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心底一紧，心虚问道，“啥味道？”

　　但见欣玥挑眉，嘴角一扬，眼底尽是深意，“是……成熟女人的味道！”

　　莫离浑身一滞，脸颊不由爬上了一抹红晕，她连忙别开脸，端起茶盅喝了好几大口。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欣玥眼底的探究已转变为笃定，笑道，“可以啊莫离，如此看来，你是不打算去轮回了？”

　　莫离仍有些羞怯，闷闷地垂下头，应了一声，“嗯。”

　　欣玥一把拉过莫离的掌心，由衷道，“莫离，我真的替你感到高兴。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我看得出，罗刹王的心中只有你。你与他在一处，想必他是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莫离重重点头，“我心中都有数的！”

　　说着，欣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近些日子，总是会在酒馆遇见允洛，他的情绪似乎很低沉，总是喝得醉醺醺的。”

　　听她突然提起师父，莫离的心微微一疼。

　　她沉了沉眸子，而后道，“我知道了，等有时间了，我会去看看他的。”

　　自上回与允洛说明自己的心意后，至今已有一个半月，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去看望过他。

　　一颗心突然闷得紧，莫离又喝了两口茶，也移开了话头，问道，“你方才说近几日生鬼剧增，是怎么一回事？”

　　却没想此言一出，欣玥的脸色突然变了。

　　她的脸上再无笑意，双眉拧作一团，沉吟了良久，方才开口回道，“你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阿峰前世的爱人这一世轮回，成了个满手血腥的女妖童吗？”

　　莫离也不由蹙眉，“你的意思是……众多凡人丧命，是被那女妖童所害？”

　　欣玥无力地点点头。

　　“那……你与阿峰？现今如何了？”莫离小心问道。

　　欣玥再一次规避，“这么些年来，总是你送我礼物，今晚中元夜，你若是有瞧上的物件，我买了送你！”

　　莫离张了张唇，最终道，“好啊！”

　　又与欣玥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莫离便离开了。

　　她再次唤来小傻，坐在它的背上向轩辕殿飞去。

　　依欣玥所言，近日轩辕殿当是凝重严肃的，沈卿妍怕也闲不住。

　　果不其然，当莫离赶去时，沈卿妍并未在卧房中。

　　一名阴侍对她道，“莫离姑娘，神机将军正在轩辕殿中议事呢！”

　　莫离遂将那件衣裳交给阴侍，“烦请你替我将这件衣裳转交给神机将军，就说是我送她的中元礼物！”

　　“是！”

　　自轩辕殿离开后，莫离又去了趟悬济堂。

　　给宣风罗那臭老头和元儒都送了礼物，又留在堂中与他们寒暄许久，方才离开。

　　下一处要去的，自然是付白的酒馆。

　　进了正厅后，她四下里寻觅了一番，并未瞧见允洛。

　　她便径自上了楼，索性并未扑空，付白在屋里。

　　一见她来，付白立即取来两坛好酒招待，“小小灵使，今年要送本尊什么礼物？”

　　莫离先是神秘一笑，而后自肩上包袱里取出了一只木匣子。

　　莫离立即将匣子打开，其内的物件便现于眼前。

　　这匣子里装着的，是一整套酒具。

　　皆以极上好的琉璃石制成，晶莹剔透，名贵非凡。

　　付白瞅了一眼，却并未露出莫离想象中的神色，他甚至还有几分淡然。

　　不过既然有这酒具，他便也将其取出，斟了两盏酒。

　　“这是你随琂小子上天宫时偷偷带回来的吧？”

　　莫离撇撇嘴，十分不满他的反应，“琂说了，天上不缺这些东西，那我带回来一套，也没什么。”

　　“呵，是啊！”付白却冷笑了一声，“高高在上的天，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莫离眉头微蹙，正想开口时，付白却递了一盏酒过来，“以往我们都是抱坛痛饮，今日换这琉璃盏试试，尝尝看味道有何不同？”

　　莫离顺势接过酒盏，与他碰了碰杯角，凑至唇边饮尽。

　　这琉璃盏很小，即便盛满了酒，于莫离而言，也不过是两口的分量。

　　付白很快又替她斟满，“来，今日好好陪本尊喝！”

　　然而，几杯酒下肚后，依旧没有那种畅快感。

　　“怎样？如此喝着尽兴吗？”付白挑眉问。

　　莫离蹙眉，摇了摇头。

　　下一刻，手中的琉璃盏便被付白夺走了，他将其放回匣中，道，“所以啊，这天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好的！”

　　莫离有些不悦，“如何都是我的一番心意，即便用起来不畅快，但至少看着金贵华丽！”

　　“呵！我们终日生活在这鬼界，要那些金贵华丽做什么？即便它天界再高贵，我也不想与其有什么瓜葛！”付白的神色突然冷了几分，“他们一两句话，便能轻易决定或改变一个人的命数，这六界之中谁也逃不了！这回天后寿诞，你不是亲眼见证了吗？”

　　莫离心头微滞，想起那日在紫微宫发生的事，不由攥起了衣角。

　　半晌后，她低声道，“既然你不喜欢，也不想要，那我收回便是！”

　　说着，莫离便要去抱木匣子。

　　付白却先她一步，“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本尊虽然不喜欢天界，但这小小灵使送的礼物，本尊自然是喜欢的！”

　　莫离才不信他的鬼话，抱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痛饮。

　　付白见状，也陪她喝了起来。

　　二人间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付白始终都似长辈般，呵护照顾着她。

　　莫离越喝越尽兴，一坛下肚后不够，又来了一坛。

　　待二人将四坛酒都喝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莫离的脸颊有些红，正处于微醺之际。

　　忽闻楼下嘈杂声渐起，她转眸看去，但见红烛悬于半空，照亮了昏暗的天地。

　　一年一度中元夜，在众鬼的翘首以盼中，到来了。

　　外面越来越热闹，莫离晃了晃脑袋，虽有些醉意，意识却还是清明的。

　　她站起身，与付白说了两句后，便下了楼。

　　她的步伐有些急促，对于中元夜，她一向都很期待。

　　然而，下了楼后，在这空荡荡的酒馆大堂里，莫离却瞧见了一道孤寂落寞的身影，正在独自买醉。

　　是允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