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命运多舛
小铃铛眼珠一转,嬉笑道:“格格真的打算不再会那人了吗?”
我“嗯”了一声,看见小铃铛顿时僵住的表情,笑了笑道:“如果他能熬上个三年的话,必是朝廷的栋梁,社稷之福啊”。
小铃铛想了想道:“格格是想让孙嘉淦再历练历练。他虽不惧诋毁,却不知他够不够坚持,耐不耐得住寂寞,所以格格有意再熬他一熬”。
我:“之前你我入宫太急,见识过里面的厉害。若是根基不稳,就算有命进去,也不见得有命活下来。”
又说:“古云: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以他的才学,确实不下于三卿之流。可是之后呢?我煞费苦心,可不是等他见识了官场之后,又哭哭啼啼闹着告老还乡的。况且……”。
顿了顿,我继续道:“倒也不全是为了这个原因。他倒确实是把好剑,只不过到锋芒毕露之日,就不知道这把剑究竟是指向敌人还是指向我们。你要知道用剑刺向敌人的时候,就算你用的是一把最好的剑,也是不能做到百发百中的。可是当剑刺向它的主人,就算是一把最糟糕的剑,也是能当场毙命的。因为敌人会防备我们的剑,而我们只会把剑常留在身边。所以,剑要是选不好,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小铃铛皱着眉嘀咕,“格格做事是和四王爷越来越像了”。似半分忧虑,半分恼意。
我笑:“此话怎讲?”
小铃铛道:“听说四王爷身边的年大人就曾被四王爷丢在扬州数年,就任一芝麻大的小官,天天眼巴巴的苦求差事。也就是最近才熬出头,封了四川总督的职位。虽说十年磨一剑,但也不是这么个磨法。这样磨,很多人还没被磨成宝剑,就已经被磨成粉末了。就算是最近这位赫赫有名的年大人,早些也不明白四王爷的心思,几次都有意向八爷靠拢,幸而最终也算是自持住了,这才有了善终”。
小铃铛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摸了摸脸:“怎么了?”
我的眼睛闪了闪道:“没有,我还以为是看到了梨花姐呢”。虽说四爷和十四爷他们把小铃铛看做是我的心腹,很多事都不瞒她,当着她的面就和我说。但是她现在能说出这样得一番话来,果然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心道:这小铃铛年纪尚小,却也是天资聪颖,只不过是平日里被梨花的光芒掩盖住了,才没有觉察出来。如今梨花姐一走,这骨子的灵气便是越发显得逼人,想来将就算失了我,也不至于让别人欺负了去。思及此,倒安下几分心来。
我道:“你真的是长大了,你现在虽是知晓很多事,很多事却只能烂在肚子里”。
小铃铛道:“奴婢明白,奴婢一直谨记格格的教诲。”顿了顿,又说,“只有十七阿哥活着,奴婢才能是十七阿哥的妹妹,十七阿哥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看着小铃铛,一度讶然失声。她是真得长大了,而这一切都出自我之手,此刻,我却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喜是忧。
相对寒菛的冷寂无聊,鄂伦府在侧福晋的操持下渐渐开始上了正轨。嫡福晋的病虽然早就好了,却显少出来走动,连府里的事务也一概不理。她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佛堂,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她是真的看懂了,看清楚也看明白了!鄂伦岱心里没她,没任何人,有的只是野心。否则也不会放着这么大个府邸,说撒手就撒手。
这一日,天气甚是清爽,轻盈的风荡的满庭芬芳。我在房子里闷了百余日,精神一直不见长。如今逢上这样的好天气,终于有了些精气神,就偷偷领了小铃铛来山间放风筝。
山路比想象中的要陡,小铃铛一手扶着我,一手抚着胸口直喘气:“格格,还要多久?”。
我抬头看了看山峰,再往上就是十三阿哥的关押之所了,抹了把汗,“到了”。
小铃铛松了一口气,扶我坐在了地上,还不忘用袖子替我打扇。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准确的说不能称之为一张——它原本已被撕得粉碎,后来又被一张张细细的粘好。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曾今很在乎它。
小铃铛努力辨认道:“‘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佰、仟、万’。格格,上面的几个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将信纸夹到风筝上,“应该是‘情’吧”。
小铃铛:“情?”
我的目光飘向浩瀚的天空:“我虽然看不懂这封信,却能感受到里面的‘情’,道不出,说不明,却叫人觉得心疼”。
风筝飞上了天,迎着风越飞越高。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松开了手。风从指尖穿过,犹如春的动脉。
小铃铛忍不住问:“梨花小姐既然是十七福晋,又为什么要让格格把这样的信交给十三阿哥,还不敢让旁人知道呢?”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情到深处无怨尤,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我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春天真是一个爱情的季节。
小铃铛又问:“格格,梨花小姐也去了边关。你说,她究竟是为了楚大哥而去的,还是为了躲十七阿哥而去的?”
我正待回答,却听到树丛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嘘,有人!”我连忙拉了小铃铛钻进草丛。靠着藤蔓的时候,不慎跌进了一个拗口。这才发现这石壁竟空了一角,被藤蔓覆着,倒一时叫人难以察觉。
不一会儿,就见一人擦着汗从树丛中出来,竟是十四福晋。她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向我和小铃铛的藏身之处走来。
石壁边有个凹口,凹口外覆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外人看不到里面,也绝想不到这石壁是空的。我和小铃铛现在就藏在这凹口中,而十四福晋就站在藤蔓外。
我正疑心她要做什么亏心事,却见她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背过身去,手在腰间窸窣了几下,就要脱了亵裤蹲下。
没想到,她竟是打算在此地小解。此情此景,要多荒谬有多荒谬,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小铃铛惊得叫出声来。
我捂嘴不及,只能跳出身来喊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