也叫筊杯,一面凸、一面凹,凸面为“阳”,凹面为“阴”。

  掷筊就是人与神灵交流,心中默念事情,上香后,将筊杯往地上一掷,即是一筊,必须连续一阴一阳连续三个“圣筊”,才算神灵答应,才可以将长寿灯放入祠堂。

  “你掷得如何?”莫之鸣问,原来掷筊是王志强和祖宗沟通的方式。

  “哎!别提了!”王志强十分惨淡地说。

  原来王志强这个老好人一扔三个,都是三个凹,也就是阴筊,也就是怒筊。

  就是神灵很生气,不允许王志强的儿子进入祠堂,不能写进族谱的意思。

  在场的人也觉得很奇怪。

  如果说掷筊是一种数学概率,那王志强多扔几次也许就有圣筊,但是连续三年,投掷出来的都是怒筊,这真是十分稀奇的事情了。

  这进祠堂不仅是死人的事,更是生人的事。这种有祠堂文化的地方都很注重血缘关系,这种地方的人最爱做的就是衣锦还乡,修路建桥,光宗耀祖。王志强虽然和当地美容集团的四大家族比起来差一点,但比起一般人,那真是高高在上,可是没想到辛苦经营了大半辈子,却在众人面前被看不见的祖宗打脸了!

  掷筊不让他长子进祠堂,这下怎么办呢?

  根本就没办法,王志强只能提着长明灯,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家,一回家,就气得把老婆打了一顿,怀疑她在外面偷汉子。王志强的老婆原来就是他酒店的前台,长得酷似一个台湾明星,她颇有心机,一直倒追王志强,最后终于成功上位,并生下儿子,谁知道却出了这么一个大乱子。

  王志强带儿子去了省城,做了DNA检测,结果出来又证明他的确是自己的儿子。

  那祖宗为什么生气,不让他进祠堂呢?还是有人暗中勾结了长老,故意和王志强为难?

  王志强十分茫然懵懂,而且期间,王志强的儿子经常生病,感冒发烧都很经常,更奇怪的是,他儿子的头发是绿色的,就好像青草一样。

  这绿色的头发仿佛告诉王志强他戴了绿帽,可是DNA检测明明是对的,不不,DNA检测只是说概率多少多少,没有绝对的,难道,自己真的戴了绿帽?

  王志强因为这个事情,真是十分苦恼,不仅走在街上,没有脸面,暗地里,也是处心积虑,一夜白了头。

  这莆田人是中国的犹太人,十分擅长经商。王志强是个小工头,原来搞建筑工程事业赚了不少钱,但这几年就很衰,工地经常有血光之灾,还有个刚装修好的新楼盘还遭了火灾。王志强有点怀疑自己倒霉,被人下蛊了,他想来想去,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大名鼎鼎的纹身神探——莫之鸣。

  “我只是擅长推理,这种奇门幻术,还真不是我擅长。”莫之鸣听完,诚恳地说。

  “莫大师客气了,您走南闯北,天文地理,都十分精通。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没人可以帮我了。”

  莫之鸣看着王志强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样子,眼神里闪烁其词,莫之鸣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是却不方便开口。

  王志强是个聪明人,说完大概后,也不说别的废话,就问莫之鸣,“莫大师,能陪我去一趟西藏吗?”

  莫之鸣刚好近来无事,王志强又是火烧眉毛,几乎要跪地求饶,只好点头说没问题。

  他们就先从东海市开车到了莆田,莫之鸣特地陪着王志强去王家祠堂门口烧了一炷香,当天夜里连过夜都没有,直接从莆田开到了湄洲湾的妈祖庙,王志强又给妈祖娘娘许愿,只要祖先愿意让自己儿子进入祠堂,一定给妈祖娘娘送个金身。

  王志强和莫之鸣轮流开着一辆越野车,从福建到广东到云南,从滇藏线开了进去,一直日以继夜地开啊开啊开啊,开了整整一个礼拜,一路上风光无比美妙,有海滨风光,有岭南景致,有热带风情,有原始森林,有旷野草原,有冰川雪山,他们终于抵达了西藏一个叫工布江达的地方。

