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为遭人陷害,一家人都惨死再仇人刀下。
那时老夫才得十二岁,只能四处奔逃,最终流落到了茉花村。
你祖母在河边见到我时,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粒米了,加之身上还有伤,真是奄奄一息。
她把我救回家中,又请来郎中替我治伤,好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
“老夫曾经对你说过,咱们桓家祖上也是将门出身。
因为遭人陷害,一家人都惨死再仇人刀下。
那时老夫才得十二岁,只能四处奔逃,最终流落到了茉花村。
你祖母在河边见到我时,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粒米了,”
“老夫曾经对你说过,咱们桓家祖上也是将门出身。
第三章 旧时仆从新主子
几十年来,桓老郡公头一次与人谈论当年发生的事情。
斯人已逝,再多的伤感皆是徒劳,可他还是忍不住流下了英雄泪。
桓郁和桓际一样,都是在绣绣的画像面前上香磕头长大的。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祖母,他们更多的是敬重,要说有多亲近倒也谈不上。
毕竟他们从未谋面,桓老郡公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浓烈的感情强行灌输给他们。
但此时此刻,桓郁亲耳聆听了祖父的讲述,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祖母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感情。
五十多年前的那些事情,竟化作一幅幅活生生的影像出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感激祖母,若是没有她的搭救,祖父的性命或许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消逝。
没有了祖父,也就没有了他们,没有了他与小九的这一段姻缘。
他心疼祖母,如此善良而美好的女子,竟没能等到情郎的归来,没能拥有完满的人生。
桓老郡公上了年纪,桓郁担心他承受不住这样的伤感,岔开话题道:“祖父,我听小九说您不仅文武双全,甚至还会做饭缝衣?”
桓老郡公如何不知他的用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她连这事儿都告诉你,足见对你还是有心的,郁哥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桓郁笑道:“孙儿并没有担忧。”
“果真?”桓老郡公显然不信他的话:“既如此,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你们两个溜出府去做甚?”
“您都知道了?”
“这是老夫的府邸,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耳目?区别只在于我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桓郁见他已经恢复了常态,总算是松了口气。
“祖父,想来小九的衣裳已经换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儿等着了,去练武场那边瞧瞧?”
“走!”桓老郡公站起身,祖孙二人一起走出了书房。
萧姵走出书房后,果然就见方才那名管事候在廊下。
她笑着走了过去:“吴管事。”
“郡主。”吴管事躬身施了一礼。
“祖父想要考校我的武功,烦劳您替我寻一身合适的男装。”
“郡主请随小人来。”
桓老郡公的院子布局与萧老国公的院子有几分相似。
书房后面有一个挺大的花园,却被主人辟出一半做了练武场。
两人走到练武场旁的屋子前,吴管事抬了抬手敲了敲门:“玢娘,快来见过二少夫人。”
萧姵挑了挑眉。
她已经嫁给了桓二哥,府里的下人们称呼她一声“二少夫人”也无可厚非。
但她今日一路行来,遇到的下人全都称呼她为郡主,包括这位吴管事。
此时他突然换了称呼,让萧姵对屋里这位玢娘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不多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只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
妇人身着素色裙衫,挽着整整齐齐的发髻,发间只别了一根碧玉簪子。
她的容貌只是清秀,眉眼间的气韵却十分从容娴雅。
萧姵见过的人不可谓不多,但下人中有这样气度的还真是罕见,几乎能与大姐姐身边的寄梅相媲美。
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那妇人优雅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二少夫人。”
与她相比,小丫鬟那本来还算标准的行礼动作,几乎全是毛病。
萧姵笑道:“不必多礼。”
吴管事这才介绍道:“这是小人的浑家,她娘家姓甄,二少夫人若不嫌弃,可唤一声甄妈妈。”
说句实话,如此端庄娴雅的妇人,一声“妈妈”萧姵还真是有些叫不出口。
贝妈妈、钱妈妈那样的才像是妈妈嘛!
