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个天杀的,居然对我祯哥儿下这么重的手!”
一屋子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在座的人谁不知道是桓陌下的手,这么张嘴就骂人天杀的,真是太那啥了。
姚氏缓步走到母子二人身边:“阿惜”
刚说了两个字,桓惜就啐了她一口。
“大嫂出身名门,族中身居高位者数都数不清,姚老大人更是桃李满天下。
怎的轮到教养自家的孩子,便只会对着兄弟挥拳头?”
姚氏气得肝颤。
什么玩意儿?
果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儿女全是讨债鬼(下)
姚老大人是姚氏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桓惜明明知晓这一点,却偏生要把她刻意养废的庶子和姚老大人扯在一起,分明就是故意恶心她。
桓惜却根本不容她还击,松开儿子后狠狠推搡了桓陌一把。
“你个混小子,祯哥儿哪里得罪你了?这些年我和你姑父又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了?”
桓陌的脑袋清醒得很。
他一个小小的庶子,和长辈对着干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既然姑母一上来就耍横,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装怂。
桓惜撒泼时力气本就不小,他顺势一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旁人看着都觉得疼。
他却不敢呼痛,更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发出了浅浅的抽气声。
桓崧的眼皮跳了一下,怒斥道:“桓惜,你闹够了没有?!”
自从那日桓陌打了白彦祯又说了那一席话后,桓琼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见他被推倒在地上,她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睁大眼睛瞪着桓惜:“姑母,你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四哥下狠手?”
桓惜气得不行,可有人比她更生气。
姚氏的肝颤得更厉害了。
琼儿想来最厌恶府里的姨娘们,连带着对庶出的兄弟们也没有好脸色。
今日她这是吃错药了?亲手搀扶陌哥儿不说,居然还为了他与长辈发生争执?
桓惜冷笑道:“琼儿的心长得也未免太偏了!这几日你们都在一起,你没有看见陌哥儿动手打祯哥儿么?
我不过是想为儿子出口气,你立刻就跳出来胡乱指责。
况且陌哥儿一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何至于被我随便一推就倒地不起?”
见桓惜将矛头对准自家闺女,姚氏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上前一步挡在了桓琼和桓陌身前。
“阿惜,你大哥的胳膊还没有好呢,你怎么又对他的儿女下手?”
桓惜白了她一眼:“但凡他们肯好好说话,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姚氏拉起女儿的小手:“长辈们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么?!”
其实她并非真的想在这里教训女儿,而是想要借着教训桓琼的机会将她拉到一旁。
孰料桓琼根本不配合,大声嚷道:“你们只会说四哥,怎的不问问彦祯表兄都做过些什么?
若非他作恶多端,四哥又何必替我出头?”
“你说谁作恶多端?”桓惜真想把这死丫头的嘴缝上。
姚氏捏了捏女儿的手:“快与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桓琼遂把那一日自己与白彦祯打架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好不容易才打到的山鸡野兔,彦祯表兄却百般讥笑,还说是护卫替我打的。
他的话说得太难听,我一时气不过就想用马鞭抽他”
桓惜发出一声尖叫。
“你说什么,我祯哥儿脸上的那条血痕是你用马鞭抽的?!”
说着就对白昭纬哭嚎起来:“老爷呜呜呜咱们祯哥儿被人用马鞭抽了!”
白昭纬也怒道:“大哥大嫂,这事儿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桓崧懒得开口,只是抬起胳膊晃了晃。
想要交待?可以。
妹妹都能咬兄长的胳膊,表妹为何不能对表兄挥鞭子?
白昭纬的话生生被堵了回去。
姚氏道:“陌哥儿,事情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你好歹也吱一声啊?”
桓陌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开口道:“儿子的确动手打了彦祯表弟,请父亲和母亲责罚。”
“四哥!”桓琼跺了跺脚:“娘,四哥都是为了替我出头才打了彦祯表兄,您和父亲若是非要责罚,那就先责罚我吧!”
