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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宅门春几度 粟柒夏 4136 2021-04-30 13:17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身子一个踉跄,房门应声而开,赵洁脚步匆忙:“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人怎么样了?”

  “就是今早,已经被救下来了,郎中正在抢救,还……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赵洁面色一沉,望了赵初秀一眼:“走!”

  赵初秀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步步跟在父亲身后,是他昨夜那些话……让母亲选择走这条路的吗?

  父子二人纵马而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西郊,正好听见郎中说了句:“若是再晚一小会儿,指定就救不回来了,老王妃福大命大啊。”

  赵洁快速进了屋子,赵初秀等在门外却迟迟没有踏入,等郎中从屋里出来,他才前去相送,轻声说道:“母亲身子一直不好,此次急病多亏了医者,改日赵某定登门致谢。”

  郎中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治病救人乃医家本分,老王妃身体虚弱,一时发病急了些也是有的,需得好好休养才是。”

  赵初秀点头应下,好生送了郎中离开,再返回母亲的屋子时,他依旧守在门外没有进屋。

  冯兰若很快醒了过来,眼睑掀起,入目便是赵洁急切的神情,她突然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赵洁重重一叹,似释然又似无奈:“你为何要想不开做这种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兰若,咱们都不再年轻了,剩下的日子才要倍加珍惜,好好珍重自己,以后不要做傻事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冯兰若抬起手背快速抹了去,她始终背对着他,眼泪似决堤一般不止。

  赵洁坐在塌边,毕竟夫妻几十年,他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他们有共同的家人,总归还是有亲情的,“你好好休养身子,孙太医每日都会过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也没有什么值得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都要与我和离了,还来关心我做什么?你让我死了多好?我死了,你们就称心如意了,你就可以和那个女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我和姜茹都不会感到幸福,没有人想要你死,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为你自己而活一次。”她这一生,活得失去自我,可赵洁才认识她时,她并非如此啊。

  如今赵洁回头细想,却记不得她最开始时的模样了。

  冯兰若听他语气,依旧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哪怕自己要寻死,他都不会在乎,如今一心在那个女人身上了。

  她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甚至忍不住想恶心,赵洁见她难受的样子,忙说道:“你先不要想别的了,养好身子要紧,别的事咱们之后再说。”

  冯兰若没有理会他的话,问道:“你还是决定要走是吗?哪怕今日我死在你面前,你还是要走?”

  “兰若,你为何非要如此?”他想不明白,既然她恨他,怎么会宁愿伤害自己的性命只为拖住他?

  冯兰若深深呼了口气:“你只管回答我是与不是。”

  他沉默了,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更加珍惜生命,能活下来是天大的恩赐,没有人有资格践踏生命,莫说面前是他相伴几十年的发妻,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他也很难做到眼睁睁看她去死。

  只是他的心意已决,他不知道老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是为了什么,但他不想浪费。

  “我不想骗你,若你真的伤害了自己,我会与儿子们处理好你的后事,然后依然会离开,但我并不想让你伤害自己,当然了……你有选择死的权利。”命是她自己的,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冯兰若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滑入嘴里,酸涩无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爱一个人能说变就变吗?可见你对我也并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深情,只是一次重伤,只不过没了记忆,你转头就爱上了别人,说什么情深不悔,不过都是骗人的谎话罢了。”

  事到如今,赵洁已经不想再跟她讨论从前的感情了,三十年的是与非,他论不出来。

  “也许吧。”他淡淡说了句。

  而就是这句话,让冯兰若差点崩溃,也许吧……也许吧。

  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连辩解都懒得辩解了。

  可她还活在曾经,他却已经都不在乎了。

  “如果你抛弃了所有,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她还会心甘情愿跟着你吗?”

  赵洁轻轻笑了笑:“我认识她的时候,不但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无法行动自如,最开始时吃饭都要人喂,她从未嫌弃过我。”

  “呵……人心最是难测,我们相处三十年我都看错了你,更何况你与她不过才相处三载。”

  她的冷嘲热讽,让他很不自在,不论她如何说自己,他都能受着,可想到姜茹,她不愿旁人对她误会至此。

  “三载足够,我爱她,也了解她。”

  冯兰若瞳孔骤然一缩,他爱她?指尖紧紧拽着被衾,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你在我面前说爱她,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

  她这话倒让他不明所以,忍不住反问:“你何曾在乎过?”

