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细铁链递给她:“你在此处等着,我下去瞧瞧。”
“那可不行!”萧姵一口回绝:“正因为咱们对下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两个人一起去互相也有个照应。”
桓郁依旧不肯松口:“你守在此处,待我去把飞爪取下,你就可以先把大灰拉上来,我身上的负担减轻之后,很快就能上来。”
萧姵翻了翻眼皮:“那你守在此处,我下去。”
“不成。”
“为什么不成?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的?”
桓郁一时语塞。
丈夫为妻子遮风挡雨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在小九这里却行不通。
生活中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没有问题,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她更愿意与他一起承担,而且真的有实力。
萧姵把手中的细铁链塞进桓郁手中:“咱们俩的身手差不多,而且我比你矮了半个头,分量也轻了不少,成功的几率肯定更高。”
桓郁如何放心她一个人去,只能道:“好吧,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真的遇到危险,两个人也永远都在一起。”
“好!”萧姵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抱了他一下。
两人用一块大约十斤的石头把两根细铁链压住,寻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一点点接近那凸起的石头。
饶是武功高强,他们还是花费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大灰身边。
石头并不大,小小的大灰站在上面,足足占去了一半还多。
萧姵和桓郁哪里敢站上去,只能紧紧贴着崖壁,尽量减轻踩在树干上的分量。
大灰重新衔住药草,朝左上方看去。
“哎,我说你这小家伙”
萧姵真是服了这小白虎。
都什么时候了,它竟还想着种药草!
若是每个人都能这般执着,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大灰目光停留的地方距离此处不算太远。
桓郁在另一头够不着,萧姵却是垫一垫脚尖就能够到。
她冲那个位置努了努嘴:“大灰,药草是不是应该种在那个地方?”
大灰点点头。
萧姵腾出一只手,伸到了它的嘴边:“交给我吧,我替你把它种下。”
大灰松开嘴,那药草落入了她的掌中。
它呜呜了两声,抬起前爪在空中虚刨了几下。
桓郁小心翼翼地往萧姵身边挪了挪,用左手臂圈住了她的腰。
“你用匕首在那个位置刨个坑试一试。”
有了他的保护,萧姵的左手也得到了自由。
她从怀中摸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开始刨坑。
这把匕首虽称不上名贵,却和方才那一对飞爪一样,是唐葫芦她爹唐掌柜亲手打造,作为新婚贺礼送给她和桓郁的。
用的铁还是桓郁当初准备请他打造“冰魄”的那一块。
匕首也是一对,锋利无比吹发即断,背部却比常见的匕首略厚,完全不必担心刨坑的时候用力过猛而断裂。
不多时,萧姵已经在崖壁上刨出了一个洞,又在地上刨了一个坑。
她把枯萎的药草种进了坑里,用刨出的泥土堆在四周。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种过花草的人来说,她的动作已经算是利索。
可她依稀记得,移栽花草之后是需要浇水的,否则很难成活。
“桓二哥,咱们上哪儿去找些水来浇一浇?”
不等桓郁答话,大灰却突然哼了哼。
“你又怎么了?”桓郁看向它。
大灰又用爪子指了指那药草的方向。
“呀”萧姵惊呼了一声。
只见药草周围堆起的土迅速变得湿润,渐渐还有水渗了出来。
桓郁也惊到了。
难怪练老军医交待,伊人笑的果实摘下之后,枝干会迅速枯萎。
唯有负责看守的白虎能够迅速寻找到新的种植地点。
如果不依照白虎的判断,伊人笑绝不可能种活。
方才小九刨坑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位置的土质特别的干,完全不似周遭绿意盎然。
没想到这么干的土下面,居然还有水?
正觉得惊奇,药草根部突然涌出一大股水,将那一堆土直接给冲散,水流向着萧姵涌来。
见那药草被直接冲倒,萧姵赶紧前去补救。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药草,更大的水喷涌而出。
刚刚才挖好的洞也彻底被冲垮。
水越来越大,萧姵和桓郁全身湿透,甚至连站都没法站稳。
桓郁用力揽着她的腰往后退。
然而,不等他们再次寻到安稳的落脚点,大灰所站的那块大石头也垮了。
“啊”
萧姵和桓郁被一虎一石砸中,脚下一打滑就掉了下去。
变故来得突然,二人却没有太过慌乱。
桓郁手上一用力将萧姵抛起。
萧姵借力一个翻滚,双手牢牢抓住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
桓郁则顺势抱住了她的腰。
二人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大灰滚落在了萧姵的脑袋上,大尾巴正好划过她的鼻端。
“阿嚏”萧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你个坑人的臭东西,是怎么跑到爷的脑袋上的?!”
第五十八章 一个屁引发的血案
响亮的喷嚏,让桓郁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萧姵虽然臂力过人,但两只手坠着两个人外加一只小老虎,依旧有些吃力。
加之上方的水流越来越大,她估计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喂,我说大灰,你能不能换个姿势?”萧姵用商量的语气道。
大灰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大尾巴离开了萧姵的鼻子。
“我说你就不能跳去旁边的树干上待一会儿,非坐在爷的头上?!”萧姵怒了。
若不是为了来救这小东西,她至于这么狼狈么?!
