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舞姬没有乐师助兴，约莫一曲终了，便跃回石桥上，秋晚晴急忙拉着林沅寻下去，这才发现雅间里只剩自己两人，不禁暗暗撇嘴。还说是陪她出来，这一到地头就都不知跑哪儿潇洒去了。分明就是打着她的幌子，让她在前头挨娘亲教训。

　　林沅倒是松了口气，她原本只当是秋晚晴不满庆阳郡主府，才提了司徒皓。也没有多想，这都过去好几年了，虽说人家没定亲，但这证明不了什么，可方才见着司徒皓，林沅便觉察出来了，秋晚晴是不是拿司徒皓做筏子尚有待商榷，但司徒皓肯定有点儿别的心思。

　　姐妹俩虽在一处长大，林氏也并非刻薄之人，但到底不是母女，林沅的性子不似秋晚晴那么浪漫，或者说那么固执。她更成熟，更懂得选择对自己好的，说得好听些叫务实，说得难听就是凉薄，因此察觉到司徒皓当真怀有那种心思时，她就下意识厌恶起对方来。

　　这种人。自然是看不见，永远也不会再看见的好，省得坏她的事。

　　秋晚晴倒没想那么多，她虽然觉得司徒皓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人吧，在感情上也是个闷葫芦。她并不看好他，见他不在了，只当他是在林沅这儿受挫，又躲回去了。

　　两人都没想到连承翳在中间多嘴。都没把司徒皓放在心上，跑下楼看见那舞姬往醉仙楼的方向去，急忙追上去。

　　“这位姑娘是要去醉仙楼？”舞姬一路收着行人的赏钱，走得不快，两人没费多少功夫便追上了，秋晚晴拦住她笑盈盈的问道。

　　舞姬诧异：“夫人有事？”

　　她说着纯正的官话。尾音里带着江南口音的绵软，直叫两人惊讶。京城里胡人不少，但能说好官话的不多。而且方才在茶楼里隔得远看不大清，这会儿离近了，便发现她的眸色极为好看，是清亮的碧色，不像一般的胡人，碧蓝之中总有几分模糊之感，不够透亮。

　　咋一看，仿佛透着光。叫人越加心喜。

　　“方才在楼上见着姑娘起舞，想向姑娘请教一二。”秋晚晴笑道，她难得有兴致，当年学不好灯上舞。被人说不如去练鼓上舞，她虽知自己确实没那个天份，但这真得不能再真的大实话，听起来还是很叫人难受，最可恶的是，那话后头不晓得怎么就传了出去，徐辞镜知道了没少拿这事嘲笑她，直到后来徐辞镜练得还不如她，两人半斤对八两，这事才在两人的相互攻击里变得索然无味，才被两人摒弃，换了新花样来气对方。

　　不过秋晚晴现在有兴致，可不是为了气徐辞镜，都嫁人了，也不会像小姑娘一样登台争奇斗艳，她纯粹见猎心喜，毕竟这也算是少时的遗憾。

　　舞姬没想到她竟是想学，脸上的惊异难掩，忍不住看了眼旁边那个姑娘：“是这位姑娘？”舞姬凭技艺讨生活，并不介意教一个富家姑娘，毕竟不是一路人，这些千金小姐，便是学得再好，也只能在自家露露脸，更不会自甘堕落来抢她们的饭碗。

　　相反，能给一个富家姑娘做女席，好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