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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您后悔了吗

宅门春几度 粟柒夏 3891 2021-04-30 13:17

  第四百一十八章 您后悔了吗

  “既然当初的求娶是一个错误,您为何要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伤害着彼此呢?”

  赵初秀尽力劝说,可冯兰若根本听不进去,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赵洁会跟她和离,因为没有想过,所以当这件事情真实发生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本能的拒绝。

  “你不必再多说了,他为何不自己来?派你来劝说有什么用?难道如今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还是他忙着陪在那个野女人身边。根本就不愿理我?”

  母亲一口一个“野女人”,赵初秀忍不住说道:“姜姨并没有随父亲一同回京,她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姜姨?”冯兰若瞪着他,心中说不出的悲痛:“她这么快就俘获了你们的心是吗?哪怕从未见过面,她也有这种本事是吗?”

  赵初秀不明白,母亲明明不爱父亲,为何又对姜姨有如此大的敌意。

  冯兰若呵呵笑道:“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从前话说的好听,可到头来还不是被别的狐狸精勾了魂。”

  “那个人呢?只有他在母亲心里才是好男人吗?他若真爱您,当初就该想尽办法求娶,而不是在您已为人妻后做下那种事,他难道没有想过一旦被揭穿,您会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和痛苦吗?”

  冯兰若扬起手臂,却突然想起她打了赵洁那一巴掌,这一掌便打不下去了,她推搡着儿子,气道:“你走!你也给我走!忤逆不孝的东西,竟然议论你亲生父亲的是非,你不配提他!”

  赵初秀抓住了母亲的双手,继续说道:“是,我不配提他,既然他那么好,母亲又何必揪着父亲不放?您应该与父亲和离,然后去找那个人啊,回金陵去,就守在他的墓前,盖一间茅舍,与他厮守不好吗?”

  他话里充满了讥讽,冯兰若泪眼朦胧望着他,这不是她的大郎,不是。

  他的大郎永远温文尔雅,永远不曾对人有如此大的恶意,面前这个人让她感觉陌生,陌生的可怕。

  “您一直活在自己的执念中,您不愿醒来,没有人会逼您,可是旁人不该陪您一起痛苦,没有人合该为您的痛苦买单,三十年了,父亲他做得不够多、不够好吗?我们兄弟三人为您的自私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如今我们都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家庭,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也不允许陪着您继续闹下去了,大家都累了。”

  “我自私?”冯兰若抽回了被他捏红的手腕,哽咽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到头来你指责我自私?”

  赵初秀重重叹了口气,红着眼睛说道:“就是这句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曾经放弃了那么多,可是您知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我崩溃过、挣扎过,也是真的想过去死,之所以又活了下来,只是因为舍不得父亲、舍不得二弟和三弟,却不是因为您,作为一个母亲,您能逼得自己的儿子只能用死解决问题,是不是太失败了?”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看我的,你跟我说这些是做什么?如今我早就管不了你了,你还来指责我是想算旧账吗?好啊,你想怎么处置我?”

  赵初秀摇了摇头:“儿子并不是想如何处置您,只是想告诉您,因为您一个人,伤害了一家人,如今父亲奇迹生还,平南王府所有人都会护他周全,万不会让您再伤他半分!”

  “呵呵,我伤他?要与我和离的是他,怎么是我伤害了他?你这偏心也太没有道理了。”

  赵初秀背过身子,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您不想和离也行,那您就继续顶着这个身份活着吧,反正您的夫君三年前就不在了,如今活着的是桂叔,与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知道父亲是想要给姜姨一个交待,是想和母亲彻底划清界限,只是他劝不了母亲,谁来都劝不了,母亲已经魔怔了,她陷入自己的仇恨中无法自拔。

  “什么桂叔,你在说什么?”冯兰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身子掰了回来,一遍遍问道:“他已经回来了,已经活着回来了!他想做什么?继续装死人吗?”

