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什么、父母做什么、脾性是什么都更加重要?
难道是自己年纪太大,想法有些跟不上趟了?
她拧着眉道:“晓寒,虽说这件事上爹娘都依着你,可你也不能胡闹啊!”
花晓寒抬起脸看着花夫人,微微嘟着嘴道:“我哪有胡闹,要是不挑个好的姓氏,万一将来像您和大姨母那多麻烦”
“我和你大姨母?”
花夫人渐渐回过味儿来:“你整日都在瞎琢磨些什么?!”
她在女儿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觉得不解恨又在她的小屁屁上狠狠拍了几下。
原来花夫人娘家姓钱,嫡姐夫家姓裴。
按时下的习惯,成婚后嫡姐就是裴钱氏,而她就是花钱氏。
钱府家风端肃清正,即便是年轻的兄弟姐妹之间也不敢胡乱开玩笑,因此她们姐妹议亲时,自己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嫁与花侯几十年,府里她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府外她是端庄高贵的侯夫人,哪里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拿这种事情取笑。
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小女儿胆子这么大这是在故意气她么?
花晓寒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把脸扭到一边,娇声道:“一言不合就动手,以后我再也不要和您说心里话了。”
最好笑的是跌落到一旁的大肥猫,竟像是懂得小主人的心思一般,也把肥脸扭朝一边,甚至还十分配合地喵呜了两声。
看着滚在小榻上的一人一猫,花夫人真是好气又好笑。
不过,她的一颗心瞬间却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舍得同小女儿怄气。
“那你倒是给娘说说,打算怎么个挑法儿?”
花晓寒将肥猫重新捞回怀里,细声细气道:“反正和花姓搭配起来不能产生歧义,还得听起来顺耳。
像什么蔡、洪、陶、米、麻、梅、桂、黄、水、费”
她掰着手指一个个念着,花夫人只觉头脑一阵眩晕。
菜花、红花、桃花、米花、麻花、梅花、桂花、黄花、水花
甚至还有废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早知道姓花这么麻烦,当初老娘就不嫁了!
花晓寒却越说越沮丧:“数来数去,合适的也不剩下多少了。”
花夫人探过身子捏了捏她的小脸:“这事儿你琢磨多长时间了,嗯?”
“也没多久,就几个月”
花夫人苦笑道:“快及笄的大姑娘还这么孩子气,你让娘说你什么好?”
花晓寒没有接她的话,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的坚持就是孩子气。
花夫人叹了口气:“未时都快到了,娘去吩咐人摆饭,咱俩一块儿用。”
用过午饭又把花晓寒哄睡着,花夫人去了一趟外院。
儿子向来疼爱小女儿,若非定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绝不会把她落下。
内宅里消息总是不够灵通,她得去丈夫那里打听一番。
花夫人很快就来到了花侯的院子。
见儿子的小厮芦苇同丈夫的几名随从一起候在廊下,她越发加快了脚步。
轻轻推开书房门,果然见父子二人都在。
“娘,您怎么来了?”花轻寒站了起来。
花夫人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道:“我听晓寒说你急匆匆地去了定国公府,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是在询问儿子,一双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面色凝重的花侯。
花侯替她把椅子安置好,沉声道:“云汐县主的婚事有变。”
花夫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会?算算时间,他们一行人应该已经抵达广陵郡,过几日就要举行婚礼了!”
花轻寒忙把事情经过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按照两家的约定,广陵王会亲往谯郡迎亲。
谁知那日迎亲的人却变成了广陵王太妃和广陵王的一位庶兄。
太妃的解释是王爷染了病,可小五哥的大舅舅派人送了封信,说广陵王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与庐江王争女人受了伤。”
花夫人一拍书案:“这是什么混账事?难道广陵王以为自己挂着一个陛下堂叔的名头,就能够肆意妄为么!”
花侯拍了拍她的肩膀:“夫人切莫着急,我估摸着这件事应该另有内情。
毕竟萧家不仅权势大过广陵王,和陛下的关系也比他亲近得多。
他就是再风流,也不会选择这种时候犯蠢。”
为了家庭和睦,有些话他真不好在妻子面前说得太直白。
似广陵王和庐江王那样身份贵重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美人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大打出手,戏都已经不这么编了好么!