姚氏陷入了两难。
桓陌受罚她根本无所谓,可她的琼儿
“好一出兄妹情深!”桓惜冷笑着走回白彦祯身边:“祯哥儿别怕,他们能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也可以为自己辩驳。
你告诉娘,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白彦祯苦着脸道:“娘,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的确是儿子做错事在先。
况且琼表妹和陌表兄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儿子只是受了一点点轻伤,养几日就好了。”
桓惜有些懵。
这孩子是不是被人打傻了?
桓陈一心想着把这件事往二房身上扯。
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出声道:“父亲、母亲、姑父、姑母,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桓崧还在生他的气呢,闻言皱起眉头道:“怎么说?”
桓陈道:“彦祯表弟和四弟打小儿便合得来,两人闹别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谁见过他们真的翻脸,更别说是大打出手了。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他们是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一席话快把桓陌和白彦祯给气死了。
明明大哥自己心里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偏要把他们两个拉下水。
当谁没看见呢?
他们出发去猎场的那一日,大哥盯着郡主的背影,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好么?
换作其他女子,他们直接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可那是随时等着把他们的皮钉在大树上的弋阳郡主,他们怎敢损坏她的清誉?
白彦祯道:“大哥休要胡乱猜测,我们俩哪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我与陌表兄偶尔闹点小别扭很奇怪么?
本来就是我自己没管住嘴巴,与琼表妹开玩笑的时候说得过分了点,她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陌表兄也是心疼妹妹,这才与我打起来的。
受伤那是我技不如人,怎能责怪陌表兄呢?”
桓陌红着眼睛道:“表弟,是我对不住你”
“表兄别这么说,咱们今后还要一起念书一起玩呢。”
“表弟”
一屋子的人都看懵了。
这俩货到底唱的哪一出?
把父母弄得都跟乌眼鸡似的,甚至还大打出手,他们俩倒是相安无事重归于好了?
桓崧和白昭纬同时闭上了眼睛。
儿女们果然都是讨债鬼!
有本事的心怀鬼胎,没本事的天天惹祸,还有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等着看笑话的。
就连女儿也不安分,动辄就冲人挥鞭子,与长辈顶嘴。
他们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养了这么一大群讨债鬼!
第一百二十八章 桓大老爷的“英勇”事迹
与长房的混乱不同,二房那边的气氛非常愉悦。
众人各自回房洗漱换衣,又相约去了乔氏的院子。
一家人难得凑齐,乔氏自是满心欢喜,一面派丫鬟去外院请桓郡公,一面又忙着吩咐厨房多做几个好菜。
桓际将她拉到椅子上做好,温声道:“娘,府里有这么多的下人,您又何必凡事都亲力亲为,让儿子们陪您好好说说话。”
乔氏笑着点点头,又把星姑娘拉到身边:“这一趟来去匆匆的,星星累坏了吧?”
桓老郡公认下星星做干孙女,却并没有让她如向淑雅那样认桓岩和乔氏为义父义母。
因此她对桓崧夫妇和桓岩夫妇只以伯父伯母相称。
她对性子温和的乔氏很有好感,笑盈盈道:“多谢二伯母关心,三嫂的马车宽敞又舒服,我一路上尽顾着睡觉了。”
乔氏对萧姵等人笑道:“这孩子真是懂事乖巧,难怪你们祖父这般喜欢她。”
桓际满心惦记着长房那边的事儿,凑过来问道:“娘,长房那边究竟出啥事儿了,怎的突然派翟管事去场把我们叫回来?”
乔氏白了他一眼:“你大伯母那般精明,她院里的事情娘怎会知晓?”
“娘”桓际拽着她的胳膊:“您就别吊儿子胃口了,任凭大伯母再精明,可您才是当家主母啊。”
乔氏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当着媳妇儿和嫂子妹妹们的面,竟好意思撒娇?!”
