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多活几年无疑刺痛了连承翳,依着上辈子来算,她其实已经没有几年好活,而到现在连承翳也明白,她的确没有准备跟他为敌,无论有多么恨他。她都没有,不然单单是她知道的那些事。仔细利用起来,就足够他自顾不暇,哪还有机会在这儿同她说这些。
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了解他?不是的,她只是不想死。她眼里偶尔闪过的畏惧,是对死亡的恐惧。
“晚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保护好你。”连承翳低声说道,压着心底的苦涩,死过一次的人会想逃生,本是理所应当的,谁也不是傻子,明知道那样会死,还会去接近去照办,但当自己就是那个对立的源头时,就不免生出希望她能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而不是回避,即使这对她残忍非常。
秋晚晴哦了声,今天连承翳的脑子不大正常,听到现在,他的话她已经没听进去了,若不是他拦着她不让走。她连这些废话也不想听,不过显然方才在主院里,她说的话不够透彻,现在连承翳才会又拦着她说这些无聊至极的废话,她笑了笑。
“这话连大人趁着无人时说说就是了,可别往外头说。保护什么的,我安庆侯府有断金卫,外头还有隐龙营的人,就不劳连大人费心。连大人若是当真闲得慌,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妹子,这么多年了,可不是换下来一个锦雀,请一个教引嬷嬷就能解决的,我的心思既然连大人已经看穿。我也懒得做戏给人看,可别指望我一个外人插手你家的事。”
秋晚晴毫不掩饰自己先前对连皎皎的利用她。左右连承翳早看透了,承不承认也没什么差别。又不是她不承认,他就会信,嘴硬只会伤自己,何苦累着自己?
“晚晚你不是外人。”
连承翳拧紧眉头,秋晚晴惊讶他竟然会将一句话说两遍,且她说了那么多,他就只听进去了这句?看来他这脑子今天是真有问题,不然怎么就这么分不清好赖?难道是阿蜜姐姐的桂花酒?
秋晚晴疑惑。忍不住在心底怨阿蜜,这把连承翳的脑子喝坏了,她还怎么摆脱这家子,难不成她也得跟那位韩夫人一样。累死在他连家?
“连大人你真这么觉得?那便是这样吧。”秋晚晴不想在这件事上跟连承翳争论,他是连家的主心骨,是个男人,他当然体会不到被有意无意排斥在外的感觉,更体会不到女子嫁人后的无处可依,夫家不纳,娘家不收,如无根浮萍,在哪儿都是个外人,都可以任人欺辱!
他从来都不懂她想要什么,可笑她还一直怀有期盼,盼他哪日能回头看看自己,如今她不想了,他却来说这些,是想得到什么?
又被勾起往事,秋晚晴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看见连承翳还想开口辩解,她忍不住笑了声:“连大人,你若是没把我当外人,那你拿你那两个妹子在试探我什么?你换走锦雀,她前脚出了连家,后脚就成了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你连大人如此纡尊降贵去要她的命?她若是当真如此该死,那她后头的人,作甚还好生生的?”
不仅还好生生的,还能光明正大的上他连家来做客,还能与连皎皎同处一室,行状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