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京畿重地,还敢在此打架斗殴,不想活了?”
那个领头的差役未有丝毫的好脸,态度差到了极点。
茶肆东家正要上前辩解,那领头的熊猫眼壮汉便走上前,狐假虎威的狗腿子形象是发挥到了极致。
“某名石玉,效命于寿宁侯,这飘香茶肆的茶水喝出了人命,他们几个滋生生非,打伤了某的几个兄弟,你们几个来的正好,把他们一并锁拿了去,寿宁侯那里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那领头的差役进门的时候还黑着脸,听到寿宁侯的大名立马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权贵这身份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石玉不过只是一狗腿子都能让朝廷的差役如此这般,那若是碰到了寿宁侯本主,那还得如何啊?
那差役满脸堆笑道“小人乃东城兵马司百户曹楼,还望阁下能替小人在寿宁侯面前美言几句。”
百户虽比那些普通校尉要强上不少,但与那些有品级的官员比起来,那不过是蝼蚁一般。
就像这曹楼,平日若想巴结一个侯爷又哪有这个机会,今日好不容易碰上了,自是不能白白浪费的。
那石玉答应的倒是痛快,道“没问题,这个好说,你们几个先把他们一并锁了去,待某禀报寿宁侯,查清他们几人的身份,从他们家中好生讨上一笔,敢坏寿宁侯的好事,哼还有,去了牢房,好生让他们吃些苦头,也好让他们知晓闲事不是那般好管的。”
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二人都是张皇后的亲弟弟。
两人那可是无恶不作,弘治皇帝历史中留下的唯一污名就包括了对这两个小舅子的纵容。
谢至还真是没想到,他处处躲事,那些事情便偏是要找上来。
有了今日这个事情,张鹤龄不敢去恨朱厚照那厮,肯定会找他来出气的。
曹楼即刻点头应允,指挥身后的一群差役,道“把他们几个都带走。”
牢房可不是那么好去的,虽说他们即便被带去牢房,锦衣卫,东厂那些特务衙门很快也能发现了他们的动向。
但,这个事情可不是那般好赌的,万一有了延迟或者失误,那他们可就要免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了。
“殿下,快把东西拿出来!”
朱厚照那厮在身上摸寻了半天,一脸的为难,道“本宫好像忘带了!”
尼玛。
谢至吃了朱厚照的心都有了,这绝对妥妥的猪队友啊。
没办法了,谢至只能寄希望于,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人不是猪对手了,指着朱厚照道“这位乃当今太子是也,尔等还不快快行礼。”
朱厚照挺胸抬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可惜,结果让谢至失望了,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人还真就是猪对手。
他的这番话,石玉哈哈大笑,道“太子?这大热天的太子会来这里喝茶?某乃寿宁侯的人,怎还能不认识太子,这位太子殿下,你认识某吗?”
朱厚照茫然摇头。
石玉接着道“既如此,你还敢说你是太子殿下?曹百户,听见了吧?这几位冒充太子,知晓该如何处理吧?”
那曹楼点头哈腰回道“是是是,小人明白。”
说着,便呵斥手下动手,“带走,带走,都带走”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道“住手”
所有人均抬头瞧上望去,待瞧清楚只是一孩童,那石玉便放声大笑着道“今日真是撞鬼了,一个个的皆碰到些不怕死的,你是谁?你不会说,你是公主吧?”
朱秀荣满脸傲娇的反问道“本宫就是公主啊。”
石玉依旧张狂,倒是曹楼有些打退堂鼓了,问道“这不会”
石玉一脸的斩钉截铁,回道“寿宁侯可是当今国舅,某岂会不认识太子和公主,曹百户,可不能被这几个骗子骗了,你想想,若是太子和公主出宫,岂能没有銮驾,随行保护之人又在哪里?”
这是太聪明了,还是太傻了。
曹楼在想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荣华富贵的吸引,挥手勒令手下带着谢至等人。
命令才刚下达后,石玉紧接着指了指那唱小曲的女子道“把她留下。”
石玉指令出口后,那老父拉着自己女儿的衣袖不肯放手。
那石玉倒是厚颜无此的道“岳丈大人尽管放心,小婿定会明媒正娶的,现在便先辛苦岳丈大人去牢房委屈一下,小娘子,小婿便安排在小婿那里了,小婿定然不会亏待了小娘子的。”
那老父岂能愿意自家女儿嫁给石玉这般的无赖,拉着女儿不肯松手。
石玉这下倒是没来硬的,吩咐道“既然岳丈舍不得小娘子,那便请岳丈与小娘子一道去小婿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吧!”
