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目击证人

　　 病房里一时沉闷下来。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余佳佳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转移话题话题：“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完全被囚禁了？”

　　 姜归顺势回答：“我要是被囚禁了？还能见到你，只不过是现在情况特殊，要在病房里住几个月。”

　　 “几个月！”余佳佳讶然。

　　 她老实巴交地点点头，也有点垂头丧气，咬了口苹果，咔嘣脆的咀嚼声若有若无：“对，有了我爬窗子的前车之鉴，厉司南现在是草木皆兵，这间病房的窗户全部都锁死了的，就是为了防止我又偷摸溜出去。”

　　 余佳佳环顾一周，暗叹，中国玻璃就是杠杠的，半是艳羡，但是揶揄：“那是厉先生对你的爱？”

　　 “噢噢，爱。”她满脸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越逼近事实，她发现自己越平淡，当初觉得不可思议的，感激涕零的，例如厉爷爷为什么要收养她，而且对她是百依百顺，完全捧在手心里的，可能有一方面来自于对她父母的愧疚吧。

　　 可现在她迷惘的其实是对厉司南对态度，她从前以为自己很爱厉司南，没他不行，但现在看来只是依赖他对自己的包容，以及完全的归属感。

　　 雏鸟长大后就会离家，她现在完全经济独立，甚至连人都敢杀，那种包容，宠溺，似乎对她来说，就不太重要了。

　　 叹口气，姜归咬了口苹果，食之无味般，麻木着脸色。

　　 余佳佳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从前的姜归都是机灵明媚的，现在平平淡淡，像一摊死灰，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你是不是也被厉先生开抢的画面吓到了？”

　　 姜归直视她的眼睛，有时候她挺佩服自己，就像那些人曾阿谀她是天生的演员一样，这种时候，她面对着余佳佳，在余佳佳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一个杀人犯的形象，却平淡的像潭死水，连最基本的起伏都没有，置身事外的模样拿捏的刚刚好。

　　 甚至还能打趣地笑道：“也？还有谁被吓到了？”

　　 “陈囍。”说起这个名字时，余佳佳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痛恨道：“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好几天都缠着我，一个人待着就喃喃自语，走近之后又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吓得吗？

　　 姜归眯着眼。

　　 余佳佳不知道，她作为当事人却清晰的很。

　　 陈囍可不是被什么于阳被一抢爆头的画面吓到了，而是被她拿抢对着他的样子给惊吓到了。

　　 实际上，如果仓库的门再打开晚一点，她也不确定，下一秒会不会开抢。

　　 可现在面对着余佳佳，她咧嘴一笑，全然信了这个想法，和余佳佳一起嘲笑道：“老板这么怂吗？比我还怂。”

　　 余佳佳点头，这时想起了自己来的正事，问：“你要不要息影一年，就当是休息了？”

　　 她微怔：“为什么要息影？我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余佳佳也不瞒了，摊手道：“算了，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是厉先生提出来的意见。”

　　 姜归不太赞同厉司南这种替她做决定的方式，好在还让余佳佳来询问了一下她的意见。

　　 “为什么？”她又问。

　　 余佳佳表现得比她还懵：“我也不清楚，就厉先生那个脑回路，谁能跟得上他。他应该是觉得现在外面闹得厉害，万一你又出现前两次的事情了怎么办？这次他赶到的及时，下次万一…呸！反正你心里知道他是为你着想就对了。”

　　 她有些不信，可还是敷衍地点点头：“那就听你的吧。”

　　 余佳佳也点头，看了眼时间，眉心一蹙，连忙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姜归看着她急匆匆地从垫子上起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囍催促委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尽姜归的耳中，余佳佳尴尬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冲着手机又变成了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回来！”

　　 然后，拿起包，打开病房的门，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关上了门。

　　 病房又恢复到了余佳佳没来之前的宁静。

　　 姜归百般无聊地盘坐在地毯上，啃了几口的苹果随手一扔，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顺利地落在垃圾桶外面。

　　 她瞥了眼，似乎不太开心，但没有去捡。

　　 拿出刚买的手机，渐变蓝色，拿在手里，衬得手葱白玉嫩。

　　 手机是厉司南买得。

　　 她想了想，开始打开购物软件，开始疯狂购物，连着清空了三个购物软件的购物车，而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

　　 厉氏集团。

　　 厉司南刚和于氏集团签完合同，来得人是于氏刚上任的执行总裁于逸凡，一身剪裁立体的白色西装，衬得人如玉，面色温淡，端的是温文尔雅。

　　 旁边的助理接过合同。

　　 于逸凡站起朝对面坐着的厉司南伸出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和气道：“厉先生，合作愉快。”

　　 厉司南站起身，今天他穿得黑色西装，身形颀长，戴着金边眼镜，镜片下的桃花眼含着笑意，口吻淡然：“合作愉快。”

　　 于逸凡转身和助理离开会议室，背影挺直。

　　 从头到尾，于逸凡都端着那副和煦如风的面容，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厉司南亲自点火烧了仓库，他都快忘了，于逸凡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死在了那个仓库里。

　　 尸骨无存。

　　 看见的人都说，是他开的抢，但他比谁都清楚，他抱住姜归的那刻，她发颤的手，惊恐地如同梦魇。

　　 姜归杀了人，陈囍是目击证人。

　　 这让他有些头疼，捏着眉心，阿无走了进来，道：“先生，夫人今天买了很多东西。”

　　 “都有什么？”他眯着眼，坐在位置上，一脸平淡。

　　 阿无细想了一番，摇摇头：“都是些女人喜欢的东西。”

　　 厉司南没再说话。

　　 阿无四处看了看，又道：“陈少爷哪里需要做点什么吗？”

　　 阿无也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至今都不敢相信，是姜归开抢打死的于阳，还是一抢爆头。

　　 果然，女人真的猛起来能吓死个人。

　　 厉司南知道他在想什么，招了招手：“不用了，暂时看看，陈家不好动。”

　　 最近出了那么多事，他着实有些疲惫，闭目养神起来。

　　 阿无见了，不再说话，安静地立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