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计划泄露

　　 “以后买古玉的时候，千万不买这种尸血沁渍的尸沁玉，像这种全器被死血透渍的玉，最容易被那些邪巫师下诅咒。”

　　 听了百变天狐的这番话，甘琳身上就起了一层密集的玉米栗子，赶紧说：“我不戴玉，以后就算是新玉也不戴了。”

　　 “也不用吓这么狠了，只要不是沁了血的玉，一般的古玉还是没问题的。”百变天狐又是一笑。

　　 甘琳顿时放心不少，打消了回家就把所有带玉的首饰处理掉的念头，又问：“后来呢，那座石楼难道就一直封着？”

　　 百变天狐这时又说：“那个被请到黑羽寨的大巫师，听说回去后，没多久也死了。黑羽寨的那座石楼就更没人敢动了。”

　　 他的语气古怪，像是在暗示，听得甘琳心里又毛毛的，问：“总不会碰到了诅咒的死人，也会被诅咒吧。”

　　 “那倒不会，那个大巫师是被人杀死的，怀疑是灭口。”百变天狐把手里那个玉扳指递给甘琳看，又说：“看看，在你家里有没有看过类似的玉器？”

　　 甘琳打了个激棱，跟躲毒蛇一样猛的缩身后仰，却忘了还呆在树上，悲催的，身体一个倒翻掉了下去。

　　 “啊！”

　　 甘琳一声惊叫，闭紧了眼，几乎可以预见要摔个头破血流了，却不料，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再睁眼，她才发现被百变天狐捞进怀里，已稳稳的落地，她赶紧推开了他，红着脸说了声：“多谢了，死狐狸。”

　　 “你是谢我呢，还是骂我呢？”百变天狐叹了一口气，又冷不丁说：“姬云彦。”

　　 慢了半拍，甘琳才懂了他在说自己的名字，又忍不住惊奇的问：“你姓姬，是皇族子弟？”

　　 百变天狐默了默，在甘琳都以为他不回答时，只听他声音极低的说：“前任江东县令是我爹，我是他外室所生。”

　　 “那你也是皇族血脉吧。”甘琳不确定的问。皇家的事情，貌似规矩森严，外室所生的孩子算不算皇族子弟，她也不懂。

　　 “我爹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娘是江湖中人，不愿意我认祖归宗，受我嫡母磋磨，听说我爹的庶子女都被那毒妇弄死弄残了。我爹死时，我娘带我闯进灵堂，祭拜过我爹。奚樵盯上我，也是因为那毒妇指使的。”

　　 百变天狐说着，声音更加低沉，听上去像是在……哭？

　　 甘琳瞬间有种天雷滚滚而过的感觉，江洋大盗百变天狐会哭，天下要红雨了吧！惊奇之后，她的手搭在他垂下的肩头，发现他的肩在微微发颤，才确定他真的是在哭！

　　 大概是压抑得太久了，百变天狐不知不觉的说出心头的忏悔：“我娘本来是不想让我祭拜我爹的，是拗不过我，才去的。她被毒妇的手下打伤了，回来不久就死了。假如……”

　　 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甘琳忽然心生不忍，安慰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假如，毒妇就是毒妇，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等她查到你们娘俩的存在，你们不找她，她也一样会来弄死你们。换我是你，就先弄死她。”

　　 百变天狐偏脸看向她，夜色中她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辰，那么璀璨夺目。可是，他却很窘，完了窘极生薄怒：“你也是堂堂的知县千金，说话别那么粗俗。狗改不了吃屎，这种糙话，是你说的么？”

　　 呃，这对话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好像对不上嘛！甘琳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还很委屈：“死狐狸，你真是不知道好歹，本小姐是安慰你耶！”

　　 “安慰，我需要吗？”百变天变很可恶的笑道，看甘琳那气鼓鼓的脸，别提多可乐了。

　　 甘琳打不过他，悻悻然别开脸，眼角余光瞟到他手上的那个尸沁玉的扳指，有血光流动，就像是殷红的血从玉扳指里流出来，看得她心里发麻，颤声说：“流血了！”

　　 百变天狐迅速把玉扳指收起来，若无其事的说：“你看错了。”但是，他的声音明显透着惊喜，很激动。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甘琳精明的问，没得到回应。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吓得甘琳打了个哆嗦。

　　 “是杜管家！”

　　 在甘琳反应过来，喊出声时，百变天狐已飞身掠远。她赶紧追了上去，一直跑过那堆篝火，见火已炸了，只余暗红色的残烬，周围散落了不少的骨头鱼刺什么的，招来不少蝎子蚂蚁什么的。

　　 甘琳一脚踩在骨头上，摔了一咬，鼻尖跟一只小蝎子亲密接触，那个恶心呐，差点吐了。

　　 她爬起来，折了根松枝，把那些骨头鱼刺都扫到暗红的灰烬里，却没留意把那块有毒的帕子也扫进去，毒受热散发出来，本来在挣扎的蝎子虫蚁都不动了，上方的树上还掉了个黑影下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黑影像死鱼一样弹了一下，就在火堆的灰烬里不动了，衣服被暗红的灰烬引燃，冒烟，起火，他也没有动一下。

