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说什么啊。”我自然是浑身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开玩笑啦,你这么生龙活虎的,阳气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足咧。”
天叔突然脸色一转,又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那句话才是真的。
果然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头。
“好了天叔,你别开他玩笑了,他不是道上的人,真会怕的。”陈树在旁边帮我说。
“好好好,小兄弟,我且赠你两句,你的命格非常人可有,好好把握。”天叔玩味地说了一句。
“天叔在吗,黑心斋的黑先生想讨教。”此时窗外传来一道我也算是很熟悉的声音。
我侧耳一听,加上黑先生三个字,马上就想起来就是那个和我们现在同处一个村子的家伙。
“今个倒是挺热闹的,天还没黑就来了这么多人,你们有事情在办?”天叔一眼就看穿我们是同一路出来的。
“是啊天叔,所以天黑之前要回去了。”陈树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忍不住问。
“你们身上都有同一股相似的晦气呢,事情还不小呢,尤其是你,被抓起来了?”天叔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最后凑近了我看了看我的领子。
我马上想起在急诊科走廊上,被那只骑着马的东西举起来的时候。
“要我是你,就直接咬一点舌尖血喷他一脸,保管他马上在地上痛得打滚哈哈哈。”
天叔大声作笑,然后走到窗口。
“都这么热闹了,一起上来吧。”他自从见了我,心情还算挺好,大手一挥就让那黑先生上来了。
我心想真不公平,如果是这黑先生先来,黑狗咬了他,我们不就少了个麻烦了。
“天叔,其实这次我们是来借蜡童子的,希望你能借个方便。”陈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对天叔说。
“蜡童子?用得着这么严重么?”天叔拉耸着眉毛怪异地扭来扭去,倒也没有马上拒绝。
“因为之前我已经用过八目金刚纸人都没用,现在更加是来了它的地盘,保险起见蜡童子最稳妥。”陈树脸色有点凝重。
我看陈树好像还挺需要那东西的,而且这天叔说实话也是对我感兴趣所以心情才变得还不错,所以我赶紧尝试开口帮陈树。
“天叔啊,你就借我们一下那童子吧。”
“什么那童子,那是我的天上地下三百魂蜡童子!”天叔一看我连名字都没说对,赶紧激动地纠正我。
“谁要借蜡童子啊?这么巧。”此时黑先生已经走了上楼。
我还蛮期待他上来的时候,衣服上有个狗爪的痕迹,可惜没有。
“黑先生,真是巧啊,我去到哪都看得到你。”陈树露出虚假的笑容。
但黑先生比他老练多了,那笑容更假。
“是啊,而且我们来借的都是同一个东西,实话说天叔,我也是来借蜡童子的。”黑先生马上转向天叔。
“你来晚了,我们借走了。”我马上说。
“哦?”黑先生一听这话,显然脸色有点不好,马上看了看天叔。
“小兄弟这话可不是这么讲,毕竟我还没答应你呢。”
天叔马上哈哈大笑,走向窗边坐在了安乐椅上。
“原来还没答应,那就好办了。”黑先生马上喜逐颜开,从怀里兜出一叠红票子。
“天叔,这是押金,照规矩,借完之后完好交还,我只取回押金的一半。”
黑先生马统领红票子放在桌面上,我一眼瞟过去,这家伙出手真狠,我看那叠票子的一半起码也得有个上千。
我转向陈树,希望他也拿一大叠红票子出来镇回去。
“凡事也讲个先来后到,我先和天叔谈蜡童子的事宜,你怎么就这么野蛮呢?”
陈树只说话却不见他掏钱。
而且我感觉他这一趟过来好像也没带什么钱。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这样吧小黑,按照道上的规矩,我还是要先和他们谈了先。”
天叔点了点头,伸手将黑先生的红票子先推了回去。
我看到黑先生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看来这个蜡童子对于今晚我们两边都同样这么重要。
“不过话也分两头,陈树,这不代表我一定要借给你们。”
天叔又慢悠悠地回头看着陈树。
“天叔你也太黑了吧,这不是还是价高者得吗?”我说。
“做生意不黑难道做善堂啊,而且我看你们也没带多少高价过来啊。”天叔倒是大笑着承认了。
“天叔,实话实说,我们这次要收复的是邪灵抢亲,如果你借我蜡童子,今夜我收复了它,那顶抢亲大红轿,我自当好好回收,双手奉上。”
陈树倒是鸡贼得很,好像早有准备地马上说。
这招好啊,反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未来的事情谁知道,现在先借到手再说。
“大红轿子?”天叔眼珠子转动,许久之后,又笑了起来。
“这账可不能这么算,万一你借去了蜡童子失败了,那我的报酬向谁收?”
