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看,可没有她的半点人影,最后只有跑向食堂。阿烛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东西,早上有她最爱的肉包和茶叶蛋,她肯定会去海吞胡咽。
一想到阿烛先前吼出声的样子,又想到他暴饮暴食,夏萧便极为心疼,所以身形极快,可让他更为焦急的是,食堂里并没有阿烛的身影,里面大妈也说,阿烛今天怎么还没来。平时这个点,阿烛早就一手吃着肉包,一手提着夏萧的饭往回走了。
夏萧打饭还是少数,因为阿烛喜欢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肉包。
夏萧没时间回答,在大妈担忧的目光中,他转身跑出食堂,去了川连师哥那。夏萧觉得阿烛不一定会去那,可还是准备试试。比起待在原地,不如多跑几个地方。
果真,在一个巷口,夏萧见到阿烛。后者握着两卷卷轴,眼泪溅在上面,看到夏萧时还是满脸委屈,眼泪更是不止。
川连出了自己的小院,跟了过来,想知道阿烛这是怎么了。他本来以为是夏萧来,没想到是阿烛,她哭得极凶,问她她还什么都不说,令人担心。不过见夏萧站在阿烛身前,川连也就放心了。
为了不让这对孩子尴尬,川连退了几步,远远的看他们。眼中,阿烛伸手,将卷轴交给夏萧,后者接过,见上面的眼泪被其中元气慢慢蒸发,开口便是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哪错了?”
“我应该一开始就和你商量,不应该瞒着你,别生我气,回来吧。”
阿烛咬着下唇,重重抽泣几声,一头撞到夏萧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发出抽噎的声音。她很生气,也委屈,眼泪湿润夏萧的衣服时,哭声令夏萧心疼,也令其抬起手抱住阿烛,轻声安慰道:
“真的知错了,最后一次,对不起。”
他的意思很明确,阿烛也没有再拒绝,她哭了很久,随后一同回小白楼时,终是牵着手的。这令夏萧心安,他第一次将阿烛惹成这样,即便此时都有些手足无措,每一句话都要反复斟酌,可后者好的速度很快,就像她平时生气一样,但情绪极为失落,一直低着头,似在想事。
“想什么呢?”
夏萧打破了沉默,同时将阿烛往食堂带。这丫头今天走过了食堂都没停下,可见伤心程度。
端来肉包,夏萧将自己的让给她吃,可阿烛吃了两个便没了胃口,只是失神般望向食堂外。今天天很阴,估计要下雨,春雨本令人开心,但阿烛却始终打不起精神,觉得很累,一直以来觉得的幸福都烟消云散。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再喜欢你。”
阿烛一本正经,幽幽说时,令夏萧嚼紫薯馍馍的动作慢了些,有些心寒。他看向阿烛,希望后者再说些什么,阿烛看向他,确实说了话,可语气不是打趣,而是真实的感觉。
“真是太影响食欲了。”
若是平时,夏萧肯定会笑出声。因为喜欢上自己,和自己闹的不愉快影响食欲就不想再继续?未免太小孩子气。可夏萧现在没资格说那种话,他只是将紫薯馍馍胡乱塞进嘴中,双眼泛红。
阿烛先前的目光他或许今生都忘不了,她噙着泪光,满脸迷离和失望,令夏萧心碎。
夏萧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可没有脸再说话,只是吃着馍馍喝着粥,动作很大,极力掩盖着自己的情绪。桌子上热气渐失的肉包显得他极为滑稽,可又必须如此。
阿烛突然抓住夏萧的手,令其有了希望,猛地抬起头。可阿烛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那一盏灯烛,终是被夏萧自己熄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那么依赖阿烛的,只是喜欢,还谈不上深沉的爱,甚至只是觉得在一起很好,可此时心疼如绞,难以言喻。
“我没有告诉川连师哥。”
阿烛起身欲走,夏萧紧跟起身,可阿烛走到他身后,开口说的话令他又喜又忧,也令他停在原地。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爱一个人,可能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多多担待。但我真的很难受,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是对的。她太强了,我很害怕,因为我还没有孝敬姥姥。”
“要是我死了,姥姥会很伤心的。可我也不能让你难受,那样我会心疼。你那么惯着我,那么宠我,背我,给我抢好吃的,我应该帮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以后再这样,会失去我的。”
阿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令夏萧反复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她本来都哭累了,可还是落下一滴泪,然后急匆匆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抱着豆豆嗷嚎大哭。
第五百五十九章 心中自有答案
姥姥说过,女孩子应该和男孩子一样有原则,面对一些事,就应该拿出强硬的态度来,该绝情就绝情,不能心软,否则事情会被改变走向,留下一些难以预想的遗憾。
从小到大,阿烛都很喜欢听姥姥讲道理,因为每次都能听她说起年轻时的故事。用姥姥的话来说,她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人,所谓的道理,都是用漫长的人生岁月换取来的,而非多么聪明的悟出,更不是照搬别人的白话。
姥姥年轻时,虽说态度强硬且凶,可当丈夫要带着儿子走出山村打拼时,她还是犹豫了。一家人就该在一起,这样就算日子苦些也算幸福。但他的丈夫黑着脸,说自己穷了一辈子,还要让儿子继续穷?