　　 甘琳看了一下，发现是穿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个子瘦小，白面无须。

　　 是奚樵的手下，他的人盯上了这里！

　　 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甘琳拿脚就跑，朝着杜管家发出尖叫的方向跑去。

　　 隔了不远的林间空地上，杜管家倒在地上，青苹正对车夫说：“你为什么要杀死杜管家，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我家老鬼的醉花荫，让死得销魂一点。”

　　 车夫声色俱厉的吼：“毒娘子，不要倒打一耙，老子还要说是你杀了这老头，是安的什么心呢！”

　　 青苹撕掉那张脸皮……就是用撕的，大晚上的，一个女人撕掉了脸皮，露出一张美得艳绝人寰的脸，精致的眉眼间，却透着诡异与邪媚。

　　 她抓着撕下来的脸皮，袅娜上前一步，吓得车夫猛的朝后跳开，然后，她蹲下来，把那张脸皮当帕子用，拨开杜管家的眼皮，才仰脸对百变天狐说：“这老头被下了蛊，妖狐，你怎么看？”

　　 百变天狐没说什么，目光在车夫跟青苹脸上来回扫，像是在琢磨他们俩谁的话更可信。很快，他又把问题丢给甘琳：“你怎么看？”

　　 这种对话，甘琳完全跟不上节奏，木讷的问：“什么怎么看？”她只觉得夜风里的寒意更浓了，打了个哆嗦。

　　 “杜管家如是不是他俩杀的，就是有个实力很强的人潜伏在附近。那人也不知道是奚樵的人，还是秦煜的人。”百变天狐慢吞吞的说，若有所指。

　　 甘琳咂了咂话味，懂他是在试探，看她跟秦煜有没有互通消息的方法。她摇了摇头，说：“秦煜说要一劳永逸，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我想，杜管家是被锦衣卫杀的，刚才火堆那边死了一个锦衣卫。”

　　 顿时，那三人都化为残影掠过，冲向火堆的旁边。片刻后，他们再一齐回来，车夫嘴角抽搐着说：“甘妹子，你也是个狠角儿啊！”

　　 甘琳听到那声“甘妹子”分明多了几分忌惮，感觉怪怪的，眨巴着大眼，好无辜的说：“我只是踩了火堆边的骨头，滑了一跤，才把那些骨头鱼刺都扫进火里烧掉，免得你们也摔跤，不小心把青苹姐丢的那块帕子扫进火堆里了。”

　　 青苹跟车夫明显都不信，青苹笑嘻嘻的说：“好妹子，跟姐姐讲，你是怎么发现树上藏着有人？”

　　 车夫也跟着说：“就是啊，要不是时机掐得刚刚好，帕子上的毒烧没了，也不可能让那个阉狗阴沟里翻船。”

　　 甘琳：“……”肿么都不信她的话了，天地良心，她是那人掉在火堆里，才知道有人藏在树上的。她扭头瞅向百变天狐，希望能找到一个信她的人。

　　 百变天狐握拳堵在唇边，闷笑一声，说：“这个问题都不用纠结了，反正除掉了那只阉狗总是好事，我们接下来都小心点，别等人潜到身边，都还没有发现。”

　　 车夫跟青苹都没再纠结，一齐点头，然后车夫说：“起雾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往清凉观去了吧。”

　　 甘琳这才转头往四周看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笼在白雾里，白茫茫的一片，连站在身边的百变天狐的脸也在雾气中模糊起来，就像随时会化去的感觉，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明显取悦了百变天狐，他反握了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低笑道：“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青苹娇美的脸庞上划过一抹嫉恨，催促说：“妖狐，该动身了吧，秦煜差不多该跟奚樵的人打起来了，咱们再不去，怕就晚了。”

　　 甘琳听得心头一凛，仰脸看着百变天狐，紧张的问：“你们知道秦煜的计划吗？”

　　 百变天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为她紧张秦煜而心生不喜，不过，他还是如实说：“我得到消息，秦煜的计划，是带人从鸦翅乡的一条暗河，潜到恶鸦山顶突袭，时间差不多到了，等他们双方打起来，我们从清凉观的里潜入，就刚好可以混水摸鱼。”

　　 “你在秦煜身边安插了钉子？”甘琳脱口问道，语气透着责备。

　　 百变天狐的脸色瞬间冷了，凉凉的说：“那又如何？”

　　 忽然意识到她没有立场责怪死狐狸，甘琳哑然，只是互绞的手指，泄露出她此刻心头的焦灼。

　　 死狐狸能提前获知秦煜的计划，奚魔头事先知道也不奇怪，再将计就计，布下陷阱等着秦煜钻，秦煜不想死也难了！

　　 不行，我要阻止秦煜！

　　 甘琳大急，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阻止秦煜，竟然开口对百变天狐说：“帮我通知秦煜好不好？求求你，你帮我这个忙，我一定帮你拿到你要的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