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去年过世了,留给我的。”周庄主说,“我原来在南洋做生意,后来生意亏了,就回国了。我刚接手农庄半年,小柳倒是这里当地土生土长的,我们想打造成一个福建的著名山园原始休闲游。等明天天亮,我带你们到周边山林逛逛。”
“好的,但为什么一定要住七天呢?”莫之鸣问。
“很简单啊,以前也来过一些游客,住了半天就走了。其实绿野山庄的宁静幽美,要静下心来,慢慢品味。而且七天是一个轮回。”
“头七?”何明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
“就是想把体验时间拉长。说白了,其实也能多赚点食宿费。”周庄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想法固然是好,但若是没有突出的景观特色,恐怕人们来了一次,也就不会第二次了吧。”莫之鸣质疑。
“说到景色,我们这里绝对是有的!”周庄主说,“这里叫绿野山庄,青山绿水是少不了的。在山庄后面有一座原始深山,山脉纵横,连到岭南。山庄东边有一道大江,水流湍急,流到东海。附近果树花园,树木成荫,十分优美。在山顶还有一座庙宇,土人都说神明非常灵验,香火旺盛。”
“哦,那我倒是一定要去庙里看看。”莫之鸣这个神探对这种文化胜地,总少不了瞻仰一番。
边吃边聊,大家也吃了七分饱,三份醉。周庄主叫小柳带客人们去休息。
每个房间住俩个人,大学生情侣自然是一间。莫之鸣和何明一间。大记者龚花蕾和娄小姐一间。VANY自己多付了钱,要了一个单间。
莫之鸣还特地到楼下公共澡堂冲了一下,是一个全部由木头制作的浴室,旁边还有个大圆桶,但莫之鸣怕不卫生,这种洗澡堂容易传染疾病。
澡堂里从山上引下的山泉水,无比清凉,莫之鸣洗漱后,沿着木头阶梯上楼。
“咯噔咯噔”,月光折射,光雾重重,窗外还有各种虫鸟动物的怪叫,让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莫之鸣不禁朝窗外望去,却见到后窗对着的山脉密林边,隐隐矗立着一栋孤独的小屋。似乎还有若干烛火摇曳。
莫之鸣一边看,一边走。突然,他在拐角处撞到了什么东西——
“啊!”她一声尖叫,向旁倒去。
莫之鸣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是谁?”
“我,我是小柳,给你们送开水。”她身材飘飘,似乎脚不沾地,穿着一身幽灵般的白衣,提着一个老式热水壶,用不标准的国语说。
“哦,这么晚了,明早送吧。”莫之鸣指着远处问,“对面还有座农庄?”
“嘘——”小柳惊恐地竖起手指,“那里不是人住的。”
“不是人,难道是鬼?”莫之鸣话一出口,自觉失言。
“嗯,就是那个住的。”小柳郑重地看着莫之鸣,警告说,“千万别靠近那座小屋!”
莫之鸣回到自己房间,感觉何明似乎还没睡着,但是我刚进屋,他的鼾声却更加响亮了。他在装睡!他好像可以隐瞒着什么,莫之鸣看着他随身带的鼓鼓的工具包,显然不仅仅是衣服,心想他到底还带了什么东西?
此时已经是十二、一点了。莫之鸣本想用手机上网发微薄,但发现没有网络信号,于是作罢,莫之鸣睡在散发着木头清香的木板床铺上,闻着棉被中的太阳香味,渐渐入睡……
莫之鸣刚一睡着,就觉得脖子难受,浑身发痒,呼吸困难。
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压在自己的肚子上,尖利的爪牙扼住了他的喉咙。莫之鸣大为恐慌,连忙踢腿,她却飘渺若虚,幻化成若干白影,有的飘上天花板,有的附在我背上,有的纠缠我的四肢。
莫之鸣想大声尖叫,却有一道白影女鬼,径直从他的口中钻入进去,如轻烟一样。
莫之鸣万分惊骇,肚痛难忍,生不如死!
