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可以做官么?
而且听淳于城主的描述,他的女儿性格与萧姵相仿,而且极为聪明。
加之她的年纪也比弟弟大了十岁还多,若城主是要挑选继承者,她分明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难道所谓的女子地位高只不过是说着玩的?
这弱水城中的事情真是让人有些搞不懂。
桓郁顺着城主的意思道:“储君乃国之根本,贵公子失踪一事自是不能对外传扬,以免弱水城中人心浮动。”
淳于城主道:“正是因为如此,斐儿失踪的消息便被我强行压下。
恰在此时,城外传来了男童失踪的消息,我便趁机派出大批人手,以寻找城中失踪人口为由四处查询斐儿的踪迹。
没想到此举惊动了魏国官府,甚至还引得二位前来弱水城。”
萧姵道:“城主,您方才所说的栗家,与栗公子的府邸不是一个地方?”
“自然不是,郡主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只是有些奇怪。”萧姵笑了笑:“弱水城的风俗我不太清楚,只是按照魏国的习俗,尚未娶亲的男子一般都会和父母住在一起。
栗公子没有娶亲却早已从栗家搬了出来,所以我随口问一问。”
她当然没有这么无聊,就是想试探一下城主是否知晓栗公子的那些秘密。
淳于城主笑道:“弱水城的风俗与魏国大同小异,都是父母在时不分家。
卢生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与拙荆并非同母所出,在岳父和他的生母相继过世后,他便向岳母提出了分府单过的要求。
正好我那时想要重用于他,便帮着他在岳母面前说了几句好话。”
萧姵忍不住问:“城主,我听人说弱水城的男子是不纳妾的,栗家为何”
淳于城主道:“弱水城历经一百多年,从来也没有过男子不准纳妾的规定。
之所以后来形成了这样的风气,全都是内子的缘故。
即便她病逝后,城中绝大部分的人还是把这个风气延续下来,纳妾的男子少之又少。
只是栗家人从前并非弱水城的人,不遵循这样的规矩也不足为奇。”
“不是弱水城的人?”桓郁和萧姵一起问道。
传言弱水城从不与三国来往,没想到城中竟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人。
淳于城主道:“方才我所说的难以启齿的事情,便是与此有关。
栗家人来自锦国,是二十多年前才来到弱水城的。”
自从来到弱水城,萧姵和桓郁还没有寻到机会单独说话,因此两人并不知晓对方昨晚都有什么样的发现。
听了淳于城主的话,二人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他们本以为栗公子暗中与锦国有所瓜葛,淳于城主未必知晓此事。
如今看来是他们多虑了,人家栗公子根本就是锦国人,远不止有瓜葛这么简单。
弱水城主娶了锦国女子为妻,对大魏和离国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以淳于城主的头脑和阅历,如何看不明白二人眼中的那一丝担忧。
“二位尽可以放心,弱水城之所以能在三大强国的包围下存在了百多年,根本的原因便是不远不近、不依不靠。
若是我真的偏向锦国,非但魏、离两国不会甘心,锦国也会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弱水城吞并。”
萧姵和桓郁点点头:“城主所言极是,是我等们年轻浅薄了。”
淳于城主笑道:“这也怪我,今日请二位前来本是商议男童失踪案一事,却无端扯出了那么多的话题。
只是要想说清楚这个案子,势必会扯出许多陈年旧事,不知二位是否还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事已至此,哪里还存在有没有兴趣这种说法。
萧姵连声催促道:“您就快说吧,我早就等不及了。”
淳于城主道:“弱水城如今有人口三十九万多,其中大约有五万人与锦国有关。
他们和栗家人一样,都是二十多年前来到弱水城的。”
桓郁轻声问道:“城主指的莫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锦国内乱?”
淳于城主捋了捋长须:“郁公子这般年轻,竟对二十多年前发生在锦国的事情这般清楚?”
桓郁摇摇头:“也算不上特别清楚,就是听老人们闲聊的时候提过几句。”
“我听闻郡主是在魏国皇帝跟前长大的,你对锦国的事情应该有所耳闻吧?”淳于城主看向萧姵。
萧姵也摇摇头:“我只知道锦国这几十年来一直都不甚太平,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淳于城主有些头痛。
他并不想把话题扯那么远,可这两个年轻人好吧,他还是说仔细些的好。
“二十多年前,锦国还是清德帝在位。
他是锦国史上不多见的好皇帝,重农桑轻田赋,锦国的百姓生活得极为富足。
正因为如此,惹得魏国和离国眼红不已。
为了抵御两国的滋扰,清德帝在锦国军队身上耗费了大批钱粮。
可锦国受限于地理位置,一直都是水军强骑兵弱。
若非有大江天险,锦国恐怕早已经被魏国崇武帝的铁骑踏破。”
听他提起魏国崇武帝的铁骑,萧姵耳根子有些发烫。
崇武帝喜好征伐,而她的曾祖父便是淳于城主所说的魏国铁骑,一辈子都在四处征战。
淳于城主笑道:“为人臣子有诸多不得已,郡主不必介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弱水城与锦国的渊源(下)
萧姵想做大将军,但她想的只是替大魏守土固疆,保护百姓免受他国士兵的欺凌。
直到此时此刻,面对刚认识不久的淳于城主,她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想法。
倘若有朝一日,姐夫也如同他的祖父崇武帝一样,想要开疆拓土四处征伐,她要不要去做他手中的利剑?