很快,谢至与朱厚照兄妹以及那茶肆的东家,包括那出了头的茶博士以及几个伙计便全都被关进东城兵马指挥司的大牢中去了。
朱厚照一脸的愤愤不平,直到进了牢房中依旧还在骂骂咧咧。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这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可是他那好舅舅张鹤龄!
“谢五,你放心吧,父皇很快便会找来的,没事的!”
谢至扯起一道勉强的笑容,道“草民没事,就是公主那里,怕是要受了委屈。”
随即,朱厚照那厮便朝着远处的牢房喊去,“妹子,妹子你没事吧?”
护着朱秀荣的宫女出声回道“有老鼠,公主被吓哭了。”
朱厚照这个哥哥倒是做的不错,回道“妹子,妹子你别哭了,哥出去之后,就扒了他们的皮。”
朱秀荣委屈巴巴的,还抽搐着道“包括舅父吗?”
朱厚照无言以对了,半天之后才回道“总之你放心,哥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的。”
朱厚照与朱秀荣隔着老远喊了半天之后,才坐了下来。
在朱厚照坐下之后,谢至无语的道“殿下下次出门的时候要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全才是,要不然的话,也不必在这里受这个罪了。”
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都是刘瑾那狗东西,本宫换了便装,也不提醒本宫带全东西,回去后,便找那狗东西算账。”
刘瑾失误先不说,别是他故意不带吧?
谢至无奈只能在一顿柴草之下坐下,问道“殿下饿了吗?”
朱厚照摸摸自己的肚皮,回道“饿了,本宫说喝过茶是要去吃饭的,现在这饭是吃不成了。”
说着,便敲着牢门喊道“饭呢,饭呢快拿饭来”
谢至无可奈何的道“殿下,省省力气吧,就这天,即便是送来的饭那也是馊的,只怕殿下吃不下去的。”
就这闷热发霉的牢房还指望饭菜能吃?反正谢至是没抱这个想法。
。
第54章 患难与共的情义
在朱厚照扯着嗓门喊了半天后,终于有狱卒在他们的牢房面前砰砰放下几个陶碗,“鬼哭狼嚎的作甚,饿不死你”
随后,提着大木桶在那几个陶碗之中分别扔吓了几勺米饭。
在那几勺米饭才落在碗中,便招来的苍蝇在上面盘旋。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与喂那什么相差无几。
那狱卒在转到下一间牢房之际,还不忘刚才叫喊过的朱厚照扔下一句,“噎死你!”
朱厚照哪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立即便反唇相讥,骂道“狗东西,信不信,本宫找父皇来砍了你脑袋!”
五城兵马司的职责不过是缉拿盗贼罢了,平日里处理的也都是一些小偷小摸之事,自然在这牢房所羁押的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泼皮无赖。
陡然之间来了一人,直呼自己的太子,还一口一个父皇的,那指定是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那狱卒嗤笑一声,道“听闻今日收进了一冒充太子公主之人,想不到还真有啊,来啊,来砍了爷脑袋来啊!”
朱厚照天潢贵胄的在这三尺牢房之中面对一满脸横肉的狱卒也是无可奈何的很。
谢至可不像朱厚照这般天真,有人相信你身份,你才能去都威风,连身份都不被人承认了,你还威风个什么劲儿。
当下这种情况,是要认清现实才是。
谢至拉了拉朱厚照,道“殿下,还有银子吗?”
朱厚照不明所以,须臾之后还是翻出自己腰包把剩余的都拿了出来。
谢至也没克扣,直接冲那狱卒招招手,道“差爷莫与某家这少爷计较,他这脑袋不太灵光,请差爷帮某去简单买些酒菜,剩下的便当做差爷的辛苦费了。”
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后,那狱卒才露出了一道笑容,回道“还是你小子有眼色,等着吧!”
在那狱卒离开后,朱厚照便愤愤不平的怪怨起谢至来,道“为何要把银子给他?”