  工布江达县隶属西藏自治区林芝市,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南部,林芝市西北部。藏语意为“凹地大谷口”。县境地处藏南谷地向藏东高山峡谷区过渡地带,呈深切割的高山河谷地貌,平均海拔3600米。属温带半湿润高原季风气候,东部温和湿润,森林茂密,西部寒冷干燥,为灌木草甸植被。雅鲁藏布江支流尼洋河贯穿全境。旅游景点有巴松措、太昭古城、巴嘎寺等。

  这地方以前很落后,现在依然不发达,据说以前是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而且地方盛行各种巫术方术,听起来挺阴森恐怖的。

  他们暂住在一家藏族旅馆里,因为这条线常常有一些冒险的驴友,所以很多藏民开了家庭旅馆,里头总是有一股牛羊肉的腥味,飞着苍蝇,这里昼夜温差大,房间常年盖毛毯被子,又缺乏阳光,总是带着一种多年没洗的,弥漫发霉味和野兽腥臭的气息,莫之鸣至今想起来都全身鸡皮疙瘩。不过藏民倒是很热情,非常单纯,奶茶也是浓香可口,糍粑虽然很硬,但是咀嚼起来,倒是越咬越香。

  勉强住了一夜,除了蚊虫叮咬,倒是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

  第二天,莫之鸣和王志强在街上闲逛走着,居然看到有个成年当地人直接在街头尿尿,而且不是在角落背对着大家,而是脱下裤子,堂而皇之地对着车水马龙,可见这里的民风之落后原始。

  莫之鸣终于有点忍不住了,问:“老王,你千里迢迢邀我过来西藏,到底是干嘛?”

  “故地重游。”王志强说。

  “我记得你说过十几年前你在西藏接了一些工程,那是你发财的第一桶金。”莫之鸣说,“你那时还去藏民手里收冬虫夏草,一根五十,转手五千。”

  原来从1995年年5月起,福建省委、省政府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满怀对西藏人民的深情厚谊,先后为西藏精挑细选了数以千计的援藏干部,跨越千山万水进藏开展工作。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福建工程队进入西藏支援建设,这里有许多福建捐赠的建筑、公园、学校,有许多桥路也都是以福州路,泉州路,漳州桥等命名。

  而王志强,当年也是这一批援藏建筑公司的一个包工头。

  “南迦巴瓦山见证庄严使命,雅鲁藏布江流淌着闽藏深情。”王志强望着黑山绿水,喃喃地说。

  “你此次总不会是特地来念旧的吧?”莫之鸣望着街头高原红的西藏女孩,心里有一些隐约的猜测,但却不敢说。

  “莫大师,你知道苯教吗?”王志强没头没脑地问。

  “苯教?”莫之鸣努力回忆着说,“这是西藏土生土长的一种宗教,因为他们很多穿黑色衣服,也叫黑教,怎么了?”

  苯教的“苯”是藏文的音译,国际雍仲本教联合会的名词工作会议早已规定统一使用“本”字。雍仲本教(Bonismo)简称本教,是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所传的教法,也被称为古象雄佛法,发源于西藏古象雄的“冈底斯山”和“玛旁雍错湖”一带,是西藏土生土长的宗教。

  历史上因修行本教象雄大圆满而成就虹化身从无间断的大成就者就有二十四位,而其它有间断的虹化身成就者更是不计其数。古象雄文明有悠久灿烂的历史,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范围。“象雄”起源于中国西藏冈底斯山一带,从西藏历史的角度来说“象雄”几乎就是古代整个西部的代名词。古象雄文明是西藏文明的源头。

  “我带你去本日神山。”王志强说。

  “神山?”莫之鸣问,“你难道还在山上干过建设?”

  王志强默然不应,他们在街边买了一点干粮,主要就是牛肉干和一种青稞饼,开车三十公里,到了周边一座非常原始深邃的大山。车子到了山脚下,勉强撑到半山腰,都是泥泞土路,甚至还有碎石不停滚下,半个轮子经常在悬崖边打转,莫之鸣车技很好,都不敢上,一路都是王志强在聚精会神地开。

  “十几年前,我每天都要开这样的山路,西藏天险成通途,就是我们这样不怕苦,不怕死的工程队干出来的。”王志强叼着烟,咬着牙,坚毅地说。

  莫之鸣心里挺同情的,王志强是个汉子,但是一到宗族文化面前,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一朵花。可见佛祖说的对,人或者最重要不是身子骨,而是看心要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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