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儿，夏凡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后来，女孩在孩男孩的帮助下，成绩突飞猛进，两人双双考进了大学。呵呵，那男孩非常棒，考的是中国人民大学，这下了，两家的父母乐坏了，当年整个秀水镇，就他俩考上了大学。可是高兴之后，女孩家的父母犯起愁来，女孩家穷得叮当响，这一大笔学费，他们上那儿去筹？后来有天晚上，男孩子把女孩喊了出来，他从包里拿出一包钱，交给了女孩。”

　　夏凡停顿下来，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晴河水库，哽咽着说道：“就是在这晴河水库上，男孩把钱交到了女孩手中，当时那男孩对女孩说，这钱是他的父母专门为女孩准备的，而这笨蛋女孩子，对男孩所说的话，没有半丝怀疑，因为她是男孩家公认的媳妇，两家老人还商量，过两年跟他们办订亲酒。”

　　“女孩拿着男孩给的钱去大学报了名，二十几天后，国庆节放假，女孩心怀激荡回到了小镇。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那男孩为了女孩，居然放弃了上大学，那他放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钱，而是为了留在小镇，照顾那女孩的父母及傻子哥哥。”

　　说到这儿，夏凡哽咽得无法再讲下去，讲述被迫停了下来。

　　顾骏北坐在车里，默默握住她的小手，内心被那男孩子的奉献精神所深深感动。过了好一会儿，见她的情绪平缓了许多，他沉声追问了句：“后来呢？”

　　夏凡抹了抹面颊上的泪水，鼻音浓重的缓缓地说：“当时的通讯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手机对大学生来说还是奢侈品，女孩回到家，女孩的母亲告诉她说，那男孩的父亲拿着扁担，围着小镇追了好几圈，边追边苦苦哀求，说要再给他学费，只要他肯去北京上大学，可是这男孩犟得像头驴，就像当年不情愿种茶，坚决要复读一样，这次他却是放弃上大学，坚决要留在家里种茶，大家拿他没办法，女孩威胁哀求，还用柔情诱惑他，各种手段都使尽了，最后还是无辙，只得依了他。”

　　顾骏北把车停在晴河水库边，静心听她的讲述。

　　“就这样，男孩留在家里种茶了，女孩子每到假期，就心怀激荡飞会小镇，因为她知道男孩正盼望着她，那段时光女孩幸福极了，决定毕业后就立即嫁给男孩做新娘，用她一生来爱他，来报答男孩深沉的爱。”颤颤的吸了好大一口气，夏凡接着说，“后来发生的故事，大哥应该知道，周正阳他……”

　　说到这儿，夏凡的喉咙被堵住，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直往下流。

　　顾骏北的喉咙也是硬硬的，满脸疼惜，一把将她揽到了怀中：“宝贝，一切都过去了。”

　　“呜呜……周正阳他……他强奸了我！呜呜……”夏凡趴在他的胸口，连在父母面前不敢说出的话，痛哭着大喊了出来。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在顾骏北怀中哭诉着，“大哥，我好恨他呀，是他毁了我纯真的爱，呜呜……我恨死他了……”

　　顾骏北眼圈红红的，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像她流产那晚，嘴里不断在轻哄在安抚她，“乖，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好了。”

　　失声痛哭了许久，心中的怨恨发泄得差不多了，夏凡的哭声才逐渐止住。可是，她趴在大哥温暖的怀中不愿起来，而顾骏北则紧紧抱着她，手掌在她的乌黑长发上，来回轻抚。

　　时间仿佛静止，良久后，夏凡在他怀中闷闷的询问了句：“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小丫曾经问过你有关来生的问题？”

　　“嗯，大哥记得，你说的欠他太多太多，就是指他是吗？”

　　“嗯。”夏凡点了点头。

　　“他是……是乔天浩？”

　　“不是他。”夏凡摇着头，立马否定掉了。她不能让大哥知道是天浩，不然后面的谎言，就无法说下去了。大哥既然知道了天浩，也许天浩的岳父是省委书记他也知道了，他们都是官场中的人，她不敢冒险，干脆不承认得了。

　　“那他是谁？能让大哥见见吗？”见她心情好起来，顾骏北阴沉沉的心胸，也逐渐变得开朗了。

　　“半个月前他来找我，希望……”夏凡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自顾自向他说道：“他对我说，希望我和他能够再续前缘。”

　　顾骏北的胸腔传来一阵抽痛，感觉这种痛，犹如在挖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要窒息。他紧蹙眉头，将她紧紧搂在胸口，好似很害怕她离开一般。