桓际脸皮厚得很,不但没有松开她的胳膊,还左右晃了晃。
乔氏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把那一晚桓惜和白昭纬打上门来的事儿说了出来。
“娘虽然主持中馈,长房那边的事儿却不好插手太过。
当时我只知晓你们姑父和姑母天黑了还登门,却不知他们去长房所为何事。
还是府医第二日来给我请脉时提了一嘴,说你们大伯的胳膊被人咬伤了。”
那位老府医在郡公府待了三十年,谁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他清楚得很。
而且乔氏身体一直不好,与他自然更熟悉些,从他那里打听一些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伯的胳膊被人咬伤了?
萧姵几人面面相觑,姑母可真是够泼的!
乔氏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猜出了伤人者是谁。
“嗐!这有啥奇怪的,你们姑母自小就是个骄纵的性子,逼急了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花晓寒道:“那祖母听说这事儿后,是偏向大伯还是偏向姑母?”
乔氏笑道:“他们没敢让老夫人知晓,你们大伯这几日请了假在府里将养,每日晨昏定省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估计老夫人早就起疑了。”
桓际坏笑道:“欺瞒长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不我去帮他们一把,省得祖母还要费心打听。”
乔氏戳了他一指头:“你个臭小子还是消停些吧,长房的事儿咱们最好别插手,让他们自个儿闹去!”
正说得高兴,厨房那边饭菜已经备好,桓岩也到了。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桓岩并不着急用饭,先询问了几人场那边的情况。
桓郁道:“本来大家玩得挺好的,阿琼和四弟与彦祯表弟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大哥也不与我们商议,就擅自派人去白家给姑父姑母报信,大伯父大约是生气了,派翟管事去场把我们叫了回来。”
桓岩讥讽道:“陈哥儿八成是受了他媳妇的挑唆,你大伯父和大伯母这次真是被儿女们给坑苦了。”
萧姵笑着问:“父亲还不知道大伯父被姑母咬伤的事儿吧?”
“哦?”桓岩看向乔氏:“竟有这等事情?”
乔氏忙解释道:“那时爷还没有回府,妾身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就没让人去给您捎信。”
桓岩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
乔氏松了口气,这才道:“大哥一直在府衙做事,多少年都没有受过伤了。
听府医说阿惜这一口咬得挺重的,最初伤处肿得跟馒头一样。”
桓际又往桓岩身边凑了凑:“父亲,大伯父当年究竟伤到哪儿了?”
桓崧受伤时,他们兄弟二人都还没有娶亲。
包括乔氏在内,在场的人只听说过桓崧是为了桓岩才受的伤,却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更不知道他具体伤在哪里。
今日既然旧事重提,他们当然要问个究竟。
桓岩看了女儿和儿媳们一眼,有些尴尬道:“当年你们大伯担心为父立下的军功太多,让他这个长子越发不受父亲重视,便主动请缨押送粮草辎重前往边关。
没曾想才刚抵达战场,他就遇见了与为父鏖战数日的流云军队。
阴差阳错之下,流云国的援军把他当成了我。
我奋力前去营救,却险些被一名流云国的将军刺伤。
也不知你们大伯父是怎么想的,居然冒死替我挡了一枪”
啥?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大伯父一看就是贪生怕死的人,他居然会舍命替父亲挡枪?!
祖父一共就两个儿子,假若父亲遭遇不幸,爵位不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伯父头上了么?
并非他们心理阴暗,大伯父明明就是那种为了权势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得这般英勇无畏了?
见众人都想歪了,桓岩轻咳了一声:“这个你们大伯父大约是被吓坏了,连带着坐骑也受了惊,结果他正好撞在了敌人的枪尖上。
只是他受伤的位置不太好”
他又看了看尚未出阁的向淑雅以及年纪尚幼的星姑娘,用更委婉的语气说道:“军医对我说他的伤恐怕会影响子嗣”
萧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