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把衣裳烧了
锒铛咧嘴一笑,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块帕子来,鼓鼓囊囊的,不知包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知玉瞥了一眼帕子,心里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
锒铛却像得了天大的聪明,将帕子掀开来,也就是几块知玉爱吃的点心。
看知玉眼神有几分复杂,锒铛收起脸上的笑意,道:“我见你现在每日都来文府,我便回小院让成大娘做了些你爱吃的点心。夫人现在昏迷不醒,我知道你担心,但也不能把身子给累垮了。”
锒铛嘴角噙着笑,水灵灵的眼睛里闪着光。
知玉伸手去哪点心,可刚伸到一半就顿住了手,不敢上前。
倒不是她怀疑锒铛会在点心里下东西,而是锒铛方才说的话。
她说:“知玉,你变了。”
知玉面色阴沉,伸出了一半的手也收了回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这模样,锒铛明亮如朝阳的眼睛映上阴霾。她知道知玉这一动作,是默认了自己方才的说法。
知玉真的变了。当初知玉对施凉凉尽是忠心,处理起事情来,样样都不比府里的管家差,如此,施凉凉也乐意惯着,叫人教她做这些。
可是人会的多了,心气儿就高了,就连一向将施凉凉视为自己的家人的知玉,对施凉凉都有了别的企图。
她锒铛平日里虽算不得稳重,但也绝对不是不知情况,看不清人心的人。
自家主子昏迷之前,知玉就再三打听郑佳的事情,那些她们不知道的,知道的,知玉都问了一遍。
锒铛起先还不明白,直到后来她回范府的时候,听凝安说起府里的文姬,她才知道知玉频频出入于文姬的院子。
“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知玉没有看锒铛,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点心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锒铛没有说话,却也知道这里不是她跟知玉吵架的地方,更不是争执的时候。
知玉率先离开,锒铛也只是安静跟上。
……
已是深夜,施凉凉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以前满是星辰的眼睛此刻正紧闭着,没有半分要睁开的意思。
好不容易被文种拖去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的范蠡又守在了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施凉凉的睡颜。
这般安静的她,范蠡还鲜少能看到。
如今能仔细地看看她的眉眼,范蠡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不施粉黛的施凉凉身上穿着白色里衣,现在躺在床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本就失血过多的她看起来完全没有那日中秋佳宴上穿红色襦裙时的惊艳,只是清淡的眉眼看着却别有一番韵味。
原本肉嘟嘟的脸现在也瘦成了尖下巴。
范蠡伸手,粗粝的手指在施凉凉娇嫩的脸颊上划过,片刻之间,施凉凉的脸颊上就生出一团红晕来。
范蠡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若是她醒着的,定要嫌弃自己了。
“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宫里来人,说要你这位文夫人去解释解释,当日林城可是说你叫他去见面的。”
范蠡凑到施凉凉的耳边,一字一句都显得那般温柔,温热的气息在施凉凉的耳边萦绕。
还不知昏迷不醒的施凉凉会不会有感觉。
“怎么样了?”文种轻推开门,面上带着几分焦急。
宫里今日已经是第三次来人了,说要施凉凉进宫,据说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拽着施凉凉的衣角。
现在众人是咬定了中秋佳宴一事就是施凉凉犯下的,大王也大发雷霆,说要把施凉凉交给木林两家处置。
范蠡怎么肯?
文种冷笑,灵妃是想着施凉凉现在还昏迷不醒,早早把事情的责任都推在施凉凉的身上。
如此一来,就算施凉凉真的醒了,到时候事情也已成定局,施凉凉也是百口莫辩,无力回天,只能等死。
范蠡没有说话,阴沉着脸转头看向文种,似在责怪他打扰到了施凉凉休息一般。
就知道范蠡会如此,文种讪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我倒是想着说话大声些,就把她给吵醒了,到时候就算她打我一顿,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文种脸上带着笑,眸底却浸满寒霜。
今日是最后的期限了,若是施凉凉再不醒,恐怕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施凉凉才能安然在文府躺着,不然早就被灵妃的宫人给带走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爱王宫面对些什么。
“那件衣裳,烧了吧!”范蠡森然看了文种一眼,他早就看那件衣裳不顺眼了,现在烧了,也正和他的心意。
文种倒是一愣,施凉凉可是穿着那件衣裳去了王宫,众目睽睽之下,有谁不知道施凉凉穿了一件新样式的红色衣裳?
若是烧了,他们要怎么解释?就说那件衣裳不见了?那不明摆着做贼心虚吗?
“如此,恐怕不妥。”文种沉了沉眸子,否了范蠡的说法。
范蠡不在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无碍,你放心烧了就是,衣裳我们可以再做一件,到时候再加上点血,洗洗也就查不出什么了。”
“但……”
文种还是觉得此举不妥,便要反驳,却见床上的施凉凉眼皮子动了动,“她……”
不等文种把话说完,范蠡便叫了声疾医,一直在外屋守着的疾医一听见动静,便匆匆进门来。
“夫人如何了?”疾医上前,见施凉凉手指也动了动,心中大喜。
这几日他日日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施凉凉出个什么差错,到时候范蠡发起疯,说不定要把他杀了祭天。
那样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去想了。
疾医甩了甩头,上前给施凉凉检查。
一番折腾,施凉凉却没有了别的动作,看得疾医一惊一乍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见范蠡阴沉着眼睛看着自己,疾医沉吟片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讪笑一声,“按理说夫人有了反应,就应该会醒的,我们再等等?”
他心里也是一千个不确定,施凉凉身上的伤实在是太过凶险,她之前本就险些小产,伤了身子,这一次又失血过多,更是伤了根本,所以她能不能醒,疾医自己都不知道。
“按理说?”范蠡沉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疾医,大有疾医再不给他个准信,他就能把人家生吞活剥了一般。
疾医狠狠咽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
“按理说,夫人能有动作,那就是听见了你们的声音,有了反应,但是我方才检查,又是一番折腾,夫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