但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十分干脆地唤了一声:“甄妈妈。”
吴管事将来意说明,甄妈妈将萧姵请进了进去。
屋子里面十分宽敞,分明暗两间。
甄妈妈吩咐小丫鬟备茶,这才对萧姵笑道:“二少夫人随奴婢去挑衣裳吧。”
萧姵点点头,随她一起走进了里间。
里间是用作更衣休息的,除却一个不小的软榻,余下的几面墙全是衣橱。
甄妈妈打开其中的一个衣橱,从中取出来一件大红色的骑马装。
习武时穿骑马装并无不妥,但萧姵的眉头却微微皱了皱。
吴管事方才说得分明,让她为自己挑一套合适的男装,可她却擅作主张挑了一套女子的骑马装。
萧姵虽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斤斤计较,却也真是不太喜欢这样的下人。
甄妈妈却浅笑道:“这是奴婢为二少夫人亲手缝制的骑马装,斗胆请您一试。”
萧姵挑眉:“你与我素未谋面,如何就为我亲手制衣?”
甄妈妈道:“不瞒二少夫人,奴婢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听闻二少爷与您定亲,奴婢喜不自胜,又听闻您精与骑射,便亲手为您缝制了几身骑马装。
此间的衣物虽有一大半是全新的,却与您的尺寸不符”
“你如何知晓我的尺寸?”
“奴婢向夫人身边的福果姑娘打听的。”
听说她是桓郁生母骆氏的陪嫁丫鬟,萧姵的心已经软了一半。
主子早逝,陪嫁的下人们日子也肯定好过不到哪儿去。
毕竟郡公府的内宅不似国公府,骆氏的陪嫁丫鬟,自然也及不上母亲身边那些人。
“你来帮我把这身衣裙给脱了。”她吩咐道。
甄妈妈很会伺候人,不一会儿就帮着萧姵把骑马装换上,又给她梳了个清爽的发髻。
“二少夫人生得真美,若是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十分欣慰。”
萧姵并不在意她的奉承,反而趁机问道:“吴管事是祖父身边最得用的人,以您如今的身份,为何会在此处伺候?”
甄妈妈道:“夫人故去后,郡公问过奴婢们的意思,若是想要出府,他愿意陪送一份嫁妆。
可奴婢舍不得二少爷,便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老郡公对二少爷的要求极为严格,三岁之后便开始教他读书习武,把他的乳娘和丫鬟们都打发了。
奴婢没有去处,便去求了老郡公才得了这份差事。
后来虽嫁了人,也时不时来这里瞧瞧。
如今您进了门,便是奴婢的新主子。”
第四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萧姵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虽然心软了一半,却不可能现在就把甄妈妈当作心腹。
毕竟是一个桓二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的人,她没必要这般主动。
萧姵指了指桌案上的首饰:“你替我寻个匣子把这些和方才的衣裙都收拾好,派个人送去鹔鹴园。”
“是。”甄妈妈应道。
萧姵笑了笑,站起身走出了里间。
回到练武场,她正打算去兵器架那边瞧瞧,却见桓老郡公和桓郁已经到了。
“祖父,桓二哥”她笑着迎了过去。
桓郁道:“你不是打算换男装的么,上哪儿寻的这一身?”
不等萧姵作答,桓老郡公朗声笑道:“这是你甄妈妈特意为小九做的衣裳,难得她竟肯穿上。”
他与萧姵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他对她的脾性却十分了解。
女子的衣裳大多都比男子的繁琐,若不是顾及萧桓两家的颜面,这丫头恨不能大婚时穿的是郁哥儿的礼服。
萧姵扯了扯袖子:“这是甄妈妈的一片心意,不好辜负的。”
她哪里想谈论这些,说罢立刻凑到了桓老郡公身边:“祖父,如今我也是桓家的人了,要不您还像从前那样,今日就把桓家刀法传给我?”
桓老郡公把她的脑袋推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桓家刀法精妙无比,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况且老夫已年近古稀,你还当我是八年前,有那么多的精力天天陪你过招?”
