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人有话便说话,不想说就算了,别动手动脚。”秋晚晴沉声抽回手,在袖子上重重的擦了几下,才笼进袖子里。她是个讲道理的人,对自己有利的事。她愿意付出些代价去听一听,只是不包括给连承翳碰。
连承翳紧了紧手。将掌心里空荡荡的地方填满,才压住心底的苦涩,低声说起后面会发生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将当初做过的事重复一遍。其中即便有偏差,也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并不会出现误导秋晚晴的情形,而秋晚晴是知道结果的,欠缺的只是一些过程中的发生的事,听连承翳说这些,能让她明白很多事。
譬如归元宫里那位为什么明明已经是个废物,明明钟氏族谱里都没有他这个人,就算陛下子嗣死绝,也还有靖王,甚至还有隐居的襄王,断然轮不到他一个废物继承皇位。却还是非死不可。
譬如俞斓道长和五皇子是怎么联系的,他又为何会在太子殿下登基四年后才死。
再譬如俞白道长那样懒散的人,当年为什么会突然说要出门远游,还带走了俞兼,分明他虽然没有对俞真挑明,但一直都有看着俞真。不断提醒她别说错话做错事,而俞白一走,事情并未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发展,相反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奔去。
秋晚晴是有些不信的,旁的都好说,这满朝文武。无论听说谁被抄家灭族,她都不会觉得意外,在这里头待久了就会知道,什么好人什么清官。不过是百姓一厢情愿,能爬上来的谁没点儿手段,只是有的人懂得利用律法百姓,再加上点儿运气,跟对了人,不会被揭老底罢了。
可归元宫不一样。纵然有俞斓那样不知死活妄图插手皇权的人,远鸿真人却是个明白人。实在不成还能行壮士断腕之举,怎么可能因此覆灭?
秋晚晴很怀疑连承翳是在吓唬自己。好叫自己断了去归元宫的念头,若是她自己怕了,不敢去归元宫,那就不能怨他不给机会。
连承翳见秋晚晴怀疑起来,不禁揉了揉额头,如今她对他的不信任,就像当年对他的笃信,叫人难以参透她究竟是在何处生出的想法。无从与她解释,只能勉强道:“晚晚若是见着俞白道长,便告诉他,有些事能躲。有些事却是躲不掉的,天命既然不容他,既然寻到了他,又岂会坐视他再度藏匿。这就当是我这次算计他的赔礼。”
他求得一个未来,便还俞白一个未来,至于能不能抓住,都是各凭本事,再则眼下种种,他不放心的其实不是朝中那些人的小动作,而是眼下归元宫的运势。
上辈子俞白便同他说过,归元宫的运势早在他年幼时便隐隐呈冲天之势,为天命所不容之人混在其中,是最容易藏匿的,但古怪的是归元宫游于朝堂之外,平日里虽会结交权贵,但陛下偶尔召远鸿真人进宫,是让人巴结不及的对象,论理不插手权势纷争交替,便是运势再盛,也不该如此锋芒毕露,竟有和皇权争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