倘若想要侵略他国的皇帝换作嫡亲外甥小珞珞,她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她用力握了握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多谢城主开导,那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会在意的。”
淳于城主微微颔首:“魏国与离国对锦国的战争一直持续了十多年,把清德帝在位几十年攒下的家底几乎都折腾光了。
若非崇武帝驾崩,锦国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日。
魏国和离国退兵后,清德帝打算重整朝纲。
没想到他的堂兄,也就是锦国的襄王,趁他抵御外敌的机会培养了一大批军队,一举夺下了皇位。
清德帝对他的皇后情有独钟,为她虚设后宫,两人膝下只得一子一女。
襄王心狠手辣,亲手将清德帝和皇后斩杀于大殿之上,自己登基为帝。”
萧姵很不愿意听这种事情。
自古以来皇室便是如此,为了皇位骨肉相残血流成河。
母亲的早逝固然与父亲脱不了干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永王起兵谋反。
桓郁见她神情有些不耐,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才对淳于城主道:“您说的襄王,可是如今的锦国济安帝?”
“正是,他如今已是年过花甲,脑子早已经糊涂了,皇子们争斗得非常厉害。”
萧姵的心情稍微好了些,问道:“城主刚才所说的那五万锦国人,应该都是拥护清德帝的人吧?”
“郡主猜的不错,清德帝和皇后被斩杀后,他们不愿意在济安帝手下讨生活,便逃离了锦国。”
萧姵想了想:“弱水城向来不与三国来往,城主那时还那么年轻您是怎么下决心收留几万锦国百姓的?”
淳于城主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色:“郡主的话说得太过委婉了,正如你所想,我那时喜欢上了一位锦国的姑娘。
在她的恳求下,我收留了锦国的五万百姓。”
萧姵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难怪姐夫总说太过聪明的人表面上挺招人稀罕,其实也讨厌得很。
在他们面前,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着实有些可怕。
桓郁道:“城主喜欢的姑娘,应该就是后来的城主夫人吧?”
萧姵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么!城主是何等人物,喜欢的姑娘肯定要娶回家嘛!”
淳于城主略带惆怅地笑道:“二位所言不差,内子姓韩,是锦国有名的世家大族的姑娘。
因为她的父亲济安帝迫害,她才带着那些百姓前来弱水城投奔于我。”
“哦。”萧姵笑道:“原来城主与夫人早就相识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淳于城主并不打算隐瞒。
况且这两名少年男女虽然与他相识不久,却给了他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许多年未曾与人谈过心事的他,竟然生出了不吐不快的豪情。
“不瞒二位,我与内子的相识,却是源于济安帝的女儿。
那时我与郁公子年纪相当,还没有坐上城主之位。
魏、锦、离三国中,魏国兵强马壮,离国善于经商,锦国最重诗书。
我自幼便喜欢钻研书画,对锦国的好几位书画大家慕名已久,便以游历为由去了锦国。
在那里我认识了襄王的女儿湘东郡主,并很快折服于她的才华。”
萧姵暗道,城主这般高才,能让他折服的女子,该是多么的惊才绝艳?
可他方才说,那时他和桓二哥差不多大,想来那湘东郡主的年纪也就是十多岁。
她当然不会看不起女子。
可一名十几岁的闺阁少女,就算从出世那一日起便开始不眠不休地学习,又能学会多少东西?
读书和习武还不太一样。
生搬硬套死记硬背,在普通人面前的确可以装作才高八斗高深莫测。
可一旦遇到真正有才华的人,所有的毛病和短处都会暴露无遗。
桓郁的想法与萧姵差不多,但他没有多想,而是直接问:“那位湘东郡主究竟有什么样的才华,竟能让城主折服?”
淳于城主道:“说起来你们恐怕不太相信。我不敢自称才高八斗,但真正有大才的人却是见过不少。
湘东郡主论琴棋书画都只是寻常,可她却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甚至是我闻所未闻的。
比如说她会做一些口味独特的菜,还会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年纪虽小,却十分懂得别人的心事,与她聊天每次都会有很大的收获。”
萧姵有些好笑道:“恕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城主说了这么半天,我也没听出这位湘东郡主有什么特别之处。
会做一些口味独特的菜,只能说明她好吃而且好学。
凭她的身份,什么样的好厨子和好食材都能寻到,只要她不是笨得无可救药,努力学个三五年就能出师。
正所谓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剩下的就看她怎么发挥。
至于说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就更没啥奇怪的了,襄王府那么多的门客,总有一些人会有独特的经历,一人给她讲一个就足够了。”
剩下的话她都不好意思说了。
有些女人就是最懂男人的心事。
就好比大魏皇宫里的那些妃嫔,整日闲着没事就琢磨姐夫在想什么。
一旦有机会面圣,可不就是捡着好听的说?
说上百八十句的,总会有那么几句说在姐夫心坎上。
遇到姐夫心顺的时候,她们就成了所谓的“解语花”。
遇到姐夫心不顺的时候,冷宫里就会多一个寂寞女人。
淳于城主笑道:“郡主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
不过湘东郡主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她做的那些菜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也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念喜欢,一念恐惧
萧姵不想再继续辩解了。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但戏本子却看过很多。
不论男女,只要是动了心,那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独特的,这便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当然,年少时的淳于城主或许并没有真的爱上湘东郡主,但一定是有过好感,至少是非常欣赏的。
正因为如此,多年之后再次提起湘东郡主,他依旧不忘加以维护。
桓郁道:“如湘东郡主这样的女子,一定会有许多优秀的男子被她吸引。
可听城主方才的话,您似乎很是欣赏她,却又为何没有喜欢她呢?”
他同样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但在他看来,从欣赏到喜欢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湘东郡主既然那般出众,淳于城主的欣赏没有道理不转化为喜欢。
淳于城主的神情中满是苦涩:“人的情感会如何发展,其实都在一念之间。
那时的湘东郡主美貌聪慧,仰慕于她的锦国贵族少年数不胜数。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她自然也是有好感的。
可对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后,我对她的好感不仅没有增加,还添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