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泉市去台湾很近,甚至不用坐飞机,坐船就好。
莫之鸣买了船票,坐上了海峡号轮船,开往宝岛台北市。
在轮船上,莫之鸣一边看着美丽的大海景象,一边随手取过报刊架上的一份八卦杂志。
杂志是台湾产的,十分色腥膻,标题危言耸听,噱头十足。
副刊居然有一则邝诗曼的花边新闻在上面。
“大陆女星西门町拍片,遭遇变态针眼男戳臀!”
大意是说邝诗曼的剧组在热闹的西门町拍片,邝诗曼穿着齐腰短裤,热辣火臀,被人群中的一个陌生群演用针戳了一下屁股,这个新闻也是搞得沸沸扬扬。
报纸上甚至还特写,拍到了邝诗曼的半个屁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现在片方的宣传真没下限,真够胡扯的。”莫之鸣觉得挺无聊的,就把报纸丢一边了。
莫之鸣放下了报纸,却突然看到一个长头发,花衣服的瘦高男子,异样地看着自己。
彼此对了一眼,不是对的人。
那人却走出船舱,到甲板去了。
那男的看过去挺帅的,有着艺术家的气质,他的目光没有恶意。
莫之鸣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了,人家可能就是看看报纸上的美女,也未必是盯着自己看。
大海茫茫,轮船劈涛斩浪,很快就到了台北码头。
莫之鸣之前在微博刚好看到邝诗曼在发剧组照片,还自带了一个地址,是在一个台湾著名的海滨浴场。
当演员真的挺辛苦,明明是冬天,因为要赶进度,不得已还要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搔首弄姿。
莫之鸣坐车赶到了海滨浴场,毕竟是南国风光,虽然是冬天,但因为有太阳,倒不算太冷。
其实天气冷不可怕,最怕是风大。
有去北方滑雪过的朋友都知道,在雪地里,你其实都可以光膀子跳舞的,但是如果有风,那就等着吃刮刀子吧。
剧组所在的那个海滨浴场正在拍戏,似乎是重头戏,这次邝诗曼已经晋升成女主角,男主是台湾一个著名的肌肉大帅哥,剧组虽然封锁了海滨浴场,但是现场有上百人的摄影团队,围观的粉丝和当地土著也不少。
所以莫之鸣只花了一点点力气,就假装成了一个片场的杂工,成功地混入了剧组。
他就潜伏在一大群工作人员中滥竽充数,看着女主角和男主角穿得几乎等于没穿一样,在海边拍一场亲热戏。
那一场戏算是高潮,拍过来,拍过去,NG了N遍,那个娘娘腔的香港导演气得都要吐血了。
旁边的人都偷偷捂着嘴巴笑,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邝诗曼是故意演坏了的,她就是要多NG几次,好和那个著名的台湾男明星多亲热缱绻一会。
最后天都快黑了,导演都骂娘了,邝诗曼突然演技上身,奥斯卡女神附体,一条就顺利过了。
那台湾男明星腰膝酸软,全身是汗,正准备从邝诗曼身上爬起来,邝诗曼突然皱着眉头,面部扭曲,又像是在苦笑一样,她牙关紧闭、口吐白沫,全身阵发性地痉挛,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滚动,全身都是泥泞的沙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拍好了,别演了!”导演看傻了眼。
“有医生吗?”众人都乱了。
“哎哟哦!”一个在海边捡贝壳的老奶奶用闽南语骂着,“在海边娘娘庙旁拍摄这样的情色片,亵渎神明哦!活该!该死!”
莫之鸣这才注意到海滨浴场旁边有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庙宇,供奉的是沿海常见的妈祖娘娘庙。
这时候,邝诗曼的病情更严重了,都已经翻白眼,无法呼吸了。
莫之鸣赶紧冲了上去,半跪着,把邝诗曼翻过身来,让她软绵绵的胸口贴着自己的大腿,像一条虾米一样,然后手握成空心状,适当用力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咕咚!”一大口带着口红色的浓痰从邝诗曼的气管被拍了出来。
邝诗曼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她在痉挛发作的时候,不小心吞了一口痰在气管里。
莫之鸣看到邝诗曼还在触电一样地颤抖着,怕她咬到舌头,赶紧脱下自己的T恤,卷成一团,让她咬在牙关里。
“哇!好酷的纹身!”
“是纹身神探啊!”
“那个神探莫之鸣!他怎么到台湾来了!”围观的剧组人员纷纷赞美,还打开摄影机和手机拍摄。
莫之鸣隐隐感觉人群后面,有人冷哼了一声,悄然离开。
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剧组终于叫来一个车,把急症发作的邝诗曼送到了附近医院。
台湾的医院服务很好,医疗水平很高,急诊医生已经得到消息,提前在医院门口等候了,医务人员马上把邝诗曼送入急诊室。
莫之鸣和剧组的人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等着。
期间,剧组的好几个高层过来和莫之鸣聊天,由衷表示感谢和佩服,并委婉地请求莫之鸣能否在电影里客串一个角色。
莫之鸣拒绝了。
主治医生大汗淋漓地走出急诊室。
莫之鸣第一个冲上去。
“你是她男朋友?”医生用台湾腔问。
“呵呵。”莫之鸣不置可否地笑笑,“她是什么情况?”