“我看这陈树根本没有诚意和你谈,岂有用未来之物抵押借当下之物的道理,天叔,还是借给我吧。”
黑先生赶紧抓住机会又将那叠红票子往前推。
我知道天叔还是挺看重这钱的,但我又拿不出这么多钱,至于陈树手上也不知道收了东双村的报酬没有。
天叔好像想伸手过去拿,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没有。
我赶紧给陈树打眼色,但是陈树也无奈地做了个没办法的表情。
“钱我自然是想赚的,这么说吧,我最近其实也碰到个棘手的事情。”
天叔最后竟然没有拿那叠红票子,反而有些踌躇地站起来说。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陈树一看有转机,马上问。
“前几日有人来找我,说有奇珍异宝卖,我从窗口探头出去,看到他拖着一口棺材,打开是一具已经快要炼成的尸体,你们都知道,这世道马上连深山都没有了,高楼大厦都建到这来了,我都快二十年没见过这东西了,当然是马上买了下来。”
天叔切了点烟丝,拿了个烟斗点着了。
“什么是炼尸体啊?”我偷偷凑过去问陈树。
“就是把尸体炼成僵尸。”陈树小声回答。
“但是我给了钱抬到后院的时候,才发现让那骗子给蒙了,这棺材里根本不是炼出来的尸体,只是把一只怨念非常深厚的恶灵强塞到尸体里,然后用镇尸珠塞到尸体嘴里暂时封住。”
天叔点着了烟斗,呼呲呼呲就抽了起来,烟雾弥漫。
“恶灵出不得尸体,阴气渗入尸首,尸身会长毛发,獠牙暴突,皮肤僵硬,眼眶深邃,指甲锋利,倒是和炼尸的初期情况很像。”陈树点点头,说得头头是道。
“按照天叔的说法,那镇尸珠如今已经应该消耗殆尽,到时候恶灵出体,恐怕怨气更重。”
黑先生好像不想让陈树一个人出风头,赶紧也说。
陈树之前和我说,他是正统的南派,理论知识比黑先生丰富,背本子头头是道。
但是他也说了,黑先生自己开这门生意很久,所以实际经验比他要丰富。
“我虽然略懂道中之术,但是毕竟只是个法器的手艺人,道行自然没法和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比了,实话实说,我如果要解决这事倒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难保其他道士狮子开大口。”
天叔在安乐椅上慢悠悠地抽得烟雾弥漫。
说实话,要是我家放了个什么恶灵,我就做不到像他这么自在了。
“明白了天叔,那恶灵你放去哪了?”陈树马上从位子上站起来。
“陈树,这可不是读读百鬼录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要逞强。”黑先生也马上站了起来,笑着和陈树说。
“不用争,凡事讲个先来后到,陈树你可以先去试试。”天叔乐呵呵地站起来,走向楼下。
陈树和黑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下楼。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小透明,自己在二楼环顾了一下,周围全是什么脸谱面具,獠牙兽首,青衣罗伞,总而言之都是些极尽古怪的东西。
我一个人待在这上面实在有点怕,撑不了几秒只好马上后脚就跟了过去。
天叔带我们下了楼,将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黑漆漆一片的一楼开了灯。
整个一楼果然用遮阳布彻底封住了,一丝光线都传不进来,大厅中间则立了两个稻草人,模样骇人,到处贴着黄符,尤其是其中一扇门上。
“它就在那房间里,那是我放一些法器的房间,我用黄符暂时镇住了它,又临时做了两个童子看门,不过这童子怕火,所以我把阳光都遮起来了。”
我心想肯定你用稻草人做童子,怎么能不怕火。
天叔带着我们三个走下了楼,我看到他贴着门的符和陈树写的那种很像。
“那门你锁上了?”黑先生问。
“那门是它在里面吸住了,它怨气早已经成了气候,一被我赶进去封住之后,这扇门就变得奇重无比,我请了人来用铁锤都砸不烂。”天叔对着那门倒是一顿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