  “这就不劳母亲操心了,您若愿意和离,皆大欢喜,若实在不愿,我们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不!他不可以走!谁允许他走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没有和离,他要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我是不会答应的!”

  赵初秀轻轻摇头:“您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了,父亲不日便会启程离京,届时平南王府就真的没有老王爷了,您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遗孀。”

  “不可以……”冯兰若此刻才真的慌了,难道赵洁会为了那个女人不惜诈死?这太疯狂了,她决不允许,那她算什么,她才是正室夫人,凭什么?

  “母亲好自为之吧。”赵初秀欲离开,冯兰若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她的力道太大,赵初秀心中再气,也不可能对她动手,只能拧着眉问:“母亲拽着我有什么用?”

  “让他来见我,你让他来见我!”冯兰若歇斯底里,她一定要见到赵洁,她始终不相信那个男人会对她如此狠心。

  赵初秀摇了摇头:“除非您答应和离,不然父亲不会来见您了。”

  “大郎,你当真忍心如此对我?我可是你的母亲啊。”她吼了一声。

  吼得赵初秀心中无比酸涩,是啊,面前这个人是他的生身母亲,给了他生命又抚育他成人,可是亲生母子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想来真是令人唏嘘。

  “放手吧。”

  他轻轻叹了一句,不知是让她放开他的衣袖,还是让她放过父亲。

  冯兰若还真的缓缓放开了他,却是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这么过年,只有她让旁人痛哭的份,赵初秀还极少见她这样难过,都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铁石心肠,却原因也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母亲……”他轻声唤了句。

  冯兰若蹲在地上痛哭不止:“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为什么说爱的是他,说不爱的也是他?”

  “没有人会无休无止等待一个不可能的结局,三十年够长了,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可以虚耗?”况且父亲已经不再年轻,他能再次找到所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这三十年是他的补偿,是他欠我的,可是如今他回来了,他……”冯兰若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话,如今他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她说不定可以重新接受他啊。

  “您后悔了吗?”哪怕她不说怕,赵初秀也猜出来了。

  冯兰若浑身一震,竟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后悔?她后悔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后悔什么?”

  “当他全心全意只爱您一个人的时候,您对他嗤之以鼻,如今他悔悟了,放过他自己了,您又后悔了是吗?但是母亲……太晚了。”太晚了,如果在三年前,父亲出征之前,她没有对父亲满是恶意,没有说那么多过分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如今再也不能了。

  “我才没有后悔!我只是不想让他好过罢了!他明明还活着,我就是她的正室夫人,谁都不能否认,他想诈死去娶别的女人,没门!”她继续嘴硬,一个三十年追随她的男人突然爱上了别人,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只是如此。

  “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如今您连这个门都出不去,父亲的事情,您更加干预不了。”

  “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母亲,同样的招数用过太多次,效果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您要寻死,我们兄弟几个定会为您风光大葬。”

  “你!”冯兰若气得胸前堵了一口气,吐又吐不出来,他的大郎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此时林意儿在场,一定会惊讶于赵初秀的冷漠和狠心,可是谁又知道,一个温暖的心是怎么一步一步变得坚硬的。

  “我不会再来看您了,但您放心,只要您活着一日,您可以一直住在这儿,衣食无忧。”

  赵初秀抬步离去,不带一丝犹豫。

  “大郎!大郎!”冯兰若在后面哭喊:“你让他来见我,让他来见我!”

  赵初秀长长吐出一口气,只叹造化弄人,真的没有谁能一直原地等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且母亲的心性他太了解,偏执自私,与父亲的大度磊落其实完全不同,他们二人是很难好好相处的。

  回到平南王府已是深夜,府中的人都已经歇息,赵初秀回屋,见娘子搂着慧姐儿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她们,就到隔壁房间凑合了一夜,只是这一夜他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想该如何对父亲说出他的计划,若是不与母亲和离,父亲他能接受吗?

  翌日一早,他估摸着父亲该起了,便前去寻父亲,却在父亲门外得到消息:“老王妃悬梁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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