莫之鸣终于清醒了,惊魂未定。
他睁开眼,邻床的何明早起床不见了。
已经是熹微,外面鸡鸣狗叫,颇有田园气息。
一个荒诞无比的怪梦!莫之鸣勉强起身,一阵凉风袭来,肠胃很不舒服。怪不得做了那么可怕的一个梦。
可能是长途坐车,水土不服,可能是半夜洗澡受凉了。
莫之鸣去西南角上了个厕所,就是在木板上挖了个长方形的洞,下面是个深坑,好像还覆盖着羽毛什么的。可能是刚修葺过的,厕所很干净,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西藏的布达拉宫的厕所,也是高山上的房子挖一个洞,下面是凉风飒飒。有人问,为什么这种厕所不用清理打扫?那是因为风大雨大,都自然降解了。
在家,莫之鸣都有清晨如厕完,冲澡的习惯,在山里,依然坚持好习惯。于是又下楼用冷水冲了一下强健的身体。早晨的山泉水更凉,却顿时让莫之鸣更加清醒了。
“这么早?”周庄主刚好在水池边洗菜切肉,毛茸茸的胸口的弥勒佛玉佩晃悠着,笑嘻嘻地问,“昨夜睡得可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七日游了,一般人刚来这里,肯定不适应,至少要过一两天。”莫之鸣揉着太阳穴说,“就好像要倒时差一样。”
“的确是这样,我小时候,特别怕闻汽油。后来出于生计,当了汽车维修工,几天不闻汽油,还睡不着。实际上那种味道当然是有毒的。就好像你们城里人闻久了坏空气,到山里来反而闻不惯了。”周庄主解释。
“你说的太好了。”莫之鸣感觉周庄主即便没有读过很多书,待人接物的教养还是挺好的,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莫之鸣上楼去叫电视台记者龚花蕾下来吃饭,一敲门,倒是泰迪狗“神马”先哧溜溜钻了出来。
龚花蕾也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洗漱好出来了,倒是精神很好,颇有姿色,看来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打开门缝,莫之鸣见浓妆艳抹,身材性感的娄小姐在做瑜伽。莫之鸣朝她友好地打了招呼。他顺便也叫了其他人下来吃饭。
周庄主亲自下厨,食堂就在一楼东边,摆了几张圆桌子,饭放在木桶里随便舀。菜已经端到桌子上,有炒鸡蛋,煮鸡蛋,鸡蛋汤,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野菜等。花样不多,但是味道可口。
莫之鸣想周庄主可能也当过厨师。不由对他复杂的来历有点好奇了。莫之鸣不由想起第二十四案《饕餮怪》中的那个吃人美食家——强大壮。
而小柳就帮忙端菜洗碗,打打下手。不过她还是经常朝周庄主抱怨着什么,又指着娄小姐胸口的项链对周庄主媚笑,好像要索取什么礼物。
周庄主像打发什么似地轻轻拍拍她的头,用手指了指屋后的大山。
小柳的脸顿时绿了,丢下手里的菜,闷闷不乐到屋前空地,发呆坐着了。
龚花蕾带的那条神马泰迪,十分撒野地在院子里奔跑,一会坐下,一会旋转,还会躺下来装死,让大家十分开心。
吃完早餐后,周庄主突然问:“何老板呢?”
“他好像和莫大神探住一间吧?”龚花蕾记得。
莫之鸣大吃一惊,发现那个中年药材商人不见了,问:“何明难道还没吃过吗?我一早起来就没看到他了。”
众人顿时愕然,面面相觑,继而哗然。
“何明失踪了?”龚花蕾追问,“这么大的男人,怎么不守纪律?”
“会不会到田野里出野恭了?”VANY问。
“那也不会这么久吧。”莫之鸣怀疑。
“那颗不一定,有一次我去欧洲旅行,一周都拉不出来。”娄玉凤快人快语地自曝隐私。
周庄主脸色苍白,立刻从院舍牵出一条近两米长的狼犬,先到何明房间里闻了闻,那条狼犬绕来绕去,居然龇牙咧嘴,一直在莫之鸣脚底打转,搞得其他人都投来了怀疑的目光。终于,狼狗朝山庄后面奔去。
“不好,他上山了!”小柳指着山庄旁,菜园的泥地里留下的一行明显的足迹。
“上山做什么?”娄小姐笑着说,“连饭都不吃。”
“他连背包都背走了。”周庄主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晚报内部论坛发了帖子, 邀请网友来山庄玩。他自称是个中药商,想考察当地的山林草药情况,我就让他来了。”龚花蕾委屈地说,“我看他皮肤黝黑,身手不凡,应该是个户外运动高手。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去山上找他?”
“不行!”周庄主反对。
“为什么?”莫之鸣问。
“后面的大山叫藏首山,山势陡峭,很不好走。”周庄主郑重说,“要不还是我叫村民们帮忙,先上山找吧。小柳,你去叫狗子来一趟。”
不一会,司机狗子来了。周庄主把游客失踪的情况说了,狗子却连连摇头。
“为什么不去?”周庄主竖起手指,“一个人一天一百块!去不去?两百?三百?不能更多了!”
“不去的了。”狗子苦着脸说,“周庄主,你也知道,这里的村民本来就很不喜欢进藏首山,都说是‘藏首藏首,进山掉头’。而且你要开发这个农家乐山庄,引很多外地人来,村民也都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