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笑容都有些扭曲了。
桓陈的笑容也自然不到哪儿去,心里的酸涩更胜小许氏。
权势、地位、财富、容貌
弋阳郡主满足了男子所有的梦想。
桓郁本来就已经十分难对付,如今又有了如此强势的妻族,谁还能与他相争?
这也就罢了,终究是祖父偏心。
可桓际那臭小子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贵妃之妹,侯爷之女,还有太后做靠山。
娶了这样的姑娘,即便不能承爵,这辈子也绝对是仕途通达,前途无量!
哪儿像自己,娶了个心长在别人身上的妻子不说,家境还如此普通。
许家处处指望桓家提携,整日还想从郡公府里捞油水,这样的岳家要来做甚?!
若非看在小许氏给自己生了孩子的份儿上,早就一脚将她踹回老家去!
一家人各怀心思,却并不妨碍一起愉快地用了一顿午饭。
饭后,老郡公带着两对新人去了书房。
第一章 计谋得逞,老王卖瓜
午后的阳光灿烂耀目,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坦。
丫鬟们早已经被打发回去,两对小夫妻跟随在老郡公和方才那名管事身后,缓步朝外院走去。
看着前方那修长矫健,丝毫不见衰老的身影,萧姵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来,她时常都在挂念着修老头儿,怕他孤单寂寞,担心他不好好照顾自己。
甚至还因为寻不到他的踪迹而自责,总觉得没能报答他对自己的教导,亏欠他太多。
除此之外,没能把修老头儿的本事全都学会,也让她十分遗憾。
本以为两人已经无缘再见,不料他们之间真正的缘分还在后面。
萧姵的嘴角翘了翘。
臭老头,自己终究还是被他给算计了。
去年她及笄,年初他就让两个孙子进京,还给他们安排了找媳妇儿的任务,不是冲着她来的才怪!
桓郁拉起她的手捏了捏。
萧姵偏过头看着他。
祖父耳聪目明,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不远,有些话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桓郁只得冲前方努了努嘴。
萧姵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同样不好开口,她想了想,用食指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修”字。
桓郁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一圈,无声道:“修老头儿?”
萧姵点点头,反握住他的手。
桓郁的感觉比她之前更加复杂。
祖父大部分都时间都住在军营中,十几年间离开天水郡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在他记忆中,每次都是为了进京述职,只除了八年前的那一次
知晓结果之后再反推回去,从前许多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会变得明朗,许多被忽略的事情也回变得清晰。
官员回京述职,一般都在年底。
而祖父那一次离开天水郡却是七八月间,直到年前才回府。
那时他年纪不大,课业又十分繁重,并不怎么过问长辈们的事情,除了特别想念祖父之外,真是没有想太多。
没想到他老人家所谓的拜访故友,却是去了弋阳郡,还遇见了离家出走的小九。
难怪小九能破桓家刀法,手里还有冰魄。
难怪祖父会把寒霜传给他,还给他安排了那样的任务。
桓郁默默赞叹了一声。
小九是个急性子,认亲时遇到这般“惊悚”的事,难为她方才竟没有直接从地上蹦起来。
赞叹之余,他不免又想起了萧姵说过的话。
他怎的不知道祖父居然会做饭缝衣?!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把那“修老头儿”和自家祖父联系在一起。
姜果然是老的辣!
老人家耍起计谋,年轻人只有被支使得团团转的份儿。
一行人来到老国公的院子,那管事推开书房门,将他们请了进去。
桓老郡公对萧姵和花晓寒道:“咱们府里并未设有家祠,你们两对小夫妻就在此间给祖母上炷香吧。”
“是,祖父。”
两人应了一声,随桓家兄弟一起来到画像前。
行礼上香后,桓老郡公又道:“你们祖母虽没有福气见到今日,但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平安顺遂、幸福美满的。”
萧姵和花晓寒都听说过桓老郡公的往事,对他的这位以牌位进门的元配夫人都十分好奇。
两人趁此机会抬头看向那画像。
萧姵目力比花晓寒好很多,除了看清楚画像中的人物,还看见了四个米粒大小的字吾爱绣绣。
绣?修?
