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先生骑着一个很拉风的粉红色电动车来到了门口,陈美姝问是不是有一个西北人住在这里,老海听了很奇怪,他说他不认识什么西北人,什么葛宏飞,因为这个房子,他是租给一个叫甄美珍的中年女人。他说那个甄美珍看起来虽然比较丑,但是是个城里人,而且出手很阔绰,一给,就是一年的租金,十分省事,他光是利息都多赚了一些。
但是这个甄美珍常年在国外旅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房子里会住着一个叫葛宏飞的男人。老华侨就是这样,他们学习了西方的民主精神,房子租出去,就轻易不来打扰住客,比国内那些三天两头来参观的包租婆好多了。
陈美姝曾经看过这样的一起案子,某房东租了房子给A男人,A男人带了B女人回来洗澡,结果浴室漏电,把B女人给电死了。
B家人找房东赔偿,房东说我只是租房子给A男人,B女人进入我的房间也没得到我的许可,所以责任都是A男人的。
A男人说,房东没有尽到提供安全设施的责任,如果B不死,A也会死,房东是逃的了和尚陶不了秒。
最后法官各打五十大板,让房东和A男人各自赔了B女人的家属一半。因为房东没有尽到安装安装电器的责任,而A男人又未经许可,擅自带外人回租房。
在老海先生的带领下,唐烈和陈美姝顺利地进入了别墅。
推开门,很明显,第一层是葛宏飞住的,里头到处都是书,各种各样的书,包括那本莫争出版的新书《疯狂电影圈》。
“啊!我记起来了!”陈美姝拍手说,“葛宏飞是一个作家,但是他的笔名是云飞扬。我在莫之鸣侦探社的书架上看过这个名字!”
“云飞扬?我还天蚕变呢!”唐烈不屑地说。
看到老华侨过来了,有个附近的女邻居还穿着一身米老鼠的睡衣,也凑了过来(很可能就是她报警的)。
睡衣女邻居告诉陈美姝,那个一手租客甄美珍住二楼,一开始她还怀疑葛宏飞是甄美珍的姘夫,也曾经怀疑甄美珍是租了房子,二手分租给葛宏飞。但是大家都承认,平时很少看到葛宏飞和甄美珍在一起,倒是有时会看到一个自称是甄美珍哥哥的老年男子。
这个细节引起了陈美姝的注意。
唐烈看过一楼,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置更加简单,甚至是简陋,就是一些桌椅床,其他别无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女人住的。看起来只是一个临时的驿站一样。
陈美姝进了卫生间,里头连沐浴露都没有,马桶盖已经裂了,掉在地板上。
“我不觉得有女人住在这里。”陈美姝直接地说,“我在想那个甄美珍的哥哥也许就是甄美珍本人吧?”
“什么意思?”
“有一个男人伪装成女人,租下了这个房子。”陈美姝说,“刚才房东给了我租房合同,我叫鹰眼查过甄美珍的身份证号码了,没有这个人。”
“哦?”唐烈觉得很奇怪,“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死葛宏飞的凶手。”
“还有一个可能,既然还没找到头,也许死的不是葛宏飞,而是这个甄美珍呢?”陈美姝说。“诗人啊,作家啊,真的杀起人来都是丧心病狂的。”
“嗯,先确认谁是谁。现在要尽快确定到底是谁租了这个房子。”唐烈也觉得这些线索都乱成了一团。
老海房东在现场和他们聊了一会,就推辞头痛离开了,听他口风,好像这里出了人命很不吉利,他准备尽快把房子卖掉。
女邻居八卦地问了几句,唐烈没给好脸色,她也扭着屁股走到村口去散播谣言去了。
其他同事包括现场鉴定科等也很快驱车赶到了望海别墅。
周围围观的好奇群众更多了。
鉴定科在一楼多处发现了多枚男人的指纹,尤其在书本和电脑键盘上很多,和那具海滩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看来死者是葛宏飞,已经确凿了。不用再疑神疑鬼什么甄美珍。
唐烈挥舞着手,发现有几只苍蝇一直嗜血地趴在地毯上,鉴定科用特殊的紫外荧光灯照了一下,顿时发现了棕色的血迹痕迹。
唐烈一把掀开地毯一看,发现了地板上有许多擦痕、划痕等,像是有皮鞋拖曳、刀斧器落在地上的痕迹。
“看来这里就是命案现场了。”唐烈心里舒了一口气,以为这个案子可以顺利结案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仅仅这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警方从一楼还发现了几个新华书店的购书袋。这种袋子确实很结实,用来装肉十分合适。
鹰眼检查过了电脑,显示葛宏飞生前正用WORD软件写一本书,稿子有反复修改的痕迹,但是这个文件现在已经被删除软件暴力删除,并且粉碎了,哪怕要还原,也需要相当一段的时间。
截止眼前,警方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出甄美珍是谁了。
警方拿走房间必要的证据证物后,就尽快退出了望海别墅,并没有封锁别墅,但是却在附近安排了大量便衣,守株待兔。也许租住人会返回现场的。
谁知道一连三天,所谓的甄美珍都没有回来,唐烈有点心急了,莫非这甄美珍真的去环游世界了?
