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心底竟生出一丝异样。
通过方才那一番话,他不敢再把邬大婶当作一位寻常的民妇。
她与小九在厨房单独待了那么长时间,两人一定说了许多话。
而小九的转变,一定与二人之间的谈话有关。
这对他和小九的关系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想着,萧姵推开门小跑进来。
“这地方也太安静了,白天还不觉得,到了晚上黑咕隆咚的还真是有些瘆人。”
桓郁打趣道:“原来咱们九爷也怕黑啊?”
萧姵把桌上的油灯挪到床头,这才分辩道:“我是怕静不是怕黑,你可别乱说!”
两人合力把床铺好,萧姵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折腾了一整天,她还真是有些累了。
才刚晒过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香气,虽是寻常的粗布缝制,却让人觉得格外松软。
萧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还坐那儿干嘛,赶紧上来啊。”
“你不管萧小灰了?”
“它在起云峰独自生活一年都没事儿,这是在屋子里欸,你可真是够操心的!”
桓郁自己也觉得好笑,抬起腿躺在了萧姵身边。
耳房本就不大,里面又摆放了桌椅板凳以及几个大木箱子,余下的空间就不多了。
因此,这里的木床别说与府里的拔步床相比,就是与昨晚在练老军医处睡过的床相比,也要窄了许多。
桓郁和萧姵虽是瘦长的身材,躺在一起也难免有些拥挤。
两人的腿刚挨上,萧姵就像被烫到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往里缩了缩。
桓郁觉得奇怪,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只见她那如同被镀上了浅橘色光晕的脸上,竟有一层粉红色渐渐析出。
桓郁的心加快了跳动,伸手抚了抚萧姵的脸颊。
“小九,今日邬大婶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萧姵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那虽然背对着光,却依旧璀璨夺目的眸子。
“那邬大叔和你在屋里又说了些什么?”
桓郁定了定心神,浅笑道:“他对咱们家小灰格外感兴趣,还说它看起来也就是一岁不到,问我是如何将它驯服的。”
“邬大叔该不会对小灰起疑心了吧?”
“他倒是对我提起过神兽,但这附近的户从来不去起云峰狩,他之前应该没有遇见过小灰。”
“反正如今伊人笑没了,小灰也要跟着咱们回府,邬大叔的疑心很快就能打消。”
桓郁笑道:“那咱们就别杞人忧天了,邬大婶同你在厨房里待了那么久,又是个爱说话的,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萧姵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她伸手抱住桓郁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桓郁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而且根本无法平复。
扑通、扑通、扑通
“桓子卿,你真的喜欢我么?”萧姵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而是那种喜欢。”
“不是哪种,而是哪种?”
“哎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吧?”萧姵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我的眼和心都不瞎。”桓郁悠悠道。
“啥意思?”萧姵有些懵:“你这人说话就不能痛快点儿啊!”
桓郁长出了口气。
“不是你说我最近飘得厉害么,现在又来怪我!”
“你”萧姵气坏了,翻身压在他身上,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动作太大,木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桓郁赶紧止住她的动作:“小心吵到邬大叔和邬大婶。”
萧姵松开手嘟囔道:“什么破床,这么大的动静!”
桓郁轻轻揽住她的腰,声音如春风拂面般柔和。
“小九,你从前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我也想做一位盖世英雄,喝醇酒、骑烈马、娶美人。”
“那你还娶我?!”
“所以我说自己眼不瞎,你就是我眼中的绝世大美人。”
“瞎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话,小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作兄弟”
“啥?咱俩在麒麟卫共事那么久,还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
我早就把你当成生死兄弟,你这真是太过分了!”
桓郁无语。
小九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明明聊得好好儿的,怎的突然又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小九,所以我才说自己的心不瞎。从认识你的那时起,我就从没把你当成阿际,更没有把你当成小五哥他们。
你明明是个女孩子,又怎么和我做兄弟?”
“那你不是从来不搭理女孩子的么?”萧姵的身子软了下来。
桓郁道:“傻话,若是每个女孩子都搭理,那我成什么人了?”
萧姵噗哧笑道:“诸葛越。”
桓郁也被逗笑了。
“人家诸葛越虽然风流花心,那也是要挑一挑对象的。
你瞧瞧那辛家姑娘,陛下费了多大劲儿才把她塞进武都王府?”
“你的意思是说,你特别挑食喽?”萧姵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小得意。
“那当然,除了萧家小九,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姑娘能入我的眼。”
“那你还总是躲躲闪闪,还说什么不让我轻易得手?”
“你只把我当好兄弟,我凭什么要让你得手?”桓郁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
萧姵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索性往上挪了挪。
两人四目相对,甚至碰到了对方的睫毛。
“如果我说,我早已经不把你当好兄弟了呢?”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桓郁彻底忘了呼吸。
第六十四章 年轻人果真是火力猛啊
盼了一年才等到这一刻,桓郁是真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可他毕竟还是那个头脑一向冷静的桓二郎。
好饭不怕晚,珍贵的东西更需要倍加珍惜。
这里是别人的家,房间和床铺也是别人的,甚至于屋子的主人还在旁边。
独属于他和小九的美好时刻,绝不应该发生在这个地方。
“喂,你想什么呢?”
萧姵是真想将桓郁就地正法了,可齐嬷嬷灌输她的那些东西,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用。
桓郁比萧姵难受多了。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我”
刚说了一个字,旁边的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嘎吱声。
声音其实并不大,怎奈这里的夜晚实在太过安静,且两人的耳力远胜于常人,因此听得格外清楚。
萧姵要死的心都有了。
邬家的人真够可以的!