大灰也是浑身湿透,可怜兮兮地呜呜了几声。
水流不断冲击,萧姵承担的重量越来越重。
桓郁努力控制着身体,手上难免加了几分力道。
萧姵觉得自己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然而,就在这样凄惨的情况下,大灰居然还放了个屁。
在水声的掩饰下,屁的声音不算太大,但那股热气却直直冲在了萧姵的脑袋上。
“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在九爷的头上放屁!”萧姵用力吼道。
大灰吓了一跳,纵身跃上了树干。
下方的桓郁险些笑岔气,手上又加了一分力。
萧姵更喘不过气了。
她往下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扣在她腰间的一双手。
“我说桓二哥,你要是再加力,我今日恐怕得交待在这儿了”
桓郁努力减轻力道,然而收效甚微。
他闷声道:“你可千万别学大灰”
“噗”萧姵吐出一口水,手上一轻。
两个人,一只虎,一段树干一起坠了下去。
萧姵觉得自己这次恐怕要完。
鬼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深!
方才在崖顶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让人根本无法判断下面的情况。
如果是水还好。
凭他们二人的水性,勉强还能保住一条命。
当然,这也必须是在悬崖不太深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水
不容她多想,身子被树冠挡了一下,下坠的速度有所减缓。
萧姵顾不上疼痛,反手一勾又挂在了树干上。
“桓二哥”她大声呼喊。
“我们在这儿”很快就有了回应,是她熟悉的男声。
萧姵的眼神快速在四周扫视了一遍。
终于,她在下方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只见桓郁和大灰并肩躺在草地上,看起来格外舒服惬意。
你大爷的!
萧姵手一松,朝地上的男子飞扑过去。
“要死人了”桓郁被她压得险些岔气。
大灰则早已经闪开,滚到了五尺开外。
两人抱作一团,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
为了不被压在下面,萧姵几乎耗尽全部气力。
桓郁本来也不打算和她争,直接放弃了抵抗。
萧姵气呼呼地瞪着他:“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悬崖下面是这个样子的?”
桓郁笑道:“原来在你心目中,我竟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谁知道呢?”萧姵侧过脸,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始作俑者。
大灰的毛依旧是湿的,一小绺一小绺粘在身上,看起来既可怜又无辜。
萧姵被气笑了。
“装,还在给爷装!”
大灰用两个肉乎乎的前爪捂着圆脸,一副羞涩的模样。
桓郁噗哧笑道:“小九,你这也太热情了,人大灰都不好意思看了”
“你”萧姵直起身子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桓子卿,你最近是不是有些飘了?方才要不是你那句废话,咱们能掉下来么?”
“我好像没说啥啊?”
桓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九方才居然唤他“桓子卿”?
萧姵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大灰:“你们两个同流合污,一个胆敢坐在爷的脑袋上放屁,一个胆敢污蔑爷放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手上一用力就想站起来。
桓郁赶紧拉住她:“我就是看见下面没多深,而且还是草地,所以才和你开了个玩笑。”
萧姵撇撇嘴,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采摘伊人笑之前你是来探过路的,不过时间不长,想来你也没有太在意,这也就罢了。
可年初你是来过这里的,而且是你自己说的,那个时候起云峰并没有下雪,到处都是枯枝败叶。
你那么好的目力,会看不出这悬崖下面是什么情况?”
亏得这家伙之前还各种担心,真是装得太像了!
桓郁忙大呼冤枉:“在你面前我是从来不撒谎的。
年初我的确来过起云峰,但那一次我只是看了伊人笑的果实一眼便离开了。
我连这地方有个悬崖都不知晓,又怎么会用这个来骗你呢?
是方才我抱着你腰的时候往下看了几眼,发现这就是个不太深的悬崖,似乎还有草地。
以你我的身手,掉下来最多就是被树枝刮破点皮,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那树干是自己断的,并非你听了我的话之后主动脱手,对吧?”
萧姵捏着他的脸颊用力揉搓了好一阵。
“方才那树枝怎的就不把你这张脸给刮花呢,油嘴滑舌的!”
桓郁嘿嘿笑了两声:“幸好小九的脸没有刮花。”
“去你的!”萧姵松开手,再一次看向大灰:“还有你!还不把那一对儿小蹄子放下!”
大灰把两个肉乎乎的前爪挪开,巴巴儿地看着萧姵。
“过来!”萧姵招了招手。
大灰扭着小屁股,有些不情愿地挪了过来。
萧姵一把揪住它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
在它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这才骂道:“爷看你不像个灵兽,倒是像个老虎精,跟谁学的胆子这么大,是不是活腻歪了?!”
大灰不敢挣扎,看着桓郁呜呜了两声。
萧姵把它扔到一边:“你个小东西是在这里生这里长的,你总不会也像他一样不知道这悬崖的情况吧?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还装得跟个小英雄一样不管不顾往下跳,以后还敢不敢了?”
大灰瘪着嘴巴,用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萧姵忍着笑对桓郁道:“本来咱们还打算把伊人笑传承下去,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桓郁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天意不可违,咱们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第五十九章 白虎萧小灰
尽人事,听天命。
这句话萧姵从小听到大,却一直都不喜欢。
付出就该有回报,结果更不该由别人说了算。
可事实一次次告诉她,再努力的人也不可能事事如意。
就好比这一回,谁又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萧姵只觉累极,往右侧一倒也躺在了草地上。
见她合上了双眼,大灰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它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水,又恢复了之前毛茸茸圆滚滚的模样。
桓郁笑道:“小九,趁着太阳好,把衣裳脱下来洗洗晒晒。”
萧姵正觉湿衣服难受得很,解开腰带把外裳脱了下来。
桓郁捡起她的外裳,站起身朝不远处那清澈的水塘走去。
见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萧姵大声询问:“你的脚怎么了?”
桓郁转头笑道:“方才为了接住大灰拖,左脚踝不小心扭了一下,休息几日就好了,不打紧的。”
说罢他在水塘边蹲下,就着那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