姥姥最终心软,让他们去了。就此,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每当她想起那个再平常不过的晚上,都觉得后悔,就算自己哭着闹着,成为真正的悍妇,也不该让他们走。他们一走,就此不知自己等候的苦,也不知自己往那小桥望了多少遍,更是自一年轻姑娘成了人老珠黄的样。
人呐,命运都会被小小的一次决定而改变,越是地位低下的人,容错率越低,难以重来,难以再修改。
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就像阿烛忧郁的心情。她发着呆,手掌习惯性的抚摸豆豆,想着这一别,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时。
“豆豆,以后你自己饿了,就去食堂找大妈,别光等我。”
阿烛幽幽的说着,令豆豆好奇的抬起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豆豆低声的叫唤令阿烛心疼,可她只是淡淡的回答:
“我只是说说,别担心。”
其实豆豆早已知道自己去吃饭,也知道不能在小镇里随地大小便。圣雅之地,令其拿出极为虔诚的模样。它每次走路也都靠着墙,都说狗仗人势,可它知道自己的地位,只有在熟悉的人脚边,才能活泼起来,扇着自己的耳朵四处蹦跳。
阿烛很多时候都在外面,所以当她在身边时,豆豆都会粘着她,或者窝在不远处看着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它不能成为阿烛的契约兽,但现在且始终都会是阿烛最忠诚的伙伴,会一直等着她,也为她现在取得的成就而高兴。特别是见到他人看阿烛时眼中的尊重,它就格外的高兴,笑得弯起眼角。
阿烛的世界里或许会有很多人来回走动,她的心里也装着姥姥,师父,夏萧和一些好朋友们。可豆豆不管见到多少人,不管谁给它食物,心里都只有阿烛。它每天的事都很简单,只有陪阿烛和等阿烛。阿烛也知道,可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嗯
豆豆发出几道安慰的声音,舔了舔阿烛的手,令其笑了笑,可那笑容令豆豆心酸。
“没事儿的,一切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
阿烛安慰着豆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春雨没有夏日的暴雨那么有激情,只是温柔的抚摸大地,正如阿烛此时的情绪,十分平静,可时不时的一滴泪,打在豆豆头顶,令其紧紧靠着阿烛,让她得到些温暖和安慰。
五楼之下,夏萧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满屋子打开的卷轴,脑中想的全是如何施展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可无论如何,都和堪比大师姐,且将上善打败的女人无法相比。泥巴捏成的塔,始终难以通天。
挠了挠头,夏萧始终没发现,也没关注窗外的雨,它们淅淅沥沥的冲刷着一切,可带不走夏萧的愁绪。最终,他有了大致的想法后,极为孤独的望向窗外,微微而来的凉气令夏萧打了个寒颤,可更凉的不是身上,而是心里。
夏萧想了很久,还是走上楼,走到阿烛门前,可迟迟没有推开,他不知该怎么说,甚至觉得阿烛现在不想见自己,并讨厌自己。夏萧出奇的失落,龙丽持伞归来,见到他站在门口却不进去,问道:
“怎么不进去?”
夏萧本想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拉着龙丽到了楼梯口。
“我惹阿烛生气了。”
“为什么?”