　　他彻底的恍然了，原来她的反常主动，都是因为那个男孩子！

　　吞咽了一口，顾骏北嗓音涩然，哑声询问她：“他现在还在种茶吗？”

　　“不了，早就没有种了，一直在深圳打工。”

　　“他一直没有结婚？”

　　“没有。”

　　“你是怎么想的？”顾骏北觉得此刻的谈话，是他这辈子最为艰难的一次。

　　“我……我也不知道。”

　　“现在还爱不爱他，你都不知道吗？”顾骏北烦躁得想冒火，这话几乎是叫嚷着喊出来的。他心底涌出的酸水全部到了口腔，涩涩的，好苦。

　　好一会儿见她不出声，顾骏北抬起埋在胸口的小脸，这时他才发现，她小脸上泪水纵横，头发都染湿了。胸口一阵拉扯般的痛，他带着怜惜，拇指轻轻抹了抹她脸颊上的泪，之后抽吸了口冷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小丫，没关系，爱就是爱，跟大哥说出来，大哥不会责怪你的。”他透着无奈及心酸，嗓音嘶哑地说了句。

　　“我……我……”泪水纷纷往下流淌，雾气笼罩的泪眼凄楚把大哥瞧着，她的唇抖动，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违心的话她不愿意说，对大哥的爱又不能表达，最后，她抬起双臂攀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嚎哭起来：“大哥，呜呜……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

　　她的反应给顾骏北酸楚的心，带来几丝欣慰。他一手捆住她纤瘦的腰身，一手顺着她的后脑勺，来回在她柔顺的秀发上轻轻抚摸。小东西，哭吧，尽情地哭吧，哭过之后，心就不会这么压抑了。

　　夏凡趴在顾骏北的肩头上，毫无顾忌扯开喉咙呜呜哭泣着，鼻子眼泪糊得他的肩头、胸口到处都是。她感觉自己太苦了，这么多年一直压抑地生活着，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大哥，大哥给予她的爱，像丈夫一般沉稳坚实，极富柔情，又像父亲一般娇宠她，呵护她。在大哥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快快乐乐做她自己，因为不管她怎么做，大哥都是投予她欣赏和鼓励的眼神。碰上困惑，也是大哥在一旁指点开导，是大哥，让她真正尝到了做女人的幸福，可是现在，呜呜……她好不舍得啊……

　　哭着、抽泣着，手臂加大力量，紧紧将大哥的脖子环抱住：大哥，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呀……

　　顾骏北的身体朝夏凡这边倾斜着，尽管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但是，他却任由他的宝贝小东西死死勒住自己，娇宠地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放肆的哭泣，手掌一直在她的乌黑亮发上抚摸着、抚摸着：宝贝儿，哭吧……

　　等她的哭声渐渐止住，等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了，顾骏北抚着她的秀发，带着溺宠哑声询问她：“你也爱大哥是不是？”

　　“嗯，好爱好爱，爱得我心都是痛的。”夏凡泪眼汪汪，使劲点点头，毫不隐瞒将她对他的爱表达出来。

　　“小东西，我的宝贝儿。”顾骏北欣喜若狂，动情轻唤着，隔着簿簿的柔发，嘴唇猛烈地在她耳垂边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手掌捧起她潮湿的小脸，灼热的唇在她娇艳的唇瓣上，狂乱地连连啄着吮着，感动欣喜，令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激颤，连叫唤的嗓音也都变了。他语无伦次，边吮吻边动情的喃喃说着：“小丫，大哥太高兴了，大哥爱死你这小东西了，呵呵，大哥就知道我的小宝贝，是爱我的。”

　　是的，大哥我爱你，爱得整个心，整个灵魂都是痛的！夏凡在心头默默回应，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子，安静地依靠在他温暖强壮的怀抱里，任由他尽情地在她唇上狂亲乱啄。

　　就算不承认，大哥也能够感觉到她的爱，刚才他眼中的痛楚与失落，让她突然改变主意，她要将她的爱表达出来，她不要他带着遗憾和她分手。

　　感动地亲吻一番，顾骏北揽着她的双肩，坚硬的脸颊贴住她潮湿的小脸，静静坐在小车里。此时，车窗外的天空已变得灰蒙蒙一片，晴河水库以及整个秀山，渐渐泛起了一团团傍晚的雾气，这雾气越来越浓，天色也越来越暗，最后，连小车里相拥的俩人，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小车内相拥的两人，心茫然而空洞，好像身体里掉了什么一样，空空的，慌慌的，而胸口却闷闷的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