朱厚照自小养在深宫,哪见过人间险恶。
谢至也不急,耐心的解释,道“若不给他银子,今日咱便只能吃这些馊饭了!”
朱厚照依旧觉着自己挺有理的,梗着脖子反驳道“本宫宁可吃馊饭也不把银子给那种人。”
那狱卒再怎么样,与那曹楼比起来不过也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况且,整个大明朝,像此曹楼和狱卒这样的官吏那数都数不过来的。
若是都生气的话,还生气的过来吗?
谢至笑了笑,劝道“殿下何必与那种人动怒,咱们还是得先填饱肚子,等陛下来解救,陛下应该很快就能来吧,若是晚些的话,那曹楼恐真就会依那石玉之言对我们对刑了!”
谢至说到此处,朱厚照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应该能吧?”
谢至无语,什么叫应该能?这个时候了,还用这么不确定的词作什么。
“谢五,想不到你还真有两小子,本宫果真是没看错人,看来选你做这个伴读是选对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谢至好歹也与朱厚照共患难了,对他这番话毫不留情的揶揄,道“殿下,当初选草民做伴读,真是存了看好草民的心思?”
在这个环境当中,朱厚照倒是也实在,嘿嘿一笑,良久道“是,本宫是存了其他心思,本宫当初是想着你小子能为本宫减轻一下王师傅的注意,怎知你小子一去东宫来了一个大变样,使得王师傅没几日的时间便对你赞不绝口。”
就说嘛,朱厚照这厮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怎样?承认了吧!
谢至一笑,道“殿下承认便好!”
说着,朱厚照往谢至身边靠了一下,问道“你是否一直就知晓本宫意思,是故意的?”
谢至也不隐瞒,直接承认道“殿下与草民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殿下便非要草民做这个伴读,草民可不是得当心一下吗?不过,草民也应该感谢陛下的,正是因殿下的这个机会,草民才得以把心思花在书本之上,不然的话,永远便会被家父瞧不上眼的。”
朱厚照也是那种豪爽之人,谢至说的实在,他也实在,拍着谢至的肩膀,道“幸好当初,本宫去谢师傅家中结识了你,不然的话,本宫怎能与你相识,以前的事情咱都不提了,往后本宫便与你以兄弟相称,你有任何难处,尽管来找本宫。”
大气!
既如此,谢至也不能太小气的,拱手回道“草民能得殿下兄弟相称乃草民荣幸,草民也定与殿下真心相待。”
就在谢至与朱厚照的关系更强一步的时候,被关在同一间牢房的茶肆东家带着自己的几个伙计凑上前来,一脸的谄媚,笑着问道“阁下真是当朝太子?”
朱厚照拍着胸脯,道“如假包换!”
谢至也在一旁帮腔,道“这还有开玩笑的?这乃实实在在的当朝太子。”
那东家又问道“阁下是谢阁老家的五公子?”
若是他的名气在乡间好的话,他挺胸抬头的就可承认了,关键是他的名声差了十几条街,承认起来也得一些勇气的。
谢至还未承认,一旁的朱厚照倒是代他回道“是是是,他就是谢至。”
一旁的那茶博士出言附和,道“早就听闻谢公子进宫做太子伴读了,看来,这真是太子殿下不假了。”
茶博士此言之后,那东家立马跪倒在地,喊道“求殿下为小人做主啊!”
朱厚照哪见过如此声势,瞅了谢至一眼。
很明显,已是没有了对策。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扶起那东家,道“你放心,某与殿下是此事的参与者,同时也是见证者,见到陛下自是会与你说清原委的。”
弘治皇帝再怎么向着他小舅子,也不会把人别人家的产业判给自己小舅子的。
那东家依旧跪地不起,就在此时,去外面买酒菜的狱卒回来了,态度谈不上恶劣,也不算热络,拿出食盒,把酒菜一一摆了出来。
在摆到一半的时候,谢至开口道“烦劳这位差爷,把剩下的这下给那位小姐送去。”
他们吃饭,总不能不管一旁的朱秀荣的。
那狱卒尽管不情愿,那还是应承了下来,回道“真他娘的麻烦。”
在朱秀荣那里也拿到酒菜之后,谢至才招呼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