桓老郡公对早逝的未婚妻的这份情意,真如那日莫老所言,既是深情,也是恩情。
桓老郡公笑道:“想来你们也累了,都先回去歇着吧。日子还长,有话以后再慢慢说。”
桓际和花晓寒心中没有疑惑,自是没有异议。
桓郁和萧姵哪里肯走,竟异口同声道:“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祖父。”
桓际笑道:“哥、嫂子,你们两个成亲才刚一日,竟比从前更有默契了。”
萧姵冲他龇了龇牙,桓郁则是瞪了他一眼。
桓老郡公朗声笑道:“既如此,际哥儿和晓寒先回去,郁哥儿和小九就留下吧。”
桓际和花晓寒行礼告退。
书房门刚一合上,萧姵就眯着眼睛绕着桓老郡公走了好几圈。
“可有看清楚了?”桓老郡公笑道。
萧姵哼了一声:“说什么走一步看三步,您老这是看一眼算七年啊?
难怪说什么也不肯收我为徒,竟是把一切都给算计好了!”
桓老郡公嘿嘿笑道:“你这鬼丫头自小就厉害得紧,老夫一看就喜欢。
元铎兄的小孙女做了我的孙媳妇儿,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桓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的祖父?
十八年来,祖父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治军严谨、品格端方的军中主帅。
虽然也是个慈蔼的长辈,却从不轻易和小辈玩笑,更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怎的一见到小九,他老人家就跟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究竟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情,还是被小九给带偏了?
萧姵嘟着嘴道:“那可不一定,肥水流到外人田里的事儿也多了,万一我看上了别的老头儿家的孙子呢?”
桓老郡公一把将桓郁扯了过来:“怎么就不一定了?老夫的孙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本事有本事,要人品有人品。
你满天下去寻一寻,哪个老头儿家的孙子比得过我郁哥儿?”
桓郁臊了个大红脸。
他也是在众人的赞扬声中长大的,包括父亲在内,长辈们对他一向都是不分场合想夸就夸。
唯有祖父,从来不会在人前夸赞他。
更别提像今日这样,简直都快把他给吹上天了。
幸好小九不是寻常的女孩子,否则祖父能把他的媳妇儿给吹回京城去。
萧姵用手指羞羞脸:“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不过么”
她挽起桓郁的另一条胳膊:“这个瓜的确是又大又甜又漂亮,小九谢过祖父啦。”
“鬼丫头!”桓老郡公笑骂了一句:“几年不见,嘴皮子上的功夫越发厉害,只不知手头上的功夫有多大进步。”
萧姵笑道:“要不您老人家再指点我几招?”
第二章 偏心眼的老郡公
萧姵如今的武功究竟如何,桓老郡公其实是有数的。
除却桓际的书信,桓郁的讲述,更有尉迟扬的夸赞。
他们都是亲自与萧姵比试过的,说出来的话足够让人信服。
但桓老郡公一向爱才惜才,且这是他八年前亲自教导过的孩子,自是想要亲自瞧一瞧她的进步。
“你今日的装扮不适合舞刀弄枪,还是改日换过衣裳再说。”
萧姵哪里肯等什么改日,松开桓郁的胳膊道:“烦劳祖父让人给我寻一身男装。”
桓老郡公笑道:“还是从前的急脾气,方才陪我们一起回来的人是老夫身边最得用的吴管事,他现在就候在门口,有什么想要的找他就行。”
“那我去了。”萧姵行了个礼,笑眯眯地跑了出去。
桓老郡公满面笑容地看着她的背影:“虽然长大了许多,性子却还和小的时候一个样。”
桓郁打趣道:“祖父这般喜欢小九,若是让其他人看见,恐怕又要说祖父偏心了。”
桓老郡公拍了拍他的肩膀:“谁都知道老夫最偏心你,连这么好的丫头都只想着留给你。”
桓郁大为动容。
他当然知道祖父最疼爱的孙子就是他,但也从未想过,八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经替他把妻子的人选都挑好了。
只不过
世事无常,祖父又如何能肯定,小九和他就一定有这个缘分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非那颗解药,他绝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达成心愿。
觊觎小九的人那么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无法掌控的变故。
“祖父。”桓郁的语气有些凝涩:“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小九看不上我,或者我看不上她,这事儿”
桓老郡公眉头一挑:“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是有的。但老夫可以这么说,倘若小九看不上你,那就说明你还不够好,还需要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至于说你看不上小九只能说明你眼光有问题,老夫这些年白白浪费精力教你了!”
