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道而驰。但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一条和自己一样的鲸。它们一起在大海遨游,一起嬉戏,离别时他们想着再遇,再遇时从不想离别。”
“这种感情有些像依恋,偶有离别时,它们都是彼此度过大浪的动力。它们想过一起度过余生,想过为对方牺牲自己,甚至愿为对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前辈,我认知的肤浅,可爱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失去了也真的很难受。”
“我可以理解成将信仰强加在一个现实中的物品上吗?”
夏萧点头,听虚云道:
“若这么说,爱在喜欢之上,因为喜欢是想得到,爱是可以得到,也可以不得到。因为你先前说了,爱能为对方牺牲,甚至为对方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那我对佛可能不算爱,这个词放在佛身上不严肃,而且我不会因为佛,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斩妖除魔在于责任,那戒律清规,不就是佛让您做的事?”
虚云和尚听到,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戒律清规是规矩,也是一种思想,既然它是明确指出的思想,便是时刻改变的。这种东西,应该称之为旧规。旧规管不了新人,最多只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就像和尚不吃肉,其实并不算一种规矩,因为如果真的十几二十年不吃肉,身体是承受不住的,特别是武者。因此,一些身为修行者的和尚即便在棠花寺,也是吃肉的。”
“这么说,佛没有准确让僧人做的事?”
“也许世上真的有佛,但如果有,为何不来大荒普度众生?我信仰佛,因为它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可信仰的背后,或许不是真正的相信神或更加无上的存在,而是它所具备的精神领袖的能力和作用。”
虚云和尚不知不觉间将爱那个话题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夏萧不好参悟。可能肯定的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事,能真正将其看透的,别说虚云和尚,就连他的师父都难以认清。因此,夏萧没有庸人自扰,只是放宽心态。
胖和尚叹了口气,有的话说到一定程度,便不想再说。他似想起曾经前辈和师父的教诲,也像回忆起某件常人难知的往事,叹息一声,道:
“跑题了,不说了。”
夏萧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前辈若想继续说,他也能专心的听下去。
“还是说这条项链的事吧,它的来源我第一次探寻,可总觉得像个阴谋。”
虚云和尚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讲起来如讲一个极为古老的故事。
“关于项链,龙骨知道的极少,倒是公主,清楚关于它的所有事。公主说,三百年前,一位神秘的女人出现在帝都王庭外的草原,杀死了一头极强的兽妖,留下了一块石头,传言这块石头会保勾龙邦氏平安。又因为性别原因,这块石头传给了勾龙邦氏皇室的女性。”
“这么久以来,只有待在勾龙邦氏的皇室女子,才能将其掌控在手。那些嫁到外地的公主,即便身份再高贵,也要将其乖乖交出来,留在勾龙邦氏。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传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忘记很多事,项链的意义,也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
夏萧看着脚边因风而动的青草,为这些新长出的家伙感到悲哀。
“或许是这些年勾龙邦氏太令人失望,才让人忘了那句话。”
“公主也这么说。”
虚云和尚叹了口气,公主讲起那些时,虽说咳嗽声极少,可声音有些无力,带着无比痛心之意。作为公主,看着自己的国家日渐衰落,真的是件极为痛心的事。
“这条项链是公主的母亲传给她的,后者虽是嫔妃,可深得大王喜爱,但这条项链中存在的力量,足以炸掉半个勾龙邦氏。”
虚云和尚这句话步入了正题,夏萧问:
“前辈,那个留下项链的女人,是否还活着?”
关于神秘女人一词,夏萧脑海里只有一个类似的存在。黑暗中,女人完美隐匿,可发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四周,她带着绝望和灭亡而来,带走了生的希望,和夏萧最爱的舒霜。夏萧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可隔了这么多年,对方真的还活着吗?
这种事有些匪夷所思,可清寻子活了三万多年,有人活三百多年又算什么?
胖和尚大概能猜到夏萧的想法,笑道:
“这种事我不知道,她可能还活着,可能已经死了。但不管死活,这都像一个伟大事情的开端和铺垫,似有人在暗中操纵。”
足以炸毁半个勾龙邦氏的力量,既藏在一个如此小的圆石里,胖和尚反复举起项链去看,可始终不懂,这是用了怎样的神仙技巧,才能将这么强的力量藏在里面且不被常人发现?这恐怕是神符师才能做到的,可其上,又没有符阵的半点纹路。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对勾龙邦氏,不!对大荒有歹念?”
