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串门儿
现代人串门儿的多了还是少了?
一说少了。根据是城市人几乎家家都有一个长住的“客人”电视机。每逢节假日,每到晚上,甚至在一切业余时间都得听它一个“白话”。尽管它有的时候很乏味无聊,庸俗烦人,但谁也舍不得或许根本就无法摆脱它。它毕竟还有可爱之处,能把全世界各神各样的人请到你家里来:各国首脑、名人、杀手、黑手党徒、明星、歌星、球星。家家一到晚上都这么热闹,还有心思去串门儿吗?
将心比心,你去串门儿势必要打搅主人一家子看电视岂不讨嫌?
商品社会教会人们愿意搂着自己的心口过日子。因此现代文明已经意识到现代人面临着一种威胁:互相疏远,互相隔离,各自禁、锢在个人专业或业余的狭隘天地里。
这也是不串门儿或少串门儿所致,缺乏心的交流。
世界愈来愈拥挤,正在变成“环球村”,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反而少了。下班后都躱进自己的单元住房,同在一个楼里住了几年相互还不熟悉。能够联接大家的是每隔几个月或几年轮上一回的收水电费。便于亲融的大杂院愈来愈少。现在的大杂院也非昔日可比,天热了也不必都坐到门口或大街上去乘凉,家家都有电风扇甚至是空调机家用电器比人更亲。现代物质文明方便了人类也限制了人类。每个人似乎都难以超越那小小的时空。
物质发达的美国无聊也发达。有一种叫“无聊者倶乐部”的组织。该倶乐部的主席说我们过着无聊的生活,吃着无聊的饭菜,连家庭晚会也是无聊的。总之我们的热情在消失,而无聊却象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国人看这个主席的“无聊”还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味道。俗话说是烧的。至少中国人能举办家庭晚会的还不多。也不象美国人那么会欣赏“无聊”,对“无聊”那么敏感,那么兴致勃勃地成立一个倶乐部,“无聊”而又“倶乐”。
我们更多的是用无聊对付无聊。不无聊又怎么样?只要大家都无聊就行了。
孤独的的确确地流行开来,象更年期反应一样普遍。谁说话声音一走调儿,同事们就会怀疑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作家们玩孤独,知识人谈孤独,有钱的人到歌舞厅、咖啡厅一扔千金驱赶孤独。孤独变成了一种时髦的东西。好的坏的国产的进口的都能一窝蜂搞成时髦的玩艺儿,这倒是货真价实的中国特产一现代生活的魔术,魔术般的现代社会。孤独变成社会时尚就轻浮了。
生活单调引起思想苦闷。尽管房间装修的很漂亮一一地毯本是踩的,以目前普通人的生活水准能铺上地毯不是很容易,任别人践踏自然心疼。心疼就不欢迎客人来。知趣的客人去了一次就不敢再去第二次。这也是串门少的原因之一。没有客人的房间,久而久之便成为主人的坟墓。
另有一种说法:现在串门儿的多了。
不然装门镜的为什么愈来愈多?恐防盗为副,阻止速之客才是主要的。遇有人敲门先偷窥一下来者是谁,倘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便拒之门外。
也正因为串门儿的人太多,不是才有人在门上贴出纸条未经联系请勿打扰、”“谈话不要超过十分钟。”等等“泰山石敢当”之类的玩艺儿?
如今的事情难办,大事小事都得求人。求人就得到人家里去。似乎只有到人家里去才显出拜佛的诚心,说话也方便,容易达到期望的效果。也有相反的情况,人家嫌你到他家里去添烦添乱,能办的事也不给你办了。天下熙熙,无一定之规。
串门儿的人多说明这家主人正畅销。更有人断言,人际关系紧张复杂,飞短流长,跟串门儿也多少有点关系。杨子荣在座山雕面前告状得宠的办法,在现实生活里也很奏效。散播小道传闻,根据自己心理或生理的需要任意歪曲夸张某一件事。借造谣娱人娱己,靠诽谤惑众欺世。于是骂天骂地,骂爹骂娘。永远不满意,看什么都不顺眼。当然对他自己除外。索居寡闻,只通过串门人的嘴来“知天下事”,忘记“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也是一种病态,为孤独所困。长此以往,势必萎缩了自我。却以为自我正在膨胀,感觉甚好。
当然串门儿的伍里更多的是渴望精神交流,满足思念。要,畅谈,要打开思想之门。人活着没有爱的交流不,没有友情的交流也不行。即便婚姻美满,子女成材,儿孙满堂,再加上一应倶全的高质量的家用电器,也不能代替跟朋友、同学、同事、同龄人在一起的愉快。
也不排除有相当多的人为工作去串门儿。去排优解难,去助人为乐。
社会愈开放,家庭愈封闭一未必就是不可逆转的“未来大趋势”。人的感情和精神是不会永远封住的。作为补偿,串舞厅、串酒巴、串“卡拉”的人日渐多起来。一个文明发达社会的标志之一,就是人们有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