桓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祖父的一颗心全都偏到小九身上了。
桓老郡公道:“你竟也有犯傻的时候!小九如今已经嫁给你了,老夫偏心她,最终还不都是偏到你身上了?”
“祖父说得是。”桓郁笑着应道。
桓老郡公又看向一旁的画像:“郁哥儿,有些事情祖父一直没有和你说过。”
桓郁敛住笑容:“您说的是祖母?”
桓老郡公叹了口气:“包括你父亲在内,咱们家的人都只知道你祖母是老夫的未婚妻,但我们之间的往事谁都不清楚。
并非老夫想要隐瞒,实在是那些事情太过伤感若非小九嫁进了咱们家,老夫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与人谈论这些往事。”
“既是太过伤感,祖父还是”
“不”桓老郡公打断他的话:“你就让老夫说个痛快,若是小九问起,你再如实告诉她吧。”
“是。”桓郁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桓老郡公想了想:“还是先讲一讲如何遇见小九的事儿吧。
那一年老夫之所以再七八月间离开天水郡,其实是打算去茉花村祭拜一下你祖母。
那一年恰是她离世四十五年,南方诸郡也如当年一样发了洪水。
临近你祖母的祭日,老夫一连好几晚都梦见她,所以便打算去一趟弋阳郡。
没想到那洪水实在太大,想去河中央祭祀她根本做不到。
在茉花村住了几日后,洪水终于开始退了,我便雇了一条船划到了河中央。
没想到神思有些恍惚,一个不小心把你祖母绣给我的荷包给弄掉了。
当时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没想到小九那孩子那时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女童,竟敢跳下河去救我。
只可惜水太大,浪也有些急,别说救人,她连自己都小命都险些搭进去。
老夫奋力把她救了起来,又一起去了茉花村。
小九见我武功和水性都比她好很多。便死赖着要我教她武功,甚至还想拜我为师。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全面。
但我听她说是定国公府的九姑娘,是元铎兄的嫡亲孙女,自是不好收她为徒。
所以就故意想了些办法刁难她,其实也是试一试她的本事和心性。
没想到小九这孩子年纪虽小,功夫却相当不赖,心性更是坚毅果决,实在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子,更是难得的将才。
师徒是做不成了,老夫却觉得他应该做我的孙媳妇儿,而且一定要许给你。
只可惜那时已是年底,我们都要回府过年,只能尽量指点了她一些招式,让她自己下去慢慢领悟。
当初老夫从军时,并未把一对双刀带至军中,而是把冰魄留在了茉花村,算是给你祖母的定礼。
你祖母心细,怕宝刀引起歹人的注意,便将它深深埋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洪水冲走了房屋,冲走了他们父女,却没能冲走那棵大树。
老夫将冰魄取出,把它送给了小九。”
桓郁的心情有些沉重:“祖父,您当初是怎么来到茉花村的?”
桓老郡公苦笑了下。
桓家的往事说起来话就长了。
此时还不是对孙子和盘托出的时候,只能捡能说的部分说。
“老夫曾经对你说过,咱们桓家祖上也是将门出身。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