“嗯我提到了上善,并表现出了很关心的样子,甚至想让阿烛陪我去帮她做一些危险的事。”
夏萧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勾龙邦氏人既那么大胆,毫无商量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清脆声打乱雨落于窗户的奏点。
脸丝毫未动,身子也未歪斜,这点力道对夏萧而言不算什么。可他看向眼前龙丽的目光,还是有些诧异,什么都不说就出手果真是女人的特权。若不是此事和阿烛有关,他定要教训一下这个无礼之人,可现在又提不起精神,但眼中几丝锋芒还是令龙丽下意识退后两步。
龙丽为自己的行为后怕,但她下意识捏起手掌,并不后悔,就算自己落得个受伤的下场,也不会什么都不做。若她现在还站在旁人的角度说阿烛任性,不用多管,未免显得太不够仗义和无情。
阿烛将她当姐姐,龙丽自然便拿出姐姐的样子,所以此时毫不客气的说:
“夏萧,我知道你现在站的位置很高,可不管你记恨我还是怎样,我都要告诉你。阿烛刚来学院时,生活里只有胡不归前辈和食堂,那时她每天一个人,上山下山,但很快乐,跑得比谁都快,笑得比谁都多。她就像是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那样的美你懂吗?”
“但现在,她身边有了你,有时也只有你,别人闯入不了她的生活她的心。而她要承受的,是两个人的快乐也是你们两个人的悲伤。你给她带去了多少快乐?嗯?我所看到的,更多是她的自我臆想,因为你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觉得自己很幸福,成了你掌上的小公主。可你扪心自问,你对阿烛有对她那么好吗?”
龙丽没有提起那个名字,揭人伤疤不是她爱做的事,可她还没说完,她急切的想表达自己对夏萧行为的种种不满,将对不起阿烛的那个帽子极为激动的扣在他头上。
“她那么大大咧咧,此时肯定在房间里哭,她是第一次爱一个人,就算你没有那么爱她,能不能给她留一个好印象?让她今后能再勇敢的爱上别人。或者你就此罢手,不再和她交往。别说什么离不开的话,我暂且只问你一件事,你是真的爱阿烛,还是离不开她的能力?你告诉我实话!”
龙丽皱起了眉,似一种拷问,在现女友的面前提起前女友并说帮她的话,换谁都不会好受。龙丽随意将自己代入进去,都觉得气愤。她觉得自己足够了解阿烛,知道她会怎么想,也大概能猜到她现在是多么的伤心,可夏萧会怎么回答?
夏萧没有回答,什么都没说,现在如果说错话,会彻底断绝他和阿烛的关系。他鼻息微乱,踏上楼梯,慢慢朝下走去。
龙丽紧跟其后,所有的话都在逼夏萧说出答案,似在为阿烛考验夏萧。像夏萧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认真对待阿烛。这是龙丽的直觉,似乎每一个天纵之才都对感情十分敷衍,因为他们那种人只会为自己考虑。碰巧,夏萧也常说自己很自私。
脚步突然一停,龙丽看着夏萧的背影,听他说:
“作为她的朋友,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但我对她的感情无需你来过问和质疑,就像在危险面前,挡在她身边的肯定是我不是你。”
夏萧回头,看一眼龙丽,短短的对视令她一阵发凉。这便是现在的夏萧?
龙丽觉得恐怖,等缓过神,夏萧已消失在视野当中。她回房间安慰阿烛,听她讲了很多,夏萧也回到房间,低头时尽是沮丧。
面对龙丽的问题,他第一时间既给不出答案,可他心中知道,他不是在利用阿烛,起码他们在一起的开心和快乐是真实的,并未掺杂半点欺骗和伪装。
“夏萧”
晓冉声音很轻,可夏萧扭过身去,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
“句芒呢?”
“在外面。”
“啥事?”
夏萧态度微冷,可晓冉依旧如春风温柔,轻声说:
“下次不管你去哪,都请带上我,好吗?”
“别来添乱了。”
夏萧鼻息极重,深吸一口气又呼出,语气虽说不重,甚至带着些哀求,犹如求饶,十分痛苦,将自己关在房间。
晓冉站在门外,待了许久,颀长的盈盈身体才走去门去。她一头长发在雨中微湿,长裙却变得极有光亮,似青藤白花在酥润春雨下变得焕然一新,其上灰尘都被洗去,只剩无尽的春意和生机。
晓冉玉足成鸟爪,纤长双臂成白红羽翼,煽动时和句芒一同站在楼顶,依靠在一起时尽是盎然的春色。
“夏萧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