“对!如此强的放在勾龙邦氏,绝对不是偶然,它早晚会爆炸,掀起一番足以影响整个大荒的涟漪。到时,湖面上下的世界,都会被影响。”
“这等阴谋,持续了百年”
阴谋论是以最恶的角度看世界,可也只有那样,才能解释得通。一枚,南海外冲击幽深之海的黑气,大荒黑气的同党,还有魔道。夏萧隐约将他们串联在一起,产生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前辈,南海外的成神落败者化作黑气,是否快冲破封印束缚?”
“有棠花寺在,百年来不可能冲进来。”
“那若是勾龙邦氏被炸毁,大荒紧跟乱成一团,内外呼应,有可能吗?”
“只要走首教会、宁神学院、冒险者工会和擎天宗还在,这种内外呼应便不可能。即便那位心术不正的老前辈在大荒有自己的信徒,也无法给他任何帮助。力量这种东西,无法靠心意传递,他的信徒,也不够将棠花寺冲破。”
虚云和尚虽这么说,可夏萧脑中,对自己和舒霜下手的黑暗中的女人,还有自己曾见到的魔道祭祀符阵,都似在下一盘棋。这盘棋下的时间太久,令很多人渐知渐忘,因为那些棋子只是落下,然后安放于棋盘纵横线上,从未移动。
南国俞谷、东海、勾龙邦氏的王庭、南商帝都、天蒙国帝都,黑气所在地虽然不足以构建成一个完整的符阵圆圈,可将整个大荒包括在里面。若这五个点出现问题,大荒将难逃一劫。
一开始,夏萧在俞谷发现魔道祭祀符阵,尚且没想这么多,毕竟无人看守,无人使用,没有某种秘密进行的活动。东海则只有一丝黑气,但勾龙邦氏却藏着如此强的一颗定时,令他谨慎的性子觉得不简单。
“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很多,世上也不止这些谜团,就像擎天宗从未露面,世上对于他们的记载也只是模糊的,可他们总在为大荒奉献一份力。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可能是以前的阴谋,可能是还未得逞,还未进行的事。我们作为旁观者,难以参与,难以预知,只有在其真正浮出水面时再遏制他们。”
“前辈,我们可以现在就”
夏萧想和前辈商讨出些对策,或者想办法将这珠子带走,可他握着珠子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将其交给守卫,让其还回去。”
夏萧还想让胡不归看看,因此没有立即同意,可虚云和尚一瞬释放出的气息,给夏萧一种凛然心悸感。这不是佛的威严,更不是纯纯元气的压迫。而是一股难以按捺的杀气,令夏萧怔在原地。
虽说虚云和尚平时吊儿郎当,可也是得到灯烛五行的人,常怀一颗慈悲之心。现在却释放出如此杀气,令夏萧不得不接过项链,将其还了回去。
夏萧往回走的步伐很快,因为前辈的反应太过失常,他想问问原因。事情杂乱且多,令其更要将其追究到底,否则一件事都没处理好,大费周章将那项链拿来,又有何用?
