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忍着厌恶踏过那道门，看见全然陌生的小院，秋晚晴愣了愣，好大会儿后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寻不到丝毫对眼下的熟悉，她抬眸望去。空荡荡没有丝毫点缀的小院里分明不陌生。

　　怎么回事？秋晚晴暗暗皱眉，抬脚往书房里去。心底的厌恶和抗拒却在不知觉去了大半，一个寻不到丝毫熟悉的地方，自然勾不起心底藏着的那些记忆。

　　“表姐，如果大表姐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跟朱嬷嬷学那些东西了？”

　　走到门口，连皎皎低落的声音从里头飘出来，弱弱的，带着某种期盼，秋晚晴脑子里还没有寻到头绪，听到这话下意识皱眉，眼角瞄见春月要开口，立刻抬手阻止她，无声的吩咐道：“听她们说说吧。”

　　说起来，她虽然了解连皎皎的性子，也听过连皎皎说心里话，却从没听到过小姑娘这样失落。倒不是她同情心发作，而是单纯的想知道，连皎皎对江雪芝究竟有多盲目。

　　说得再仔细些，她只是想知道，连家人是不是只会对死人死心塌地。

　　秋晚晴记得，连承翳和江家翻脸时。连皎皎躲起来哭得厉害，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大表姐如何好，表姐怎么能害她？

　　那时秋晚晴便在想，若不是江雪芝那么的好，她连皎皎又怎么会盲信江雪莹？她连皎皎信的从来都不是江雪莹，那只不过是把对死人的信任。放到了活人身上而已。

　　她当真信任，当真有那么深的感情，何故后来江雪莹落魄，她还要上去落井下石？

　　春月皱眉。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让自己打断里头的话，只听得里头江雪莹肯定道：“姐姐若是在，当然不会让皎皎你学这么难的东西。”

　　“小姐，她们……”春月怒了，什么叫她姐姐在就不会让姑小姐学这些！什么叫学这么难的东西！这是多少姑娘家想学还学不到，没资格学的！若不是她家小姐舍下颜面——

　　“不着急。”秋晚晴抬手阻止春月出声。下意识往四下望了眼，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她皱眉。又听里头连皎皎满是惆怅的叹气。

　　“大表姐若是还在，舅娘肯定也不会着急给表姐说亲。”

　　这话莫说经过一着的秋晚晴，便是春月也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若是江雪芝还在，她必定已经嫁给连承翳，江雪莹就是连承翳正儿八经的小姨子，再过两年连承翳若是谋到别的出路，会上江家提亲的人自然就大不一样。

　　江雪莹如今才十三。两年的时间自是等得。

　　连皎皎许是想着于氏不着急给江雪莹说亲，她就能和江雪莹多在一块玩耍，可这话在旁人听来，尤其是秋晚晴为了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刚进门就使上了娘家的人情脉络，未免太叫人难堪了。

　　春月的脸色尤为难看，反倒是秋晚晴对此没什么感触，上辈子更难听的话她也听到过，再则连皎皎一点儿也没有说错，朱嬷嬷揣度她的心思，暗暗为难连皎皎，她看破不说破，由得连皎皎吃苦受罪，她本就不是好人，自不怕被人轻飘飘的说上几句。

　　最重要的是，如果连皎皎不搭江雪莹的话，那这出戏可怎么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