  三十年,他不是没有委屈,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他可以忍耐,但不代表心中没有一丝芥蒂。

  “那是你活该!是你咎由自取!”她泪流满面瞪着他:“是我让你娶我的吗?你毁了我的一生,如今又说抛弃就抛弃,你把我当什么了?”

  赵洁垂下眼眸:“我很抱歉,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不能走,活着就是活着,你想诈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想得美!我不会让你如愿!”

  赵初秀在门外,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他静静倚靠在柱子上,心中早已对母亲不抱任何希望了,方才母亲怒吼的那一刹那,他脑海中竟闪过一丝可怕的想法,如果母亲没有被人及时救下,父亲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双手捂着脑袋一阵混乱,他不应该这样想,但他真的心疼父亲。

  “大郎,你进来。”

  父亲的喊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缓了缓思绪踏进屋子,父亲从怀中掏出那份和离书递给他:“这份和离书你先保存着,如果我离开后,你母亲想通了,可以随时签字画押恢复自由之身。”

  赵初秀点头应下,揣进怀中收好。

  冯兰若爬起来想要夺过和离书毁掉,可她身子太虚弱,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赵初秀躬身去扶,被她一把推开,他还是强硬拽她起来,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地上凉,母亲去榻上躺着吧。”

  “你还知道关心我?”

  “不,是怜悯。”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可怜,自以为是世上最悲惨之人,可所有的悲惨也不过是自己造成的,他明明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母亲亦是如此。

  那个男人不值得母亲失去自我,而母亲这一生,可怜又可悲。

  “也许我的确不该活着,是我挡了你们的路,让你们厌恶我至此。”她捂着胸口,身体里一阵翻涌。

  赵初秀才想说什么,便见她猛然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倒在了榻上,那殷红的血迹那般刺目,赵洁忙喊人去请孙太医,而赵初秀呆愣愣站在原地,心中那股子不合时宜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大郎,你愣着做什么,快将你母亲扶正。”

  赵初秀神思回转,却忍不住哽咽:“父亲,您走吧,不然等她醒来,只怕您又走不了了。”

  “说什么胡话呢!快点救她,你母亲的命重要。”

  父亲的话一下子点醒了他,他唤了使女来,又亲自打了盆热水,等待太医来的途中,赵洁见他心不在焉,语重心长说道:“好孩子,她若自己真不想活了,谁都拦不住,但她倒在了咱们面前,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见死不救,不论有什么恩怨。”

  “是,爹爹。”他羞愧低下头,为自己有那样狭隘的思想而感到愧疚,母亲纵有千万错处,他都不该眼睁睁看她倒下什么都不错,甚至心中还隐隐盼着她不要醒来。

  西郊的消息,赵初临也很快得知,原本他可以不来,也不愿来,只是才从宫中传出消息,他不能不亲自来一趟。

  他来时,冯兰若还在昏睡,他只是简单问了孙太医几句便作罢,父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见父亲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犹豫该不该上前,这几天就没什么好消息。

  “怎么?发生何事了?”还是赵洁先喊了他。

  赵初临收回思绪上前,迟钝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官家派小黄门来说了几句话……如今朝臣基本都知道您回了京,官家想瞒已经瞒不住了,平南王府今日又收到许多拜帖,甚至还有好多人去谢府打听消息,此事太过震撼,消息传得很快。”

  赵洁眉头拧着,儿子的话他已经明白了,“所以官家觉得就当我没回来过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的语气是肯定的,倒让赵初临一阵心酸,他忙说道:“父亲您先别急,也许会有别的办法呢。”

  赵洁摆了摆手,冯兰若说什么都不肯和离,朝臣们又都知道了他已经回京,他就不可能诈死离开了,他揉了揉眉心,只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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