“破伤风发作。”医生说。
“破伤风?”莫之鸣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羊癫疯。”
“最近她是不是有个创伤,比如被生锈的钉子扎到,或者水果刀刺伤、或者一些破皮出血的外伤?”
“好像没有啊。”制片人说。
“你们拍电影,尤其是动作电影,”医生一语双关地说,“还是很有可能发生一些意外的小伤。甚至是,吸毒的针管?”
“不不不,绝不可能的!”导演最怕演员涉毒了,一口否认。
“破伤风它的潜伏期通常为7到8天,也有一天内就发作,也有几个月,甚至几年后才发作。但是短的话,24小时内就发作了。”医生介绍说,“通常发作越短,预后就越差。”
“有什么危险?”莫之鸣问。
“破伤风如果不及时治疗,很麻烦的,它会导致蹙眉、口角下缩、咧嘴等苦笑表情,其实是面肌痉挛;还会有咽肌痉挛而导致窒息危险,还可能因呼吸肌和膈肌痉挛导致呼吸骤停,甚至会因为膀胱括约肌痉挛形成失禁或者尿潴留。而强烈的肌痉挛,可使肌纤维断裂,甚至发生骨折,严重的患者可能因窒息、心力衰竭或肺部并发症而死亡!”医生说得很严重。
“这也太可怕了!”导演和剧组的人听了危言耸听,都满头大汗。
“放心,她的病情不算严重,应该没有大碍,我们会爱护每一个炎黄同胞的健康生命。”医生笑着说。
剧组的人这才散了,但是搞笑的是,没有人记得去付医药费。
可能他们彼此都以为有人付过了。而台湾的医院是先救人,不会强迫先交钱的。
所以最后,反而是莫之鸣主动去交了钱。
“破伤风发作……”莫之鸣看着诊断报告,心想:今天邝诗曼差一点就挂了。
这样看来,邝诗曼肯定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那到底是谁呢?
至于邝诗曼身体内神秘的破伤风病菌,莫之鸣除了怀疑邝诗曼可能吸毒,也强烈怀疑到了那张报纸上的八卦新闻:有一个神秘群演,在拍戏时,用带有破伤风细菌的钉子扎了一下邝诗曼的屁股。
真够缺德的!莫之鸣心想:风油精淹死,人肉风干死,风车吊死,破伤风死?
看来,邝诗曼只要没死,这事就还没完。
想到这里,莫之鸣就没法回酒店了,他今晚决心在医院守着邝诗曼。
此刻她住在ICU病房,也不许外人进去,门口外面只有一个小助理守着。
这小助理是个女的,大概二十出头,好像是个花痴,一直心不在焉地缠着医院里的帅哥医生问这个,问那个,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样子。
凶手不会出现在病房里,甚至化妆成医生?
莫之鸣坐在走廊上,眼睛狐疑地盯着每一个医院进出的人,心情十分复杂。
莫之鸣就这样在医院的走廊上熬了一夜。
有好心的女护士还过来,送热茶给他喝。
“你对你女朋友真好。SO SWEET。”女护士羡慕地说。
“我,我……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是你太太呀。她真漂亮,她好红啊最近,还上了《康熙来了》呢。”小护士说,“你们娱乐圈都流行隐婚。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哎……”莫之鸣无语了。
在医院呆了三天,莫之鸣也扛不住了,而且身上实在臭,就回酒店去洗澡。
可是洗到一半,又十分不安,放心不下邝诗曼,又湿漉漉地囫囵擦了一下,就冲出了酒店。
刚一下楼,看窗户外就发现乌云密布,天气不对。
“先生,要来台风了。”前台小姐好心地提醒,“出去注意安全哟,早点回来。”
“冬天也有台风?”莫之鸣觉得很罕见。
“有的,只是比较少。”小姐说,“按照迷信的说法,这是反常异象,凶兆呢,你小心点哟,可以去妈祖庙拜拜,逢凶化吉哟。”
“谢谢。”莫之鸣打了个车,朝医院飞驰而去。
在医院门口,莫之鸣下车,看到墙壁上有一副巨大的涂鸦。画的是风林火山,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但是绘画得很有特点,森林像荆棘一样,烈火像莲花一样,山川像星辰一样,最其他的是风。你说风怎么画呢?但这个不知名的画家就是可以用几道干净利落的线条,画出大风咆哮的感觉。
没想到这附近还有这么厉害的画画高手!莫之鸣赞叹着走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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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台风吗?爱像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