花夫人哪里是好糊弄的。
她白了花侯一眼:“管他什么内情不内情,若是广陵王自己立身正,别人想要泼脏水也泼不上去。
这种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思怡。
真不知当年兰若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被胡青君给哄得点了头。”
花侯见妻子一着急把广陵王太妃和定国公府四老夫人的闺名都说出来了,不由得有些头痛。
他偷偷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花轻寒嘴角微抽,只能开口劝道:“娘,萧家人的脾气大家都知晓,事情既已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是绝不会再把县主嫁过去的。
只是方才我去国公府,听管家说四老夫人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花夫人抹了抹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怎么可能不着急,兰若这些年多不容易换做是我,提着刀去把那混蛋砍了的心都有!”
花侯眼皮跳了跳,硬着头皮道:“夫人,砍人这件事,为夫估计已经有人去做了。”
花夫人眉头一挑:“你是说小九?”
花侯看了儿子一眼:“轻寒就是担心小九沉不住气,所以才去国公府的。
可他去了才知晓,小九一大早就出府了,回来的时候却只有她的两个丫鬟。
你觉得以小九的暴脾气,她会去哪儿?”
第二十九章 热血上头,无人可挡!
夕阳下,定国公府送嫁的队伍向着西北方缓缓前行,在官道上拉出了一道道斜长的影子。
十里红妆一件不少,却再也难觅半分喜气。
如同车马箱笼上那些早已经撤掉的喜庆装饰一样,护卫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就连马蹄声和车轮声似乎都平添了几分单调和沉重。
定国公府之所以英才辈出,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非常注重对后辈子弟的培养。
与读书习武相比,萧家人把出门游历开拓眼界放在了同等,甚至于更加重要的地位。
因此这一回千里送嫁,除却“九之”中所有的男丁,就连世子萧燦的两个儿子也都一并随行。
孩子都是敏感的,七岁半的萧瑞和五岁的萧琅一改之前的活泼好动,老老实实地坐在他们的七叔萧焰和八叔萧烁身前。
萧琅还太小,不一会儿便靠在萧烁怀里打起了瞌睡。
萧瑞却一直在叽叽咕咕地和萧焰说着话。
两人的声音很小,谈话内容却依旧清晰地落入了骑行在最前方的萧炫耳中。
“七叔,要是小九姑在就好了。”
“你小子别想那么多,就算你小九姑在,也没你啥事儿。”
“哼!七叔和八叔都是胆小鬼,比小九姑差远了!”
萧焰刚想训斥大侄子几句,一旁的萧烁先不干了:“瑞哥儿,说你七叔就只管好好说,八叔又没有得罪你,可不兴胡乱攀扯。”
“我才没有胡乱攀扯,你们就是胆小鬼!”
“我说你小子,啥时候学会看人下菜碟儿了?”萧焰腾出一只手往前指了指:“这话咋不敢对你五叔说?”
听他们提起自己,萧炫转头看了过来,整个人像是被夕照镀上了一层金光,耀眼而夺目。
萧焰三人立刻住了嘴,不约而同地扯出了一个笑脸。
萧炫薄唇微启:“瑞哥儿,你最想念的人来了。”
“我小九姑?”
