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下肚,徐羡之仿佛回到了和薛明德一起在京城求学时的情景。
“老弟,我看你有心事啊。”薛明德道。
“的确有心事。一来是为了易容术。此技太过惊世骇俗。二来是为了使臣被杀一案。朝廷派我到江湖之中寻找线索。我好像找到了许多线索。但是这些线索往往找到一半就断了,难以串联到一起。”徐羡之直抒自己的苦恼。
“其实。你这个案子没必要查下去了。”薛明德道。
“啊?此话怎讲?”徐羡之大惊。
“我给你看点东西。”
薛明德带着徐羡之来到他的书房,从书柜里取出线索案卷给徐羡之看。
徐羡之扫了一眼,道:“这是朝廷给地方大员发来的邸报,我权限不够,可不能看。”
薛明德笑道:“无妨。邸报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何况你背负皇命。这些邸报会告诉你金国使臣被杀一案的真相。”
徐羡之大惊,道:“难道刺客已经被抓到了?”
薛明德道:“虽然邸报上没有写抓到刺客,但是写了你没必要继续查了。”
徐羡之不解。道:“是吗?如果不让我查了,为何我没收到任何信息?写在哪儿了?”
“这儿。”薛明德指给徐羡之看,又拿笔做了标记。
徐羡之仔仔细细看了两遍。道:“这都是钱粮调动的信息,并没有写到刺客。也没写到金国啊。”
“嘿嘿,老弟,你查案子。总是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你得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你看。这些钱粮调动都是调往北方的。和平时节。哪有这么多调动。明显是跟北方打起来了。北方的直接威胁是谁?”薛明德问道。
“你是说已经和辽国开战了?”徐羡之不敢置信。
“差不多!”薛明德合上邸报。
“什么时候的事情?”徐羡之问。
“大概一个月前。”薛明德道。
“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徐羡之叫道。
“老弟啊,兵贵神速,也贵机密。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肯定要保密。如果让境内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军事调动。但敌国不也知道了?以我猜测,当你离开京城时,朝廷就签订了联金灭辽的协议!”薛明德又透露了一个机密。
“金国同意了?使臣被杀一案还没查清楚,两国朝廷就开打了?”徐羡之渐渐缓过心神。
薛明德也没必要骗自己。
“使臣被杀一案的真相不重要。”薛明德轻飘飘道。
“不重要的话,为什么让我查案?”徐羡之陡然升起无限的委屈和愤怒。
“让你查案的过程才重要。”薛明德道。
“恕我愚笨,我不明白。”徐羡之请教道。
“金国使臣被杀以后,宋辽金三国局势陡然紧张起来,多数人认为宋金两国关系会变得恶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还没有交战?朝廷派你出来查案,说明朝廷不敢得罪金国,也不敢得罪辽国,希望三国无战事。你查得越久,说明朝廷越紧张天下局势,不敢妄动刀兵。偏偏此时宋金联手攻辽,此谓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薛明德点出关键之处。
“啊?那我出来查案是查给辽国人看的?”徐羡之大为沮丧。
“哈哈哈,你明白了!辽国早已经不是两百年前的草原铁骑了,他们学会了中原的奢华,早就扔了当初的勇武,变得外强中干。金国初出江湖,所向披靡,捷报频传。皇上大为高兴,所以才要选妃!”薛明德道。
“唉,我踌躇满志出来为朝廷效力,却没想到是这般模样。”徐羡之无力坐下,饮酒消愁。
“你现在就可以回京城了,随便应付就可以交差了,比如把燃灯寺的几个贼人说成刺客,朝廷秋后问斩,事情就解决了,你能升官,朝廷给了金国面子,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