走到先前的石桌前,虚云和尚还坐在原地。他背影颓废,垮在桌子上,像遇到某种沮丧事。夏萧走到他身后,见不到他眼眶中漆黑的眼眸。
“前辈,怎么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山水总相逢
眼中的晶状体也变成黑色,比墨还浓,令虚云和尚如同着魔。他脸上满是虚汗,双眼盯着地面的泥土和青草,立即吸食走它们的生命,令地面只剩黄沙和干草。见其,和尚闭上眼,神色更为狰狞,像做着某种困难事。
夏萧问过一句话,想走到他身前,可被其抬手拦住。
“夏萧,我有事要告诫予你。”
“前辈请讲。”
“低头看深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脚下,别掉进去。看完深渊后,抬头一定要慢,否则光太强,会令你眼花失足。”
夏萧有些不懂,又问前辈这句话的意思。他不喜欢不懂装懂,趁着前辈还在,赶紧问问,他不怕前辈说自己笨。
虚云和尚的声音微微颤抖,可他咬着牙,吐字还算清晰。
“不管是谁,即便佛,处在尘世也得遵循常理。你行走于人世中,一定会见到很多人很多物。其中甚至会有黑气与魔道,与他们做斗争时,切记小心,别跌进去,抬头也要慢,否则黑暗和光明交替处的光,能将你烤成焦炭。”
“前辈放心,晚辈不会沉沦。”
虚云和尚暗暗点头,嘴里念叨着: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他真心实意的祝福夏萧,可有的事,不是祝福能解决的。世间太多事都不如意,而不如意都正常。
虚云和尚想要站起,可偌大的身体突然软了,夏萧察觉到,想去扶,但被他拒绝。
“勾龙邦氏的情况也算了解到了,休息几日,便离开这,前往下一处吧!早日完成任务,你也早日回家。”
夏萧站在原地,看着虚云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房间。他恐怕是暗疾犯了,在草原上这么多年,和那么多妖战斗,有些暗疾再正常不过。可家这个词,从以前的浪漫变成现在的现实,令其不想接受。
以前有舒霜在的地方,便可以当家。现在舒霜不在,他即便回到帝都斟鄩,都觉得不自在,他该如何为父母大哥二姐解释?他将家里的一员弄丢了,令其消失在绝望的黑暗里。
矗立许久,夏萧扭头看宣平公主所住的平和宫方向。勾龙邦氏这一行也不算轻松,可他总觉得有些仓促,觉得有事没有解决。但无论什么事,现在都被强行掐断。
回到房间,夏萧与阿烛一起给胡不归汇报现在的情况。虚云和尚还在房间里挣扎,他颤抖的手拴上门,一大坨肉倒在地上,引得地面发颤。他身体中有迫不及待想冲出的黑气,可被其强行压制。虚云和尚已忘记这是他第几次如此,可五十年来,每当黑气从身体中涌现,便是身心双重的折磨。
胖和尚的脸上全是汗珠,它蹭在地上,尽全力以体内灯烛的光将这些黑气压下去。他漆黑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是何处有鲜活的生命,直接洞穿了砖瓦和顶梁木柱。可这些,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若你今后入了魔道,便是与佛背道而驰,到时,你切记要自我了断,别逼师父下手,我不忍心!”
“佛与魔,势不两立!”
“没有入了魔道的人还能继续坚守正道,你见哪头狮子吃过草?”
这是师父和前辈说的话,猛地涌现在虚云和尚耳边。师父已离开七十多年,他死在大妖的爪下,虚云和尚才下定决心要做行者,行走于天下,斩尽妖魔。等他拥有资格,带着徒弟出行时,却斗不过妖,令徒弟丧生。
眨眼,那等事已过去五十多年,可现在回忆,还如在眼前。他可怜的徒儿叫着自己师父,央求着让自己救他,他想活下去,他想长大,可他被妖踩在爪下,闻到了死亡的恶臭。虚云也被压在兽爪下,大妖觊觎着他的生命和元气,迫不及待的想吞食。
虚云可爱的小和尚被啃咬,被撕走了生命。虚云和尚于那一刻坠入魔道,直至今日也没走出来。
“你坠入魔道,还敢回来?”
“棠花寺寺规严厉,当应惩死!”
“佛修来世,还是赐其去吧。”
“大佛慈悲”
斩妖过千,虚云踏过草原,一步一个鲜红的血印,和宁神学院的强者擦肩而过,双目呆滞的路过冒险者工会的长老。他回到棠花寺,跪在殿外,这是那些长老说的话,令其心如死灰。
虚云原本有着崇高的理想,他想做人间的真佛,他像做一个比师父还伟大的和尚。可这便是他战胜那些妖的真正幕后,他吸食了妖的生命,成了魔,才将大妖厮杀。虽说他被人大肆赞扬,甚至神化,可他只是个坠入魔道的假和尚,失去了徒弟,还没了信仰。
他在佛前殿外跪了半月,棠花寺众僧商议半月。最终,主持饶了虚云一命,令其待在草原,斩杀妖魔,以此净尽自身的罪孽。等他什么时候走出魔道,便可再回去。可坠入容易,出来难。
五十年了,虚云尝试了无数遍,可他根本走不出来。他的实力进步缓慢,因为很多元气都需要来压制体内的魔道之力。只是没想到,体内深藏的魔道之力会被石珠引出,看来那其中黑气,也和魔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