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他——
连承翳心一沉,盯着眼底那片晦暗久久未动,直到怀里的人动了动身子,他才回过神来,抬手擦掉她额角的汗,一面忍不住低声道:“晚晚。我若是放你回去,你还会回来吗?”
还会吗?必然是不会了。
两人鬓角相依。说话间喷涌的气息掠过面颊,痒痒的有些难受,秋晚晴在梦里下意识的想躲,连承翳苦笑。凑近那近在咫尺的唇瓣:“晚晚……”
他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所以他才不肯按照她所设想的那般,依着上辈子那般先冷落她,可看多了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难受,那些心软层层堆积,在方才那一刻他还是起了满足她的念头。
可他从未叫她真正称心如愿过,唯一一次却是再次失去她,连承翳不愿意接受,哪怕知道留下她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就像那时,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一个姑娘家想要的,可知道是她时,还是下意识应承下来。
秋晚晴不知道连承翳起了怎样的心思。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心软会带来怎样的偏执,她只是做了个梦,不算坏,但也不算好,定要说的话,是有些怪。以至于她清晨醒来,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梦的前后已然弥散在晨雾中,唯剩下一点格外清晰,秋晚晴叹口气:“去买两支糖葫芦,算了,多买些吧。给院里那些丫鬟也分一分。”
春月一大早就和冬月去收庄子里送来的岁租,眼下屋里只剩冬雪伺候着,正迟疑怎么开口说春雪的事,突然听着这话。愣了下忙叫人去买回来,一边奇怪:“少夫人不是不爱吃糖葫芦,怎么今天想起它了?”
大约姑娘家都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秋晚晴也不例外,譬如那酱果子,没人盯着。她以往能一口气吃上五六个,但糖葫芦绝不在她的口味之内。先一口甜,再一口酸。几乎能把人牙酸倒,她宁愿吃山楂片也不吃糖葫芦。
秋晚晴撇嘴:“谁说买回来就是放嘴里的,你喜欢啊,我可以允你多拿一支。”
冬雪心知秋晚晴是在捉弄自己,但想到糖葫芦的酸,还是露出来几分难受:“那奴婢替春月谢过少夫人。”她喜甜,最多啃点儿糖皮儿,还是留给春月吧。她喜酸。
秋晚晴白她眼:“就你聪明!”
冬雪陪着笑:“奴婢向来愚钝,少夫人最是清楚的,哪比得上春雪妹妹心思玲珑。”
秋晚晴原本正烦心着那个奇怪的梦,听到冬雪提起春雪。一时间不知该夸她还是该罚她,顿了下才笑道:“你家春雪妹妹可没你聪明。”
昨晚她没留门,但连承翳有没有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心里都有数,春雪那点儿小动作,也不必问就能知道,更何况今早春雪没出现,她再看不懂,就枉自多活了这一回。
不过她也挺佩服春雪的,她才认识连承翳多久,只怕拢共说过的话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跑过去,把她先前的话当做耳边风,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连承翳也算凶名在外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生气就砍杀人,横竖是个丫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