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番外篇之京城风雨(三)
七巧命人将鹿茸,党参,虎鞭……等一系列名贵药材,一匣子一匣子的送进了梨花的卧房。
别的府里,几克几两已经算的上客气了,像这样子一匣子一匣子送药材的,很是少见。
梨花见来的人是七巧,就起了身。
七巧见状,忙迎上去,又是扶,又是倒水,“奴婢怎敢担此大礼”。
梨花:“七巧姑娘是夕颜格格身边最得宠的掌事姑姑,梨花不过是风尘里一株青稞,给姑姑行礼,理是应当”。
“梨花小姐折煞奴婢了,就是格格、公主对小姐也是十分礼重的。七巧不敢擅越”,七巧态度恭敬,话里话间却透着疏离。丫鬟们已经将送的补品一列一列的在梨花床前的桌子上摆好,七巧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格格知道梨花小姐身子不好,吃的、穿的,用的,无不惦记着,送到这的东西都是府里最好的”,又说,“梨花小姐的话,连格格也是不得不听的呢”。
梨花听出她话里有话,她一向不喜这般拐弯抹角,拉下脸道:“你什么意思?”
七巧:“托了小姐的福气,格格这会儿还在雍亲王府门前跪着呢”。
“难为她了”,梨花叹着息说。
七巧:“格格和公主情深意重,为了公主就算是再艰难的事情也会去做的,一刻也不会犹豫,不像有些人,只会动动嘴皮子,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梨花:“你究竟想说什么?”
七巧:“我听说门外的十七阿哥,对小姐十分钟情。小姐口口声声和公主姐妹情深,小姐为何不去求求十七阿哥?”
梨花怒笑:“呵~你算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七巧:“是,奴婢是不知道,奴婢只知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梨花:“什么?”
七巧:“难道不是么?吃的,穿的,让你那么舒适的住着,全都是因为格格。是欠了你的吗?是愧对了你吗?你究竟以什么样的资格,这样痛快的活着!什么都做不了的话,就去完成格格的心愿吧。用漂亮的脸蛋也好,用自己的身体也好,趴在十七阿哥脚下乞求怜悯吧!怎么,做不到吗?口口声声的姐妹情深,轮到了自己就做不到了吗?”
“啪!”一个耳光响亮的落在了七巧脸上。
“你怎么敢……!”七巧刚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还手,“啪”又挨了一记耳光。
七巧疯狂的大叫:“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对我……”
“漂亮!”梨花冷冷打断,“除了金钱和权力以外,漂亮也是一种资本啊。光凭这,你就该挨我两个巴掌”。
梨花走了,只身一人离开了夕颜格格的府邸。
十七不顾众人的阻拦,闯进瑾曦的闺阁,把她从病床上拖起来:“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忽然不告而别?”
瑾曦的嘴唇发白,雪夜里的长跪,让她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她的双腿还没有恢复知觉,大夫说她可能一辈子都会得风湿、关节炎,每逢下雨下雪,就会钻心的疼。可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柔弱,她靠在床上,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不疾不徐道:“她若不走,十七阿哥又怎么有机会英雄救美呢?”
“真的?”十七愣了愣,沉默了会儿道:“她真的会来找我,而不是去找楚牧?”
“梨花姐姐再也不会去找楚牧了”,瑾曦意味深长道,“因为公主,她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梨花流浪在街头,她果然没有去找楚牧。
地上的积雪已有一尺多厚,泪水再一次涌上了梨花的眼眶。但是梨花没有让它落下,一次都没有。梨花艰难的拔着双腿,最后索性坐在了地上,身后的脚印很快的又被白雪覆盖。
“你出来吧”,梨花拢着大衣,将脖子缩了缩。她知道他一定在身边。
楚牧悄无声息的从墙角边出来,在雪色的银光里,仿若一道白影:“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没有勇气”,梨花徐徐道,“公主被掳,我总觉得是我的过错。清楚的知道你对她的隐瞒,却装作毫不知情。是我背叛了她的信任,是我选择放弃了她。你以为是夏雨或者是什么人收买了粪奴才导致她被掳的吗?不,不是,是我们这些她身边所谓的‘亲人’用无数双手逼着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死亡。所以更加不能来找你”。
楚牧:“那就让我来靠近你吧,厚颜无耻,麻木冷血,死缠烂打,这些所有的罪名都由我来承担,你只要静静的站着就好,像这样,静静呆在我身边就好,什么都不要做”。
“对不起!”梨花流着泪说。
楚牧顺着梨花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偌大的府邸,那是十七阿哥的府邸。“求求你不要”,楚牧哀求道,“闭上眼睛,装作视而不见,难道不行吗?像以前一样,静静的呆在我身边,不行吗?”
“对我来说,你就像瑰宝一样珍惜。拜托你不要这样去做,不要!”眼泪从楚牧的眼里汹涌而出,绝望的悲伤依然没能止住梨花的步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她真的这么重要吗?对十七阿哥是如此,对若诗也是如此。那我呢,这么久只对你着安安稳稳过日子,却被你视而不见的我呢?”楚牧一遍遍质问道。
梨花脚步一滞,最终还是叩响了十七阿哥的大门。
十七喜不自禁:“你来了”。
梨花:“是啊,我来了,只是有些晚了。走向你的道路太过寒冷了,所以来的有些晚了”。同十四的欣喜若狂相比,她的面色异常惨白。
楚牧发了疯的去找瑾夕。
五六个侍卫一齐将他按在地上,也没能压制的住他。
瑾曦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他趴在地上,眼睛充血,厉声道,“为什么要逼走小姐,你难道忘了公主的话了吗?忘了你们当初的誓言了吗?”
“我当然记得”,瑾曦莞尔一笑,“我是十七阿哥的义妹,所以十七阿哥在,我就在,十七阿哥不在,也就没有我了”。她目光深邃的望向楚牧,当年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笑的没心没肺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