萧瑞惊呼了一声,随即就像只小猴子一样,一下就窜到了萧焰身后,迅速爬上了他的背。
萧烁也凑了过来,叔侄三人一起朝前方望去,目力所及之处,果然出现了一人一骑。
那人骑术十分了得,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已经基本能看清她的轮廓。
但她此刻发髻散乱衣着不整,若非几人对他熟悉之极,别说辨认出其身份,连男女都难以分清。
“果真是小九姑”萧瑞激动得大声尖叫。
萧焰和萧烁年纪与萧姵相仿,哪里还耐得住性子。
萧瑞那咋咋呼呼的童音刚刚响起,两人已经同时催马迎上前去。
眼看双方相距不足五十尺,变故骤生。
萧姵的坐骑前腿一软,轰然倒地。
萧焰和萧烁吓了一大跳,齐齐惊呼:“小九”
却见对面的萧姵就势一个翻滚,稳稳落地。
几十尺的距离对于骏马而言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兄弟二人一拉马缰,同时翻身下马。
“七哥、八哥”
萧姵面容憔悴,本来清亮的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还有我呐!”萧瑞双脚一落地,直接朝她飞扑过去。
萧姵又累又饿,竟被撞得倒退了一步。
此时的她哪儿有闲心和大侄子玩闹,随意揉了揉萧瑞的小脑袋。
萧焰上前把萧瑞拉开:“别闹你小九姑。”
萧姵稍微缓过一口气,怒火又再次窜了起来。
她抬手在萧焰身上捶了一拳:“小姑姑被人如此欺辱,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萧焰和萧烁也是热血容易上头的年纪,若非两位兄长压着,哪里能这般乖顺。
被萧姵的话一刺激,两人的眼睛都红了。
“小九,我们都听你的!”
萧瑞也跟着嚷道:“还有我,我给小九姑当先锋!”
“你们几个又在胡闹!”
正说得热血沸腾,一道沉稳的男声插了进来。
萧瑞立刻就老实了,萧焰和萧烁也不敢再多话。
萧姵气急,冲来人吼道:“二哥,这怎么就是胡闹了!”
世子萧燦把马缰扔给一旁的随从,和萧炫并肩走到了几人中间。
萧燦拍了拍萧姵的肩膀,温声道:“这笔账迟早都要算,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小姑姑送回家。”
萧姵忿忿道:“账当然可以慢慢算,这口恶气却不能不出!”
萧炫看着她那乱蓬蓬的头发,干到爆皮的嘴唇,无奈道:“你打算就这个样子去出气?
若非小姑姑催促着上路,我们此刻还在距离此处二百里的驿站休整。
在与我们碰头之前,你就能把自己饿死累死!”
萧姵哪里肯服气:“我有那么笨吗?”
萧炫笑道:“你聪明得很!问题是你身上有银子么?
京城一霸萧九爷,总不能学人去打劫,更不能真的去吃霸王餐吧?”
“萧、小、五!”被戳到痛脚,萧姵牙齿咬得咯咯响。
萧燦也笑道:“就算你自己不累,也得爱惜人家小贝的马。再这么跑下去,把那马累死了,看小贝不找你拼命。”
“好哇!你们一个个的”
萧姵嘴里说着话,手脚却没有闲着。
只见她突然一闪身,方才那随从的手一松,马缰就被她夺了过去。
没等他回过神来,腰间的佩刀和荷包也落入了萧姵手中。
一声长嘶,双蹄飞扬。
萧姵手上稍一用力,骏马调头往南方飞驰而去。
“小五快追!”萧燦拍了萧炫一掌。
萧炫的反应十分迅捷,飞身上马的同时,顺走了一名护卫手中的齐眉棍。
那护卫被吓了一跳,神情和之前的随从一模一样。
萧家子弟自小便学习骑射,每个人的坐骑都是万中选一的良驹。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萧炫之外,没有谁的骑术和武功及得上萧姵。
可即便是萧炫,全力追了大约一炷香后,与萧姵之间依旧差了近八个马身。
他只能大吼了一声:“萧姵,你再跑我真动手了!”
前方的萧姵哪里肯停下,整个身子越发前倾,骏马跑得更快了。
此次并非出征,兄弟几人都只带了防身的短兵器。
更何况萧姵是自家妹妹,萧炫怎么可能真的同她以命相搏。
眼看着萧姵的马越跑越快,他只能将手里的齐眉棍如同长矛一般朝前方掷去。
萧炫这一动作看似随意,其实力道和准头都恰到好处。
萧姵的反应却更加惊人。
只见她身子一扭,一脚就将齐眉棍踢了回来。
第三十章 一只自称九爷的麻袋
为了避免伤到萧姵,萧炫方才那一掷只用了三分力。
萧姵这一脚则几乎用尽全力。
并非她不顾十几年的兄妹情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