萧姵如何肯信他的话。
桓家刀法的确精妙无比,可她也没说今日就要全都学会。
后一半的话就更不能信了。
桓老郡公与自家祖父年纪相仿,看起来还要更加年轻。
祖父老当益壮,依旧能亲自给他们示范枪法,他会没有精力陪自己过招?
她看向桓郁:“桓二哥,你帮我求求祖父。”
桓老郡公笑道:“让他求我还不及你自个儿求呢!罢了罢了,就当老夫给孙媳妇一个见面礼,今日就与你过上几招。”
桓郁去兵器架上挑了两把刀,分别递给了祖父和萧姵。
桓老郡公接过刀,对萧姵道:“小丫头,把你这八年来所学的本事全都使出来,让老夫瞧瞧你有多大的进步。”
萧姵手握刀柄抱拳施礼:“祖父,孙媳得罪了。”
两人很快就交上了手。
去年得了寒霜后,萧姵从桓郁那里学会了不少桓家刀法的招数。
桓郁对她并无保留,只是碍于时间太短,没有能够全部教完。
而且每个人的领悟力是不一样的,纵然都是武学奇才,两人对招式的理解和用法也不尽相同。
朝夕相伴近两个月,萧姵对桓老郡公的脾性也算了解,知晓自己必须尽力才不会被他老人家嫌弃。
八年来,她和许多高手学过刀法,早已经做到融会贯通。
再辅以桓郁教她的刀法,竟被她悟出了一套全新的对敌招数。
饶是桓老郡公武功深不可测,也被她逼得几乎用了全力。
八十招后,他终于寻到了萧姵的破绽,算是赢下了这一场比试。
他把刀扔还给桓郁,毫不吝惜地夸赞道:“这么厉害的丫头成了老夫的孙媳,元铎兄真是亏大了!”
萧姵也不轻松,整个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她也学着桓老郡公的样子把刀扔给了桓郁,笑道:“下一回我一定能赢了祖父!”
桓老郡公对桓郁道:“老夫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上这份自信和霸气。
倘若是你们几个小子,肯定又要拍老夫马屁!”
见两人额发都汗湿了,桓郁笑道:“咱们去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吧。”
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屋子里。
小丫鬟方才备好的茶水已经凉了,却正合萧姵的心意,她端起一杯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喝光了凉茶,这才重新换了热茶给桓老郡公。
“祖父,您骗了我那么多年,总要给我一点补偿。”
桓老郡公用杯盖刮了刮茶沫子:“老夫都还没有嫌你笨,你倒好意思来要好处!”
“我怎么笨了?”萧姵的嘴撅了起来。
桓老郡公笑道:“郁哥儿手里有寒霜,还有冰魄的图样,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
萧姵气鼓鼓道:“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单凭这个怎么可能想到您就是修老头儿?”
桓老郡公抿了一口茶:“那你见过郁哥儿的刀法后,还是没有怀疑?”
“我的确觉得他的刀法路数有些熟悉,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桓二哥这般聪明,总不可能只会一种刀法吧?”
“好吧,就算你个小丫头有理。”桓老郡公把茶盏放回桌上,笑道:“那倾茉园呢,莫老呢?南方种植茉莉的人家虽然不少,但你见过哪个地方处处都是茉莉花?”
“茉花村。”萧姵的嘴角耷拉下来。
她不是没有起过疑心,可修老头儿分明是个隐士,桓老郡公却是驻守边关几十年的将军,谁会无端地把这两个人扯在一起?
更何况修老头儿那一手好厨艺,针线活儿比八九岁时的映水和晴照都强,谁敢把他当做贵族男子?
桓郁噗哧笑道:“祖父,您就别为难小九了。”
桓老郡公也被逗笑了。
“老夫怎么就为难她了?我刻意安排莫老说了一些从前的事情给小九听,是她自己不肯动脑筋,整日只顾着吃了!”
萧姵笑道:“反正您难听话都说了,我可要提要求了啊。
您老人家的厨艺那么好,啥时候给我做几样好菜,权当是补偿我了!”
桓郁也笑道:“祖父,这么多年孙儿竟不知道您还会做菜,就成全我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