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一轮红月悬挂在天上,傍晚时跟小伙伴们在树林中玩捉迷藏的我,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孤零零地在林中寻找出路,却怎么也走不出去,直到日落月升,周围的树木似乎都变得狰狞可怕起来,我仍在林中徘徊。
耳边是冷冽的风声,听起来像是人的悲鸣,我害怕地啜泣着,完全没注意到逐渐靠近的危险。
“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红衣厉鬼还未碰到我的身体,便被爷爷扔过来的符咒和一声厉喝拦下。
“遥遥快过来!”
我惊喜地转过身,这才看到身后凶神恶煞的女鬼,吓得不轻,但听到爷爷的呼喊,连忙绕过女鬼朝他跑去。
“爷爷!”
我哭着抱住爷爷的腿,躲在他身后。
“遥遥,别怕,有爷爷在。”
爷爷嘴上安抚着我,但他脸上却已满是汗水。
看到爷爷后,我便不觉得害怕了,因为爷爷在我心中就像故事里的钟馗一样厉害。但贴在那女鬼背后的黄符忽然碎裂,爷爷猛地推了我一把,大声吼道:
“快跑!别回头!”
可我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逼近的女鬼,双脚发软,丝毫动弹不得。
“老不死的就这点能耐?”那女鬼开口,露出滴血獠牙,面目更加狰狞。“识相点,留下那个丫头,我对你没兴趣。”
女鬼那双血红的眼睛始终锁定在我身上,我害怕地瑟瑟发抖。
“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把孙女交给你的!”
爷爷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喃喃念叨几句,朝女鬼扔去,但这次没有刚才幸运,符纸还未碰到女鬼,便由下到上自燃,青色的火焰眨眼间便把符纸烧了个干净。
“哈哈哈,就凭你还想收拾我?就算黑白无常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那女鬼倏地窜到爷爷面前,尖利的手猛地插入爷爷的胸口,将血淋淋的心脏掏了出来。我吓得忘记了哭泣,近乎绝望地呼喊。
“爷爷!!”
“快……快跑……”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却寸步难移,眼睁睁看着爷爷死在厉鬼手中。
爷爷倒下后,那个女鬼便朝我飞来,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提到半空中,我无力地垂下双臂,连挣扎的意愿都丧失,面对这种情况,幼小的我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呢?
梦里这种似曾相识的濒临死亡的感觉,跟韩琴掐住我脖子时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梦里的我确确实实被女鬼掐死了,没有人来救我。
人死后,魂魄跟肉体分离,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女鬼的手中跌倒地上,而我“本身”仍被她抓在手中,疼痛和窒息感全都消失不见,我甚至怀疑自己没死,可地上的尸体确确实实是我的。
“呵呵呵呵,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遇到你这个难得的纯阴之体。”
她瞪着滴血的双目,张着大口,便要朝我咬下来,我害怕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却都不曾感觉到什么,再次缓缓睁开双眼,却看到眼前的女鬼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拧折了脖子。
“黑白无常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厉鬼游荡这么久。”
“储君陛下息怒,息怒。”面白如粉,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高帽的男子吐着鲜红的长舌头跟在男人身后,赔笑道。“我们这就处理。”
我抬眼,看到他那高帽之上写着四个字:一见生财,再垂眼,看到他手中哭丧棒,跟爷爷之前讲的故事里的白无常一模一样。
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手抓过我的身体,一手将那女鬼弃于地上。
“死了?”透过面具,一双深紫的眸子打量着我。“这个也归你们处理。”
说完他便要把我扔给旁边身穿黑衣,表情阴冷的黑无常。
“哎哎,陛下且慢,这丫头不在名单里。”白无常捧着一本线装书刷刷翻了几页。“而且死后尚未经由我兄弟二人勾魂便离开肉体,甚是奇怪。”
“哦?”男人用手捏着我的衣领将我提起来。“死了也没办法,送去轮回吧。”
“不行呀,陛下,这名单里没有的人,我们不能随便带回去。”白无常连忙阻止。
那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勾起嘴角:“那这家伙由我来处理。”
储君陛下这么说,黑白无常也不敢阻挠什么,本来名单外的魂魄就不归他们管,所以二人锁了那厉鬼,牵引这爷爷的魂魄便离开了。
看到爷爷那一缕魂魄木讷地跟在黑无常身后,我猛烈地挣扎起来。
“爷爷,爷爷!!不要走!!”
拎着我的男人,用大手将我制住。
“想活下去就别吵,若是吵得我心烦,立刻就让你魂飞魄散。”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停止挣扎,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你……是谁?”