“老唐,我在望海别墅社区的垃圾堆发现了这个。”陈美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唐烈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张皱巴巴的收据,上面粘着一些恶心的脏东西,收据上面写着:向日葵面包坊,预订十寸巧克力蛋糕,梵高作品《星空》,时间三月十五号。预约人:甄甲先生。
甄甲先生?这个人又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为什么预订一个蛋糕,会扯上画家梵高呢?
唐烈觉得很奇怪,他看了下付款的时间,发现足足提早了一个月,为什么甄甲提早那么久去预订一个蛋糕?
“我觉得甄甲先生就是甄美珍。”陈美姝说。“我先去向日葵面包坊看一看。”
陈美姝就开车去了向日葵面包坊,那面包店开在一处文艺街区,原来是殖民地的大使馆,现在装修后焕然一新,成了网红圣地。
原来这个向日葵面包坊是个老字号,开了起码二十多年了,他们家很厉害的就是,能把一副名画做到蛋糕里,比如什么梵高的《向日葵》,莫奈的《日出印象》,提香的《圣母升天》,甚至张大千的山水,齐白石的鱼虾,徐悲鸿的奔马也都没有问题。
因为客人很多,所以这里预订蛋糕都要提前一个月以上,因为店家要准备适合的纯天然的色彩食料来搭配蛋糕。
陈美姝到了柜台,店长是一个非常英俊,白皙高大的年轻人,酷似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名字叫白高棉。
白店长看了收据,回忆说:“的确有这么一个单子。过两天就是交货日期了。我们材料都准备好了。”
陈美姝又问了一些做艺术蛋糕的细节问题,白店长狐疑地看着陈美姝,怀疑她是来偷师的商业间谍。陈美姝把自己的警察证件给白店长看了一遍。
白店长露出十分愕然的表情,问,“不会是有人想在我们的蛋糕里下毒来搞垮我们吧?”
“没有,没有,”陈美姝安慰说,“我们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预订了蛋糕。如果那天,那个人来取蛋糕,麻烦你打我的电话。”
“行。拜托了。”白店长紧张地说,“万一谁真的在我们家的蛋糕里下毒,案发了,也绝对不要写我们的名字。我们是一个老字号,请打马赛克,拜托了。”他哈腰点头地恳求。
陈美姝看着白店长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倒是挺佩服这样专业细致的工匠精神。
唐烈和陈美姝等人又花了一些时间,查访了甄美珍、甄甲的线索,发现甄美珍居然还成功地在一些小银行申请过信用卡,而甄甲也在一些快捷酒店和租车行留下过信息。
“看来这个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唐烈说,“并且故布疑阵。”
“现在就看他到底去不去蛋糕店了。”陈美姝心里其实也没有很大把握。因为毕竟那张收据是在垃圾桶里找到的,说明也许是他故意放弃的。他可能也预感到了什么风险。
终于到了三月十五号这天,陈美姝一大早就去了向日葵蛋糕店附近守候,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可疑人士发现,她倒是发现这家蛋糕店的生意真的非常好,而且来买蛋糕的大多数是恋人或者为家人买蛋糕,还有是一家三口一起来取蛋糕的。
每个人来提蛋糕都是满脸笑容,怀着一种美好温馨的生活态度。这让陈美姝的心里挺感动的,有时候成年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能过的好一点吗?
等了一个上午,甄甲没有来。
刚好局里打来了电话,说某条内河里发现了几块尸块,让陈美姝去看看,是否就是浅龙湾发现的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