从前夫妇二人与两个孩子在这里靠打为生,生活自是谈不上富足。
可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军中效力,据说混得都还不错,他们应该不缺银钱。
山里最多的就是木材,他们懒得修建大屋子也就罢了,好歹也弄几张牢固一点的床啊?
动静这么大,晚间怎么睡得着嘛!
桓郁正觉尴尬,这声音正好给他解了围。
他在萧姵耳边道:“邬大叔和邬大婶常年独居此处,再大的动静也影响不到旁人。
况且他们也不知晓咱们的耳力会这么好,自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旁边传来的嘎吱声越发激烈了。
萧姵从他身上滚落,拢了拢棉被,不打算和他讨论如此尴尬的话题。
桓郁轻笑道:“我可不信你能睡得着。”
萧姵拐了他一下:“莫非你知晓他们在做什么?”
桓郁握着她的手肘:“你若是不知晓,又怎会是这个样子?”
“好哇!”萧姵笑道:“你倒是给我说说,一个没有成亲的人是怎么懂这些事儿的?”
桓郁坦然道:“我成亲已经两个月了。”
“这话你同别人说去,和我这个知根知底的人说不着!”
桓郁知道她怕痒,在她腰上挠了几下:“这是人家的地方,你可别来撩拨我!”
萧姵实在忍不了这个,咯咯笑着往床里边躲。
两人这么一闹,木床也嘎吱嘎吱响了起来。
桓郁大窘,赶紧收住动作:“咱们还是别闹了,让大叔大婶听了笑话。”
萧姵如何肯放过他,追过来也去挠他的腰。
怕大叔大婶笑话?
他们老夫老妻儿子二十多岁还这么亲密,他们才刚成婚两个月的小夫妻亲密一点难道不应该?
其实桓郁比萧姵更怕痒。
若是狠狠拧一下倒不觉如何,最怕的就是不痛不痒轻轻挠一下的这一种。
不等萧姵的手挨到他,他就闪到了一边。
萧姵立刻追了上去。
木床本就狭窄,这么一来两人很快就滚做一团。
嘎吱嘎吱的声音此起彼伏,山中的夏夜变得格外热闹。
突然间,耳房中发出了一声巨响,油灯应声而灭。
剧烈的嘎吱声戛然而止。
大黄狗也被惊醒,大声狂吠起来。
“孩子他爹,这是怎么了?”邬大婶的声音有些嘶哑。
邬大叔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还能怎么了?年轻人果真是火力猛啊!”
“你这人真是老不正经!”
“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瞧什么瞧?人家小夫妻成婚刚两个月,脸皮还薄着呢。
若是被人看见了,你让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那他们今晚岂不是要睡地上了?”
“你管那么多呢,睡觉了睡觉了”
夏夜很快就恢复了寂静,除了虫鸣和风声,再没有任何声响。
被夹在床板中间的萧姵和桓郁,像是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醒过神来。
“嗷嗷”
圆滚滚毛茸茸的一团突然跳了过来。
萧小灰的大尾巴从桓郁脸上扫过,让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小九”他推了推被压在下面的萧姵。
萧姵压抑着嗓子咒骂了两声。
活了快十六年,丢脸的事情她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再怎么丢脸,她的脸皮还在。
哪儿像这一回,别说是脸皮,简直是整张脸都没了好么?
若是让人看见如此情形,还不得把她和桓郁当成那啥。
这对夫妻得是有多饥渴,才能把看起来如此结实的一张木床都给弄得散架了!
桓郁用手撑着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目力虽不错,但此时屋子里太黑,加之左脚踝的伤又未曾痊愈,动作看起来略有些笨拙。
萧姵更想骂人了。
她都忘了桓二哥的脚踝还有伤呢。
夫君的伤尚未痊愈就这般饥渴
桓郁好容易才走出了床板的包围圈,寻到放在桌上的包袱,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火折子。
房间里很快就有了亮光。
地上的油灯里还有不少的灯油,桓郁略收拾了一下,把油灯再次点亮。
借着亮光,萧姵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捞起一旁的萧小灰,快步走了过来。
“桓二哥,咱们该怎么办?”她指了指满地狼藉。
桓郁笑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难道咱们把这木床恢复原样,邬大叔和邬大婶就会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
萧姵咧咧嘴:“话虽如此,咱们也不能厚着脸皮告辞离去吧,毕竟是把人家的东西给毁坏了。”
桓郁道:“你我皆不懂木工,就算给你工具你能把这床恢复原样么?
少不得多给他们夫妇一些银子做补偿了。”
萧姵更想骂人了。
她都忘了桓二哥的脚踝还有伤呢。
夫君的伤尚未痊愈就这般饥渴
桓郁好容易才走出了床板的包围圈,寻到放在桌上的包袱,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火折子。
房间里很快就有了亮光。
地上的油灯里还有不少的灯油,桓郁略收拾了一下,把油灯再次点亮。
借着亮光,萧姵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捞起一旁的萧小灰,快步走了过来。
“桓二哥,咱们该怎么办?”她指了指满地狼藉。
桓郁笑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难道咱们把这木床恢复原样,邬大叔和邬大婶就会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
第六十五章 昨晚的那一把火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萧姵正在担心他们二人起得太晚,难免又让邬家夫妇笑话,屋外就传来了邬大婶的声音。
“公子、姑娘,早饭已经做得了”
萧姵和桓郁赶紧穿戴整齐,并肩走出了耳房。
正在清扫院子的邬大叔见到两人,不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萧姵大窘,撇下桓郁朝厨房那边跑去。
邬大婶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